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碧落天》晚长空

7、咕咪的秘密

　　寅时，唐博远敲响了祁未笙的门。

　　这里是梵国境内的一个小镇，当夜，所有人都宿在小镇上的一家客栈内。

　　敲门声还是惊醒了所有人。楚越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凤瑶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咕咪安静地停在她的肩头。

　　客栈里的隔音并不好，几人的听力又很不错，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何事，天祠阁传来消息，梵国靠东毗邻齐国的一个小镇，一夜间，被人屠戮殆尽。

　　“什么时候的事情？”

　　祁未笙正襟危坐，眉头紧蹙。

　　“岳师叔飞鸽传书，应该是前两日的事情。消息被压得很好，传出来时已经过了有一段时日。”

　　“你岳师叔是什么意思？”

　　“在这里稍等，他们已经赶了过来，最多三日必到。”

　　祁未笙在心中沉吟片刻，已经有了计较。

　　“你去唤他们起床，我们先行过去等候。这个事情不简单，我已经明白师兄的意思。”

　　很快，所有人已经收拾完毕，具都一身轻装打扮，易于行动。再将其余行李放在客栈，交与马夫看管，然后趁着夜色，向东行去。

　　几人施展轻身功夫，速度极快地从房顶掠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而这时候很明显就能看出来，凤瑶跟得很是吃力，很快，她的呼吸就有些凌乱起来。楚越立马发现这个问题，伸手过来拉住了凤瑶的手，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加快了速度。

　　凤瑶感激地看了楚越一眼，心里却无比的内疚，她从来都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大约就是认识到了自己有多么的渺小，开始认真的反省自己以前是真的不够努力。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天上的弯月将落未落。祁未笙在回头示意所有人停下，接着蒙蒙的月光，可以看见前方影影绰绰的暗影，那里就是今天的目的地。

　　镇子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就叫白马镇。白马镇位于梵国的东部，四周皆是山峰，虽说不高不险，但出入也并不简单，只有一条曲折的山路。

　　他们现在就在这条山路前。

　　祁未笙让唐博远先前去打探一番，自己则带着余下几人在路旁的林子里藏了起来。

　　突然，祁未笙像想到什么一样，对凤瑶说道：“把你的蛊放出来，它应该能知道前方是什么情况。”

　　“......”凤瑶愣了一下，“对呀，我怎么把咕咪给忘了。”大概是最近生活得太过“滋润”，咕咪存在的意义更像是凤瑶的宠物呢。

　　在凤瑶的呼唤下，咕咪不情不愿地飞了出来，它这次没有选择停在她的肩头，而是直奔她的头发，小脑袋一顶一顶的，把头发垒出一个小洞，自己钻了进去。

　　“噫？”凤瑶有些惊讶，“咕咪你不舒服？”

　　咕咪扑了扑它的小翅膀做回答，然后告诉了凤瑶它的感受。

　　一片血腥。

　　“啊！”凤瑶一声惊呼。

　　血腥的气味一下子朝着凤瑶压了过来，凤瑶差点快被压到窒息。不过一瞬，咕咪便收回了这种感知，但它自己却因为这样变得很不舒服，于是把脑袋往头发里埋得更深了些。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凤瑶深呼吸了下，缓了过来，用勉强平静的语气说道：“很重很重的血腥气，其他的感觉没有，里面应该没有别的人了。”

　　祁未笙点头表示明白，大约是知道附近无人，气氛也变得没那么紧张。楚越在一旁轻轻地拍打着凤瑶的背部，祁未笙这时候倒注意起咕咪来。

　　“凤瑶儿，你可知你头上的这个小东西是什么？”祁未笙问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凤瑶和祁未笙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剑拔弩张，内心深处也早以把他当作了自己的长辈，甚至还同楚越一道唤他师叔。于是随口答到：“金蚕蛊啊。不过是特别一点的金蚕蛊嘛。”

　　祁未笙伸出手指在凤瑶的额头上一点，道：“傻丫头，这可是雪玉王阴蛊，比那普通金蚕蛊可是珍惜百倍。只不过看这样子，还是只未蜕变的幼虫吧。”

　　“嗯？师叔的意思是咕咪还没长大吗？它每天都吃很多的。”凤瑶有些好奇。

　　祁未笙摇摇头，问道：“那你以为我当初是如何抓住你的？”

　　凤瑶一听这个，立马来了兴趣：“对啊师叔，我也很想知道啊，咕咪的能力我是知道的，那次可是它唯一一次失手。”

　　祁未笙伸手摸在腰带上，从里陶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筒，仅拇指大小，用茅边草一圈一圈的裹住。

　　“师叔？你为什么会有蛊师才有的蛊筒？”凤瑶奇道。

　　看见这小小的蛊筒，连楚越都有了兴趣，她与祁未笙长期在一起，居然都未曾见过，也赶紧凑了过来。

　　苗疆的蛊师在练蛊后，都会选择命蛊，命蛊与蛊师性命相关，属于伴生的关系，一般会寄生在蛊师的身体里。但除了命蛊外，蛊师也会使用别的蛊虫，这时就需要用到蛊筒。所有蛊筒都是由蛊师特质的，不同的蛊虫也会选择不同的材料来制作。而茅边草则是产自苗疆的一种奇特的植物，看起来就像是生锈的铁丝，但韧劲十足，轻易无法拉断，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封印住蛊虫的行动。所以凤瑶一眼就认出了祁未笙手里拿的是蛊筒。

　　“蛊筒是阿竹送我的。里面放的是白珠蚁。”祁未笙打开蛊筒，从里面爬出来两只纯白色蚂蚁，有一对硕大的口器，看着就很凶恶。“白珠蚁是黑珠蚁的变种，它的作用只有一个，扰乱所有的感知能力。专克你的雪王蛊。”

　　祁未笙用手捻出一只白珠蚁来，递到咕咪的嘴边，说道：“小家伙，吃了它吧，吃了它你就能长大了。”

　　咕咪毫不客气，一口吞了下去，祁未笙又转头对凤瑶说道：“这白珠蚁对我用处不大，我留着它们本就是为了今日，这也是阿竹的意思。”

　　两只下肚，咕咪有些满足地在凤瑶的头发里打了几个滚，然后歪歪扭扭地飞回了凤瑶的身体里。直接昏睡了过去。很快，凤瑶就感受到咕咪的身体里有一种熟悉的能量在积蓄，它很好，凤瑶吊起的心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