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空有》毛笔小旧

22、第二十一章 醒转

　　初晨的光线散落在洛河水面，蒙上一层轻柔黄纱的洛河更显神秘。一处渡口边伫立着六位仙子，个个佩着长剑，站在前面的女仙面容姣好，周身隐约散发着傲气，眼睛瞟着正乘风而来的洛灵船影子。

　　“大小姐，为何一定要坐那洛灵船？我们起了个大早不直接去至清岛，非得来坐这艘慢吞吞的船。”

　　那位大小姐正是平穹城城主的女儿——佩乐仙子，她前一日傍晚见到至清岛的来使，说是拜师礼三日后举行，若有需要来使会带她前往，若无特别需要就自行前往。当时佩乐的父亲，也就是城主洛佩，一口说定他女儿可自行前往。

　　佩乐仙子微微偏头一笑，说：“你们都是我的心腹，告诉你们也无妨。”

　　五位小仙凑近了听着，佩乐说道：“若不是巨西平原的空有拖着不去拜师，我也不会此时才离开平穹城，不会平白受了那个人的冷漠和压制。我与空有既有公仇，也有私怨。凭什么她去至清岛我就得上赶在她之前，本小姐就要坐着大游船，姗姗来迟。”
　　佩乐仙子说着，勾了勾嘴角，轻蔑地哼声笑了出来。

　　“可是大小姐，那个空有其实也没招惹我们，且没必要和她置气啊。”佩乐仙子身旁小仙嘀嘀咕咕说道，这位小仙尚且年幼，不懂得揣测人心。

　　佩乐斜斜瞟了那小仙一眼，“平雷仙你忘了，巨西平原的声讨队伍一开始是我们策动的。”

　　那平雷仙一拍脑袋，说：“还真忘了，毕竟雷鸣到现在也没回来，也不指望他真能闹出什么。”

　　“雷鸣？怕是已经葬身巨西平原了。”佩乐冷冷说道，话毕朝越来越近的洛灵船招手。

　　她身后几位小仙互相看了一眼，悄悄递了眼色。

　　洛灵船上，一对船伙计打扮的魍魉小鬼正端着两盘点心灵果，敲着空有和欲念的房门。
　　房门外边，垂吊着的萤石灯上站着一只小黑雀，滴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盘吃食。

　　一只毛茸茸的大白狐爪子从门里探出来，欲念打开了门说道：“请进。”

　　魍魉伙计进了门，猫着腰毕恭毕敬地把那两盘点心水果放在了小桌上，瞥见床上躺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孩。
　　它们刚出门就迫不及待地低声讨论说：“不是说，这间房住着一对阔气的夫妇吗？”
　　“我也听说了，怎么是一个女孩和一只吓人的神兽呢？”
　　“可吓人了，感觉抬抬爪子就能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不过它是我见过最俊的神兽，那毛色和气度，想当年我在镇魔岭混的时候……”

　　欲念兽听得一清二楚，轻咳了两声关上门，在外苦苦等候了一夜的小黑雀在门合上前一呲溜飞了进去，停在了空有的脸上。

　　空有抬手挠脸，它就挪一挪地方，左挪挪右挪挪上挪挪下挪挪。

　　“谁呀！”空有大喊一声弹坐了起来，顶着一对因灵力散失而逐渐冒出来的黑眼圈。

　　黑雀受到了惊吓，愤愤不平地在空有面前扑腾，妄图啄她的粗眉。

　　“怎么又是你！”空有像泄了气的皮球，叹着气又倒了下去。
　　小黑雀又趁机窝到了它的脸上，空有赶它，它就叽叽喳喳地蹦个没完。

　　一旁欲念对清晨吵闹的一幕视而不见，前爪趴上了窗户，推开窗一阵清凉的晨风吹动他的耳朵，趴在窗户上的爪子也凉凉的，被晨光映上了浅橙色。

　　那小黑雀突然被窗外的世界吸引，又放弃了空有飞到了外头水面上。

　　空有哼了一声，“终于清静了，我这是在哪儿我身上那点可怜的灵力全喂了那可怖的老婆婆！早知道灵力那么重要，我定要求着母亲给我解开封印。本神这下就像风中飘动的枯黄槐叶那么脆弱。”

　　她顿了顿，抬手摸摸自己的眉毛，“我怎么感觉我的眉毛又粗了一些，是不是昨晚那只大白狐把神兽契约也弄到我眉毛上了？”

　　“契约在左手手腕上，桌上有灵果，你且先补补。”
　　一个声音从空有的视线死角传来，说话人语气平和，空有听得出来那是大白狐特有的舒朗声音。她瞬间想起昨晚一名身量高大的人士，抱着她走了很久，不必说，肯定是大白狐的本体神身了。

　　空有抬起左手仔细瞧了瞧，手腕处有一道红色横线，上面有两个獠牙似的尖长纹路，“这就是欲念兽的神兽契约？”

　　她仔细回想了前一天晚上昏睡之前的事情，签神兽契约似乎还挺简单的，没有念奇怪的咒语，没有歃血为盟，没有灵力相融，就凭欲念一句什么“欲念将对空有尽忠职守，空有也将分担欲念的神兽命途”，就签上了。这么简单？真的假的？这红线倒很像是大白狐趁她昏睡偷偷画上去的……

　　空有有些怀疑这契约对大白狐到底有几分效力，于是试探着说道：“欲念兽，把灵果给本神端来！”

　　没有动静，再等了等依旧没有动静，空有遂艰难起身——她睡了一夜回复的体力全在惊醒时一个弹坐消耗尽了。

　　空有颤颤巍巍下了床，走起路来也慢吞吞歪歪扭扭的。

　　大白狐正悬空趴在窗户上，懒懒看了空有一眼：“怎么，数日未见，新神连路也不会走了吗？”

　　通过刚刚的实验，空有已经知道神兽契约对大白狐的约束力十分有限，刚刚命令人的气焰瞬间没了。秉着“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她怂了下来：“不好意思啊，我昨晚睡前在那个破屋里蹲了太久，现在两边膝盖直打架。”

　　灵果真是个好东西，这船家也真够义气的，送来的灵果似乎都是书中所写的生长于乘黄丘陵的品种——色泽亮丽，味道淡雅，鲜嫩多汁。一口下去随即灵力回增一些，两口下去能消去一只黑眼圈。
　　回想在巨木屋的那些日子，她的神力还未被封印，对厨房采摘的灵果都不屑一顾，还是普普通通酸甜可口的柿子葡萄们比较好吃。

　　原来自己生而为神，虽然莫名背上许多骂名，除了无中生有外各方面天赋一般，但毕竟是天生的神，之前不曾真正懂得神域芸芸众生的苦修之难。

　　空有想着遂招呼了外面的小黑雀：“小黑过来，这些灵果我吃不完，你也来点！”

　　小黑叽叽喳喳地飞了过去，落到了空有手中的青色灵果上。

　　“慢着。”欲念说了一句。
　　小黑已经埋头啄了一口灵果，空有问：“怎么？”

　　小黑仰头看着空有，旋即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像只小僵尸般倒下。

　　“小黑！”空有见状不好，紧张地戳了戳小黑圆鼓鼓的肚子，“它不会……身灭了吧？”

　　“不会，只是它还未生出灵根，突然吃了一口灵果，又恰好不合它的属性体气，暂时中毒罢了。”欲念说着又悠悠看向窗外浮动的水波。

　　“中毒如何解？”

　　“你先多服几颗灵果，有力气了可以出去找找看，船客中有无略通医术的。”

　　空有闻言低头摸了摸肚子，还有许多余裕。

　　又是五颗灵果下肚，也亏得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势，天生的体质也还在，轻轻松松消化了，感觉体内灵力比之前还更充沛一些。
　　甚至浑身充满力气，遂拍桌而起，一手托着小黑腆着肚子出门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