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父亲不想死［快穿］》在彼淇梁

4、第一个儿子4

　　一加一不必然等于二。

　　三年级的时候，年轻的数学老师这么告诉才八岁的他。

　　白夜砍断几根枯枝，折成合适的长度，抱在手里，听着这雨声，恍惚间忆起从前。

　　那个老师是个奇怪的人，很年轻，也跳脱得过分，白夜是他的第一届学生。

　　他告诉白夜很多东西，当时的白夜并不懂，也不认同，当然，现在的他依旧不认同。

　　他的思维直白简单的可怕，黑不会是白，对不会是错。

　　或许这太过绝对，但是现实生活不是理想的逻辑世界，他只是需要一个足够效率的方式，来支撑他做出决定，不管这个决定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雨水哗哗打着树叶，透过枝叶的间隙落到他的身上，摸了一把被淋湿后垂下的额发，抬头望见渐暗的天空。

　　该回去了。虽然孩子的哭声让他心烦，但那里是唯一可以躲雨的地方。

　　【喂，系统。】抱着树枝往回走的路上，他忽然开口道。

　　【一加一不一定等于二，对吧？就像我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系统没有说话，或许它正生着白夜的气，又或许它正垂着眼冷漠地看着人间。

　　妄图击败命运的人，终将被命运击败。

　　白夜也不期待它的回答，他只是忽然想找个人说话，即使系统现在与他站在对立面。

　　他们互相都摆脱不了对方，即使仇视、愤恨、厌恶，都摆脱不了对方，未来的岁月里，只能互相折磨、慢慢忍受、逐渐习惯。

　　山洞里燃起火光，白夜用几根长树枝搭起木架，把衣服晾在上面。搓了搓手，终于暖和了一些。

　　弯腰添柴时，可以看见他肌肉结实的脊背上那几条长长的伤痕，白夜差点因为那几道伤死了。

　　第一次受伤的时候是真疼啊，那时他躺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浑身都冷，也痛。

　　他以为自己快死了，心里很怕，想了无数个没有他的未来，想失去他的父母和妻子会如何。

　　可他最终还是没死，反倒是那些伤，永久的留在了他的身上，现在看到的时候，都觉得恍如隔世。

　　已经不怕了。原来再痛的伤，再深刻的事，其实都没想得那么重要，真要是遇上了，也就那样吧，逼不死人。

　　大概是听到毕毕剥剥的烧火声，男主醒了过来，没敢大声哭，只在石台上小声地哼哼唧唧。

　　白夜把他抱了起来，喂了些找来的果子制成的汁水。

　　他没养过孩子，但也大概知道其他孩子似乎不这样，如果是其他孩子被这样对待，早就又哭又闹了。

　　也就是男主，喂他什么都吃，吃什么都长，就像地上的野草，既烂贱又坚强。

　　【你要帮他拍背，不然他会打嗝。】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它暗中看了多久，此时忽然出声说道。

　　白夜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分钟后，他问：【系统，拍背怎么拍。】

　　白夜用他那不熟练但轻柔的手法帮男主揉了揉肚子，打着嗝的男主明显好受了许多，甚至笑着用手去掰他的手指。

　　或许不是掰，因为他的力气很小，更像是个拉住的动作。

　　白夜顿住了，因为他刚刚似乎从一个婴儿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小心翼翼的表情。

　　他不应该这么聪明，不应该在笑着拉住白夜的手指后，还假装不经意地去查看他的神色变化，似乎是生怕自己再次被抛下。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白夜多次从小婴儿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他没再觉得恼火，只是越发沉默。

　　…………

　　双木村只是祁阳镇周边的一个小村子，人口不少，只是大多是老弱妇孺，平日以种田织布为生，家里没有几口余粮，就连村子里最年轻的小姑娘穿的布裙，也是用几块不同的布料拼成的。

　　这么个村子，按理说没有在意的必要。

　　只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村子附近的山上来了一群山匪，盯上了这个虽然穷、但足够好抢的地方。

　　在村子的最东头，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在发愁。

　　“怎么办呢，半年一次的进贡又要开始了，这次他们要一两银子……哪来的一两银子？老头子种一年的田也才得来二两银子，儿媳妇又刚生了孙子，老母鸡得留着下蛋给儿媳妇补身子……”

　　她盘算着桌上的铜币，算来算去也没有多出来几枚，只能深深叹了口气，面容更加苍老了。

　　咚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惊得她赶紧把铜币收起，小心放进布包里，又谨慎的压在枕头底下。

　　做完这一切后，她感觉自己手都在发抖，浑身传来过度紧张后的脱离感。她颤颤巍巍走到门后，紧张询问道：“是谁？”

　　“老人家，一个过路的旅人，”门外的人顿了一下，补充道：“还带着一个孩子。”

　　孩子？老人迟疑了一瞬。

　　透过木门上的缝隙往外看去，门外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背后背着什么长长的东西，此时正低着头，逗弄着怀里的小婴儿。

　　那孩子估计跟自己的孙子一般大吧。

　　或许是这个孩子击中了老人的心，她戒备之心消去一些，但仍警惕问道：“过路的旅人，为什么停留在这里？”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过分俊朗的脸，只是神色有些许疲惫，“只是想来讨口水喝。”

　　老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怀里的被逗得开坏的小婴儿，慢慢拉开了门栓。

　　“喝完水，就走吧。”

　　这里真的是太穷了，就连装水的碗都是破的，白夜看了眼碗口边缘处暗色的污迹，顿了一下，这才把碗送到嘴边。

　　老人家看着他喝完水，连忙把碗接了过来，看着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急忙又催促了一句：“客人，喝完水就赶紧走吧，这里不安稳。”

　　“老人家。”白夜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我听说，附近山上有一窝匪徒。”

　　老人脸色一变，“这是……”

　　“我可以帮你们杀了他们。”他用漠然的语气说着杀气腾腾的话，忽然站了起来，惊得老人连连后退。

　　“如果我无法回来，”他把手中的婴儿递给老人，说道：“如果我没回来，也许就是死了。这个孩子，给他找个富贵人家也好，自己养也罢，总之都随你们。”

　　他像要甩掉什么棘手的东西般，将孩子强行塞到老人手里，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才刚刚踏出门槛，屋里的孩子便发出震天响的哭声，两只手挥舞着不肯放下。

　　白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地走了出去。

　　他应该是不回来了。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背影，老人心中忽然涌现出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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