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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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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想想,周瞿生生活在A城,自己在C城,往后也没什么交集。隔着千万里,他也不能立马出现在自己跟前吧。
曲柔欲哭无泪,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试图将这件抓马事件抛之脑后。
腊月三十,除夕。
大姐曲玉婷一家四口回娘家过年,有小孩子,家里自然热闹。
新年倒计时,直至凌晨钟声敲响,人们互相道着新年快乐。
曲柔和家里几个小孩放烟花去,直至两点才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
临睡前,微信短信千篇一律的新年贺词如雪花纷飞。
曲柔回了几个关系好的。正打算关手机睡觉,联系上突然冒出一个红点,有人加自己微信。
点开,是周瞿生请求重新添加自己为好友,或许是想到自己不会同意,遂在附加消息那一栏,附上:新年快乐。
曲柔想了想,关手机装作没看见,不管这条消息。
新年至,旅游景点人来人往。
河东郊区有块地,前几年开发成五星旅游景点,一到节假日,人声鼎沸。
连带着,酒店入住率也提高了不少。
初三这天,曲母做东邀请唐承泽一家做客,就选择这里。
唐承泽找到曲柔时候,她怀里正抱着三岁侄儿,手里拿着绿草喂羊驼。
见到他走过来,扬了扬手里的草,“麻烦帮我抱一下侄儿,他要往前扑,我有点抱不住。”
“不要不要,”侄儿见到陌生人就怕,双手牢牢圈住曲柔脖颈,“小姨抱抱,就要小姨抱抱。”
“那小宝老老实实别乱动,好不好?”曲柔无奈,只好和侄儿打着商量,这是年龄段的孩子要么爱跑要么爱黏着大人。
小宝点点头,老老实实抱住曲柔胳膊,肉嘟嘟脸上还是委屈,同是用一种看坏蛋的目光警惕小姨身边这个大人。
小舅舅说过,一个和小姨说话的人会把小姨抢走,不住在家里的房子。
于是,无论这个唐承泽怎么诱惑讨好小宝,小宝捂住耳朵不听不听不听。
唐承泽扶额,难得感受到挫折,感慨一句,“现在小孩可真不好带。”
曲柔与他对视一笑,只点头不出声应答。
随后,等唐承泽离去,曲柔拍了一下小宝屁股,语气稍微严肃,“小宝,是不是小舅教你什么,跟你说了什么?”
“那个叔叔是坏人,要抢走小姨。”小宝甜甜一笑,快四岁的小家伙哄人非常有一套。
曲柔恨不得踹曲承逸一脚。
她耐心和小孩解释,“小舅舅和你开玩笑的。你看刚才那位叔叔,是不是一直在逗你开心,给你拿好吃的?”
“妈妈和老师说过,不认识的人非要给你吃的,就是坏人。”
“可外婆和小姨都认识那位叔叔,唐叔叔不是坏人呀。”曲柔嗓调轻柔,声音嗲嗲同小宝说着,“难道小宝不相信外婆和小姨吗?”
小宝纠结,嘴巴开始扁起,“小舅舅不骗小宝。小姨说,以后会跟唐叔叔走吗,不住外婆家里了?”
曲柔一时语塞,明明道理很简单,可和一个孩子解释起来,比设计建筑图纸还费脑袋。
吃过午饭后,曲柔和唐承泽走在一片人工开发的湖边,沿着湖散步。
阳光难得配合,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曲柔双手垂在身边,时不时掌心向前,仰头任由阳光扑面。
忽然,左手迎来一股力量,不同于自己手感,有些粗砺的掌面将自己的手包裹着。
反正早晚都会到这一步,而且已经见过家长了,曲柔也没拒绝,侧首同他弯了弯眼眸。
唐承泽说:“后天要陪妈妈回D市,你想不想去?那个有个滑雪场,布置得还挺不错的。”
曲柔想了想答应,“好啊,反正论文初纲差不多了。刚好去滑雪清清脑子。”
到这一天,曲柔却爽约。
老城区唯一一家四星级酒店,被爆料有尸体藏在床下,经法医鉴定,死亡超过五天。隔了两天,有人上门捉奸。
桃色新闻同刑事案件足足上了两天热搜,C城一个三四线城市以这样的方式出圈。
同时,公司股票下跌,居住营业额呈直线滑落趋势。更别说,过年这几天,一年里难得春天。
上头施压,曲氏名下几家商场饭店同时受到影响,爸爸在一次经济会议上当场呕血,急得犯高血压进医院抢救室。
事情接二连三冒出头,家里妈妈和姐姐忙得脚不沾地,为了公司满城地跑。
曲柔只能照顾病人和家里孩子。她去过公司几次,不止一次看见姐姐以一己之力和大伯伯二伯伯据理力争。曾经手摔骨折也不掉一滴泪的姐姐,常常红着眼睛。
而大伯二伯只为申请破产老城酒店,想分到不被打水花白白溜走的钱。
“你看啊,到了紧要关头,亲兄弟只想着分钱。”曲玉婷面容精致,一身裁剪得当的不菲套装衬得她身形娉婷纤瘦,可无人知她骨子里那种倔强劲。
“柔柔,记住他们的嘴脸。以后我们家三姐弟不要走到这种地步,明白吗?”曲玉婷和曲父曲母一样,时不时教导妹妹弟弟,无论何时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当一个人不义伤情,违背伦理纲常时,那他前半生苦苦经营所有,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背离这种初衷。
“嗯,明白。”曲柔握住姐姐的手,可泪水止不住往外面落,声音哽咽,“姐,对不起。”
自己没有为家里帮上忙。
“道歉干什么?”曲玉婷轻扬起笑,脸上怒恨难消,“可别让我查出来,是谁要搞我们家。”
“还是像小时候没出息,爱哭。”曲玉婷安抚着曲柔,“没事的,没关系的,之前又不是没遇见过难事,熬过去就行了。”
曲父在初六凌晨醒来,熬过危险期。
唐承泽陪着曲柔守夜,尽管医院空调供暖,从第一次牵她的手,好像都是微凉。
“叔叔已经醒了,别怕别怕。酒店一直积极配合警方办案,热度过去就没多大事了。”
曲柔抿唇,不想把自己软弱展于他面前,只是点了点头,语气郑重道谢,在一定圈内,雪中送炭难。曲柔感激他能在这个时刻联合家里,不顾一切站在自己这边。
等曲父转入普通病房,病情稳定下来,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
这天,曲柔照常带小宝来陪爸爸,坐在医院花园,手里拿着一颗苹果在啃。
曲父扭头,看了眼曲柔问她,认不认识姓周的人?
清脆果肉分离,曲柔顿住,看向爸爸,“问这个干什么?”
曲父这一场意外熬过,虽然捡回一条命,可精气神体力大不如前,行走只能靠轮椅,头发白了大半,真正像一个步入老年的人。
“我从小告诉过你们三姐弟,不惹祸也不怕惹祸。”曲父对于曲柔的反应,心中已经了然。
“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上,对于你,我和妈妈都是最放心的。从小就乖、懂事。”
曲柔放下苹果,垂放在膝盖,“对不起爸爸,这几年让您担心了。”
最懂事的孩子,不是不叛逆。只是没有到时候,一旦叛逆起来,必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大学这五年,曲柔和父亲的关系冰到极点。暑假不回家,过年必须在家时候,最多待三天。
“人啊得认老,我没怎么替儿女担忧过,除了给予你们经济上的支持。只希望你们以后能过得好点。”
曲柔垂着脑袋,小宝远远地跑过来,扶着她的腿仰起头,声音只能清脆,“小姨,是苹果不好吃吗?你怎么哭了。”
。
许窈试戏成功,关了手机在房间揣摩角色,等打开手机看见曲柔数不清电话以及微信消息时,吓了一跳。
赶忙回了过去,那头两秒之后接通。
“柔柔,什么事儿啊,我刚刚在读剧本,怕忍不住玩手机就关机了。”
电话那头,只有风声呼啸,就没听见其他声。
许窈又轻轻唤了两声,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曲柔被绑架了的既视感:“柔柔?”
“我在。”
电话打通瞬间,曲柔竟然有些怕周瞿生还想上次一样,在电话身边。
她抹了一把眼泪,尽力组织好自己语言,声音传到许窈那边,“窈窈,能不能拜托你帮我问一下你哥,周瞿生他什么意思?有事情就不能干干脆脆说出来,非要藏着掖着,逗人好玩是吧。”
“啊?怎么了?”许窈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柔柔,发生什么事儿啊。”
“大年初一那天,周爷爷去世了,这几天瞿生哥估计还在处理老爷子身后事,他那两个叔叔婶婶忙着重新分配遗产。这会儿估计还忙得团团转吧,连我哥去帮忙,也好几天没回来呢。”
“周老爷爷走了?”曲柔震惊,只觉感慨,仿佛前不久才参加老人家的寿宴,转眼听见消息,竟以隔了这么久。
“不是他,还能是谁。”从爸爸那里得到‘周’的消息,曲柔不敢想,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怀疑他,他也不至于这么卑劣吧。
可自己认识的有权有势且姓周的,只有周瞿生。
曲柔第一时间同意那天的好友请求,却发现验证已经过期。打他的电话,不是秘书接委婉拒绝,便是忙线,
“柔柔,到底发生什么事?给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即使隔着电话,十万八千里,许窈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曲柔生气了。
曲柔正要张开,可话到嗓子眼,被她临时咽了下去,“没什么,就突然想到以前那些事。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挂断电话,曲柔扬起脑袋,看向天空,黑漆漆一片,如墨般沉重得人压不过气,堵在胸口处,无论怎么捶胸口,也咽不下吐不出这口气。
唐承泽每天都要和曲柔见一面,这天早上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曲柔下楼来,“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今天不用来吗?”
“昨晚凌晨发的消息,我也没有那么直男,也能猜到自己女朋友失眠了吧。”
曲柔发自内心笑出声,阴霾扫去大半,“吃早饭了吗?”
唐承泽看了眼时间,双手一摊,指了指墙上的时钟,示意曲柔看去:十点一刻。
他道:“这个点吃早饭太晚,吃午饭又有点早。你啊趁着年轻少熬夜,以后老了各种隐疾都出跑出来,小心到时候哭得没地方哭。”
曲柔也跟着他嘴滑,“是是是,养生权威唐专家。”
“咦……肉麻。”曲承逸站在楼梯,目睹着对情侣调情,百分百嫌弃,“这儿还有个未成年,注意点影响啊。”
曲柔微囧,掩饰性将头发撩在耳后。
曲唐两家一致同意,在唐承泽开学前,举办订婚宴。
两位当事人没什么意见。
许窈听这消息,惊叫声恨不得把房间炸了。
许母和老公沈檀坐在客厅,双双无奈摇头。
沈岸一回家,头上魔音惯耳,刺得他困意扫了大半。他叫了两位长辈,“叔叔,婶母。这丫头怎么了?”
许母双手一摊,自己也不知道,“这女儿啊,以后当明星,我都怕她把粉丝吓跑。”
沈岸上楼,路过许窈的房间,里面噼里啪啦的,他象征性敲门,走进去却见许窈在收拾东西。
“呦,许大明星这是要进组去啊。”沈岸难得调侃。
许窈翻出行李箱,胡乱往里塞几件衣服,白了沈岸,甚在心情好,“柔柔要订婚了,我作为半个娘家人,当然要去现场啦。”
一半开心是为曲柔订婚,剩下一半是能光明正大的旅游。
沈岸沉吟,“就那个,瞿生带去周老爷子寿宴上的人?”
许窈好友中,有个叫‘柔柔’的,沈岸也只想得到她。
“对啊,不然还能有谁。”
许窈正忙着收拾东西,沈岸还跟一尊大佛似得杵在自己房间。猛地,许窈想到不久前,曲柔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
她双手叉腰,慢慢走到沈岸跟前,“哥哥,你和瞿生哥不会对曲柔家里做了什么事吧?”
沈岸难得挑眉,伸手把许窈头顶一绺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为什么这么问?”
男女有别,许窈步入大学后,便刻意拉远同沈岸的肢体接触。现在心里想着事情,也没空管他。
“前不久,柔柔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柔柔发脾气。她让我问你,周瞿生什么意思,有事不能说出来,非要藏着掖着干嘛。”
“我在想,瞿生会不会以为没得到柔柔,就起了报复啥的。”这话说出来,以自己对周瞿生的了解,也不至于小气到这个地步吧。
许窈吐了吐舌,嘶着牙,“你别把最后这话说给瞿生哥听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