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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缥缈云烟开画卷,眼前人是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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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站在寨楼前的女人是谁?”
“回少爷,是将军的侍妾,好像是近些日子别人送的!”
阿朗匆匆的望了一眼,便转过身去,大步走进寨楼。谢瑾远远的便瞧见了这俊朗的少年,看眉眼儿也很快的认出了这些年来牵肠挂肚的儿子,阿朗。满腹心绪的跑了过去,却远远的被守卫拦了下来。十六年了,他恐怕已经认不得自己这个娘亲了。
一顿饭,两父子吃的甚为安静,阮烬不住地将饭菜夹进儿子的餐盘中。而儿子似是没看到般只是低头默默吃着。
“父亲换厨子了?这是新请的?”
自从阿瑾昏迷后,儿子鲜少与自己说话,这些年阿朗肯来缅川,也不过是因着自己母亲在缅川卧床的缘故。父子俩几乎没有交流。
对于儿子突如其来的问话,阮烬慌忙的吩咐:“去叫人把厨子叫来”
“不必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吃完东西阿朗便匆匆的避开了阮烬,相比这个不善言辞的父亲,他更愿意去陪伴至今昏迷的娘亲,与阿娘自顾自言的悄悄说了一阵子话后,少年漫无目的竟走到了后厨。
仆从认出他自然皆行大礼,阿朗此时已经成年,继承了谢瑾如玉的容颜和阮烬一身的锐气。周身散发着让人折服的光华:“今天的午餐是谁做的?”
众人齐齐的望向了,在窗外正在烤鱼的女子,少年挑眉,这女子不是别人,不正先前在院子里看到的父亲新的侍妾吗?远瞧着很像儿时记忆中的母亲,若不是刚刚才见到娘亲,只怕自己也要错认。
“你在做什么?”语气不是很友好,这些年想要攀附上父亲的女人很多,可谓花样百出,这次居然找了个十分相似的,妄图取代娘亲,真是可恶。
程瑾闻言着实一惊,因为她正在专注的烤鱼,谁曾想突然有人问话:“烤---烤鱼!”
“中午的饭是你做的?”
“嗯”这就是自己惦念的小阿朗,长得越发得体,气质也是上乘的,自己生的,果然错不了越看越喜欢。
闻言,少年不在说话,只是径直站在烤鱼架旁。
“你想吃吗?”程瑾不确信的问出了声。
阿朗并未作声,但是程瑾很快用手抬起一条鱼架,利落的从鱼架上撕下一块鱼肉,递到儿子的嘴边。可少年根本不想理她,眼看着她手被烤鱼烫的发红也不撒手,便只好抬手去另撕了一块鱼肉。一块入口,竟连这烤鱼的味道也是与自己母亲做出来的一样。
“你是谢家人?”
程瑾摇摇头,旋即又去寻找已经烤熟的鱼肉,撕下来小块,放入盘中。
“那你原本就是长成这个样子吗?”
程瑾身形一怔,旋即恢复如常,并不做声,将凉好的鱼肉递到儿子的嘴里。少年怔然,这女人就连喂东西的感觉都与母亲一样。
阿朗被这莫名的熟悉感弄得心慌,心烦的将程瑾递过来,装满鱼肉的餐盘一把推掉“我再问你话!”
程瑾顿觉有些吃惊,果然谁家的儿子像谁,这小子的脾气秉性越发像极了阮烬,阴晴不定。可千万不要像他的叔叔阮彬一样狂躁才好。
“道歉!”
阿朗狐疑的望着程瑾,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程瑾便也不再去理他,只是弯腰去拾掉落在地的盘子和散落的鱼肉。十六年未见,儿子不认得自己也是正常的,不知不觉眼眶的泪不住的打转,簌簌的掉落。
“只不过打翻你一个盘子,你这就哭了?”到底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眼见女孩在哭,着实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失礼。
“那---方才是我不对,你不要在哭了。”
程瑾闻言瞬间破涕为笑,然后立刻拉起儿子手走进厨房,从各个角落里拿出了许多吃食,有刚出炉的糕点,有新沏的花茶,还有刚做好的蜂蜜糖。少年望着这一切不禁目瞪口呆,这些都是母亲在他年幼时为他做过的吃食,莫说品相就连味道也是出奇的一致。
“你的厨艺哪里学的?”程瑾闻言停下了手中翻找的动作,只是找了个地方静静地坐了下来。
“我原本---不长成这样,猜想可能将军会喜欢,便---找了医生改了容貌”一时间胡言乱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可认得我娘亲,她是谢家的嫡女,就是现在破落了的那个谢家”
“你想她吗?”
“嗯,她生病了,病的很重,似是永远也不想再见到我了,我大抵是这世间最无能的儿子,既不能为她报仇,也不能救她苏醒。”
“她不需要你报仇,她只要你好好活着!”
“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说------小阿朗,娘亲回来了,你可会信我?”
少年吃惊的望着眼前与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少女,半晌倏地起身拥住程瑾:“阿娘,你这是要死了吗,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吗?”
“-------”这孩子越发神叨了,这到底随谁,不会是随了他那苦命归西的外婆吧。
【系统提示:寻找到多年失散的儿子,+50仙灵币;文主大人警告,不许将大周天的事情告知小周天的凡人。】
母子之间最是心灵相通,程瑾便将她这些年境遇告知了儿子,但是对于神仙话本子的事情却只字未提,只说是家族猎情师命格特殊。初听来是那样不可思议,可是世间的事情本就毫无规律可言,没成想这个多年不见的儿子很快接受了这现实,倒是跟他小时候一样,十分好骗。
“娘亲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娘亲!你都信我的?不怕我是在诓骗你?”
“不会,你诓骗我做什么,娘亲从来都不诓骗我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儿子这副容颜当真随了自己,可这性子着实单纯了些,我记得死前曾交代过阮烬,好好照顾阿朗,他倒是照顾的极为妥帖,这孩子的性子明显随了他,是个傻白甜的。
“阿娘,这次你不会走了对不对,要不然,带我一起走可好!”
“我想留在你父亲身边,我舍不得他。”
“还管那个花心的男人做什么?不过---要是你舍不得,我这就去告诉他,你回来了。绑着他一起走就是了。”
程瑾赶忙拉住儿子,直摇头,“只怕你那一根筋的爹,现在并不想见到活着的我,过去种种他必对我死心了的,否则也不会娶了那一屋子的侍妾,我想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再去与他相守,而且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你祖母的仇我迟早是要报的。”
“娘亲做什么决定,儿子都支持的”。
傍晚,因着程瑾的缘故,阿朗多年来,破天荒的留在了缅川,没在当天离开,这着实让阮烬也很吃惊。看来今天下面近卫的报告必然是真的。由此,男人便带着怒火来到了程瑾所在的卧房,一进门就拿手死死地钳住了她的手腕,程瑾被握的生疼,“阮烬,你做什么?”
“你居然敢勾引我的儿子!就凭你这卑贱的女人也配与他见面”随及用力一甩,将程瑾硬生生推到桌边,桌角磕破了程瑾的额头,鲜血不住地流了出来。
“如果不想程家立刻灭门,现在就去亲口告诉少爷,你是怎样的□□,怀着怎样的目的去勾引他。”程瑾从未见到过如此疾言厉色的阮烬,就算是前世自己那样的背叛于他,也未见阮烬想要伤她分毫。如今的冷血无情倒是真映衬了缅川死神的称号。
在阮烬一番作闹后,程瑾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必自己与儿子相认时屏退了旁人,那些人虽听不到二人谈话的内容,确是看到二人亲密的动作,只怕是把自己当做勾搭完父亲又勾搭儿子的不良女人了。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前世只怕欺负这男人欺负的狠了,老天这是要惩罚自己,所有阮烬曾受的苦楚一并让自己偿个够。
这一夜,程瑾只睡得昏昏沉沉的,只是觉得头上隐隐作痛,惦念着千万不要留下伤疤才好。
阮烬照例和儿子一起用了早餐,眼见儿子饭吃的差不多了,就吩咐人说道:“去把做饭的厨子叫来!”
很快头上结痂,满脸泛着疲色的程瑾走了进来来。阿朗见到来人不禁一怔,然后望着程瑾头上的伤疤赶忙起身:“谁弄得?”语气自然怒不可遏。
程瑾幽幽的望着像什么都没发生的阮烬,然后转头对着儿子说道:“我夜里不小心摔的”
“摔得?”程瑾看到儿子还要追问,便偷偷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再追问。阿朗自然知晓母亲的意思,便也就此偃旗息鼓。
“阿朗认得程小姐?”阮烬对着儿子自然慈爱的一笑,但这笑落在谢瑾眼里只觉背脊发凉。
“认得!她------”程瑾眼见儿子要说些什么,便忙解释道:“少爷觉得我像她的母亲,所以这才认识了我,没有旁的原因。”
闻言两父子皆愣住,半晌没有人在说话,阮烬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儿子,一个女人而已,对他来讲是无足轻重的,但是阿朗那样干净的人,他配得上更好的,就像她的母亲一样的女人,而不是眼前这个不顾一切勾引自己的女人。若当时谢瑾没有嫁给自己,自己不那么自私的想要把她绑在身边,或许她会找个人就此嫁了,安稳幸福一生,也不会落得今日不生不死的下场。
程瑾忙乎完父子两人的饮食,入夜便远远地送走了儿子,尽管儿子万般不愿,但是她也狠下心来让他离开。难道要阿郎看着自己如何被阮烬欺负吗?如今这怂包的局面越少人知道越好,在儿子面前多少是要些面子的。
收拾好一切时,夜已经深了,刚合上房门,谁知阮烬早就等在了她的房里。
“你------来了。”
“怎么,不想见到我?”男人挑眉,作势离开。
程瑾慌忙扯住男人的衣袖,“想见,想的不得了。”
阮烬旋即将女人抱起,然后径直走向卧房深处。
翌日清晨,程瑾早早的起了床,为阮烬准备好了热水,备好衣物,做好吃食。床上的男人早就醒了,可偏偏就是默不作声的悄悄望着忙碌的女人。
阮烬不禁心生纳罕,他这是又在度动心了吗,可眼前女孩的年岁都可以做自己女儿了,哪里对自己有什么真情实爱,只怕还是另有所图的!
程瑾算着时间,感觉像往常一样,阮烬该醒了,便走近床边,轻柔的撩起帷幔,只见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她被这眼神望的心虚缭乱,这是怎么了,被人看一眼却也像是得了天大的赏儿。
“这是醒了?要继续休息一会儿,还是要起来?”像极了小家碧玉的媳妇妥贴的问着床上的男子。
男人并未回答,只是利落的起身,程瑾手脚麻利的立即为他准备好衣物,然后,引着他去沐浴,在一番洗漱后,阮烬赤裸着上身又走到程瑾面前,程瑾顿时只觉身体憋出内伤,忍不住想要扑过去,自己过去究竟是多么蠢钝,这般精壮的身子竟然能日日视若无睹。
可是由于害怕阮烬将自己直接扔出房间,程瑾也只得本分的替他一件件将身上的衣物穿上,为他擦干残存的水珠,阮烬虽没直接望着她,但是却感受到了眼下人儿的贴心与认真,难怪儿子会觉得这个程瑾像自己的母亲,许是这份亲切和这份仔细,让他们两父子都很沉溺。可她不会是谢瑾,这一点阮烬很确信,因为谢瑾从不会这般动情的待他,也从不会这般主动地去讨好一人。
一连半月程瑾都在缅川生活的很好,他觉得阮烬似乎接受了她,但是程家的近卫也很快找到了她。程远洋知道自己的女儿倒贴给人当了毫无名分的陪床侍妾后,怒不可遏,甚至直接处死了常在程瑾房内走动服侍的侍女。程瑾自然很快也是收到了来自父亲和二叔的最后通牒,让她立刻回程家。
程瑾望着眼前已经沉睡的男人,着实的爱恋和舍不得,可眼下她要顾及程家的感受,便趁着夜深,整理了行装,匆匆离开了。
“将军,人走了,现在已经离开缅川境内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来人报告完情况,见将军未作任何反应,便也径自退下了。阮烬望着在桌上准备好的糕点和干净整齐的衣物,不禁心生涟漪。这样一个体己的女人若是换了旁的男子,必定为她沉沦,可是阮烬很清楚,这个程瑾出现的蹊跷,堂堂的程家大小姐跑来给他做妾,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没有所图是万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