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未来可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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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武可不知道一旁大栓的思绪都已经飞出十里地去了。
他见秦冬蕊已经过来了就将手头干到一半的活搁下，说：“那我们现在一起回去吧？”
“不用不用。”
秦冬蕊连忙摆手。
她今天过来就是想了解了解聂武平时是怎么干活的，可不想耽误了他的工作，于是便说：“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用管我，我就在旁边等你下班。说起来我都还没见过你干活的样子呢。”
聂武被秦冬蕊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嘴上说着：“这没有什么好看的，又是汗又是尘。”
但他心底里却还是欢喜秦冬蕊愿意过来。
聂武见秦冬蕊是真的打定主意了要看他工作，就给秦冬蕊搬了把小凳，还递过去了一块干净的面罩嘱咐道：“你把这个戴上，等会儿做起工来木屑会乱飞，容易吸进去。”
秦冬蕊接过面罩，乖乖的戴上了，坐在一旁准备看聂武大展身手。
不过聂武的工作和门口那些抱着根大木头划拉的小伙子还有些不太一样。
秦冬蕊只见他有的时候攀高爬低得围着主殿里的木结构研究，有的时候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琢磨，还不时在纸稿上计算、勾画。
这样的工作看起来似乎是要比外头那些小伙子干得那些体力活轻松，其实却不然。
这是因为老孔庙赖以出名的就是它整座建筑都没有用过一枚铁钉，所有衔接部分都是使用的榫卯结构。
聂武要去修复它，自然也不能使用任何的钉子和钢材，还得尽可能得在最大程度上保留它的原建筑，因此难度可谓是相当之大。
县镇府就是在城里找不着能够干这个的人，才托人喊了聂武过来。
可这会儿没有计算机可以辅助计算，聂武也没上过学，一切都只能够靠他自己的本事和经验。
秦冬蕊在了解到这么个情况之后，也在旁边紧张得看着聂武思考。
不过她却毫不担心聂武能不能克服这个难题，她相信聂武一定可以的。
果然不出秦冬蕊的所料，过了一会儿，聂武就像是琢磨出来该怎么做了。
他先找了几块小的边角料，试了个缩小了比例的建筑模型，见各个部分都能衔接得很好，这才拿了预备好的大木料开始动工。
聂武先是将木料锯成比最后的定件稍大一些的规整形状，再拿着刨子和手工凿将木块凿眼、剔槽，做出一个个榫头和卯眼。
然后秦冬蕊都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聂武将三块木头一拼，这个衔接部分就成了。
“欸？这是怎么做的？”
这会儿空中还在飘着的木屑已经不多了，秦冬蕊就好奇地凑上前去，还想伸手去摸摸那个神奇的接口。
“还没呢，现在这木料还粗糙得很，你先别摸。”
聂武拦住了秦冬蕊伸过来的手，用砂纸将毛糙起木刺的地方磨平了，又在衔接的地方用力敲了几下，让它们咬合得更加紧密，这才把东西递了过去，让秦冬蕊摸。
秦冬蕊一直都认真地看着聂武的动作，虽然不知道他这些体贴的小细节是平时做活的时候养成的严格习惯还是专门为她而做的，但她仍旧感觉到心里一暖，伸手摸到的衔接部分也都是严丝合缝，一点刮手的感觉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瓦匠怕看，木匠怕摸。”
秦冬蕊摸完之后，却只觉得那三个部件就像是天生就长在一块似的，丝毫瞧不出来拼接的痕迹，心中对聂武的崇拜也是更甚，嘴上也是同样的赞叹着。
“哇，真的拼在一起了！要不是我亲眼瞧见了刚才的过程，我都要以为它们是从同一块大木头里凿出来的了。”
“嗯，”聂武点头应了一声，又怕秦冬蕊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冷淡，便再补充了一句：“榫卯结构就是这个样子的。”
秦冬蕊没明白聂武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话的深意，但她还是笑着将手中的木料递还了过去。
将最要紧的连接难题解决了之后，聂武就要开始木材的整体雕饰了。
秦冬蕊现在对聂武手头的工作万分好奇，干脆把自己的小板凳也搬了过来，就在聂武旁边看着。
然后她就又发现聂武雕这些纹饰的时候居然都不用打线稿，只用墨线在木板上弹了两根基准线之后就直接开始上手。
要知道聂武现在可不是随便做个什么木头家具，可以由着他自由发挥的，他现在可是在做修复啊！这些木料按上去之后可是要和原本的雕刻纹样对得上的！
秦冬蕊惊了，忍不住出声问道：“聂武，你做这个不需要先画个稿子什么的吗？那么多的花纹，你总得找个地方记一下吧？”
“我都记在心里了。”
记在心里……
秦冬蕊听到这个回答以后沉默了，她想到了自己每回定稿前桌上的那一堆废稿，果然天赋什么的是比不来的。
不过秦冬蕊并不为此而感到沮丧，靠自己的后天努力也没有什么丢脸。
她见聂武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说话了，专心看着聂武将手中的木料化璞木为神奇。
直到聂武突然停手了，秦冬蕊才惊觉自己一不留神居然都已经那么晚了。
“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聂武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收拾起了身旁散落着的工具。
秦冬蕊看着地上才完成了一半的木料颇有些遗憾，她还挺想看看最后的成品是什么模样的。
不过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木匠这活也不好在夜里赶工。
一来这时候柴火、蜡烛什么的也都是要凭票供应的，他们干这一晚上耗费的烛火钱说不定都要比工钱贵。
二来场地里都是干燥的木头、木屑，点着蜡烛也十分的不安全。
再说，铭铭还在家里等着她们回去呢！
秦冬蕊一想到铭铭，就加快了脚步跟着聂武走回了家。
但她还是和聂武约好了之后要是放学的早就还来看他，因为她是真的对这项神奇的技艺挺感兴趣的。
反正这几天都已经考完试了，学校里的课业也并不算重。
她平时只要翻译翻译稿子，再听几节课就成了，连老教授们也不会在学期的最后几天给她们布置什么硬性的作业。
不过第二天在去孔庙看聂武之前，秦冬蕊还先去出版社弯了一趟。
因为她这周的交稿时间又到了，秦冬蕊还想在放假回古林村之前再去和虞泽商量一下她寒假里的时候要怎么交稿。
结果秦冬蕊今天才刚踏进出版社的大门呢，向来喜欢故作淡定高深的虞泽居然自己跑了出来，对她喊道：“翻了整整一倍啊！销量整整翻了一倍！”
嗯？什么东西翻了一倍。
秦冬蕊听得一头雾水，等坐下来听虞泽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讲了一遍之后她才弄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一个情况。
“你是说，那份刊载了我哪些寓言翻译的报纸，下个月的订购量增加了正在一倍？”
“是啊！”
“这，其他报纸呢？会不会是有别的原因啊？”
这份惊喜实在是太巨大了，秦冬蕊虽然晓得自己的翻译在这个年代的确有出彩之处，但这才刊登了不到半个月，她真的能让一份本来就已经销售饱和的报纸销量在翻一个倍吗？
“你别怀疑了，就是你翻译的那几篇寓言故事，别的报纸都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虞泽的儿子就在城里读小学，所以他大致晓得些这里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起因据说是有几个孩子在家里无聊，翻报纸的时候翻到了秦冬蕊翻译的那几篇寓言故事。
托秦冬蕊当时翻译的时候挑的净是些常用词汇的福，那群才上了几年学的半大小子们倒也把那个故事看懂了个七七八八，第二天就到学校里面去炫耀他们看来的新故事了。
其他的小朋友以前都没听说过这些故事，觉得新奇自然就围了过去，听得津津有味。
那几个讲故事的孩子也就俨然成了里面的孩子王，更加积极得每天回家去看新故事，到学校了再给其他人讲。
可渐渐的，也有其他的学生从报纸上发现了他们的故事来源。
这下可好了，家里有订报纸的孩子回家以后就缠着爸妈给他们念，没有订的就嚷嚷着自己也要订。
本来嘛，能送小孩来城里念书的家庭条件一般也不会太差，而且报纸这东西买了以后家里头其他人也都能看，因此大部分家长见自己孩子想要得紧也就订了。
再加上还有学校里的老师在看过它们之后评价说：“这些寓言故事的确能教会孩子们一些正确的道理。”
这下家长们就彻底放心了。
老师都说好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订呗！
于是，这份报纸的销量就实现了倍数的激增。
秦冬蕊没想到在这个销量后头还有这么一段曲折复杂的过程。
但是在了解完了前因后果之后，她就完全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去了。
因为这份看似巧合意外的成功背后，其实蕴含的是必然。
在她将重心调整成读者，决定从孩子的视角来用心翻译故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的这次成功。
所以她一点也都不心虚得接受了虞泽说要给她将稿酬从一元四篇加到一元两篇的事情。
相比之下，反倒是虞泽要表现得更像是那个要加薪的人，对着她兴奋得说道：“寒假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也会每周派人……不，我会亲自到你家来收稿。你就安心在家里翻译，什么时候翻译出一册的量了，我们就马上安排你出书。”
秦冬蕊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听了虞泽的话之后点着头就应了。
结果到了临出门的时候，虞泽还在激动得跟她说：“秦冬蕊，你相信我。销量翻倍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我们的销量会越来越高，甚至卖到别的城市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未来可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