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凉薄入骨》晏时卿

2、Chapter1.2 哥特神祇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度，住着一位美丽善良的公主。

　　其名白雪。”

　　“白雪公主在国王和原王后的宠爱之下，逐渐长大了。

　　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传闻这位公主喜爱玫瑰，于是国王便为她在皇宫内中了一整个花园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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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白，一片极致的白。

　　踩在脚下的白色一直延伸至空间的极远点，却又叫赛格尔生出一种脚下空荡的错觉，像是无形的手想要拉住他一直坠落。

　　坠落，

　　坠落，

　　坠入这个无形的无底洞。

　　“请问……您是谁？”

　　一片迷茫的白色空间，银发金眸的少年仿佛是其中唯一的色彩。

　　他轻声道着，轻柔的声音美妙得宛如在唱着未央的骊歌。

　　一片寂静中，蓦地响起一声充满金属质感的嗓音

　　——『您好，您可以称呼我为系统。』

　　紧接着，眼前的纯白立刻被大片色彩疯狂充填，宛若一滴墨滴入纯净的水中，斑纹便立即一缕缕地扩散开去。

　　赛格尔瞳孔微缩，讶异地看着这对于他来说过于光怪陆离的一切。

　　这像是一场无声的视觉盛宴。

　　『不用惧怕，我是来自外星际的006号引领者，是您未来执行任务时的助手。』

　　随即，系统毫无波澜的嗓音便在空旷的系统空间中响起。

　　赛格尔听得似懂非懂，他凝视着骤然变化的空间，轻声细语地问道：“您想让我做些什么呢……系统先生？”

　　他已经死了。赛格尔很清楚这一点。

　　起死回生的法术过于可怖，就连被大陆所信仰的光明神最鼎盛时期所施展的法术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除非是

　　——能够创造奇迹的外界异物。

　　既然这个神秘的系统让他活了下来，一定是因为他的身上还有可利用的地方。

　　『您会穿越一个个世界，完成自己的任务。』

　　系统的声音毫无平仄的起伏，诡谲得像是个虚构的梦境。

　　『而作为您的引领者，我会协助您完成一个个任务。』

　　『当任务数目完成足够时，我们将会帮助您回溯时光，您将会重生于您原本的大陆。』

　　赛格尔努力消化着系统所道的内容。他垂下密密的长睫，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于是，系统空间中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半晌，容颜艶丽的少年抬眸，微笑道：“我接受。”

　　……

　　赛格尔坐在花园中央的哥特式小亭中，流金一般的阳光为他披了一层淡淡的薄纱。

　　银发若冰，晶莹剔透，衬着朦胧的熹光像是快要融化成水一般。

　　他一袭黑裙，衬着苍白的肌肤与银色的发丝倒显得黑白相间，裙摆上的花纹像是某种高深的符咒。

　　黑色的蕾丝层层叠叠，自腰部开始，一直逶迤至猩红的天鹅绒丝地毯，细密的珍珠嵌在蓬松的裙摆上，反射着温和的光。

　　“一定要穿这身参加宫宴吗？”

　　少年微微蹙眉，凝视着黑裙上诡异的符咒，轻轻敲击着桌子的手指短暂性地停了下来。

　　长裙精美，但与少年的周身气质完全不符。

　　侍女微笑地看着身着华丽黑裙的少年，突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有这样，您才不会离开。”

　　赛格尔微怔，审视地打量了一番身上黑色的裙子

　　——密密麻麻的暗纹流光溢彩，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熟悉感，像是……

　　他低垂着长睫，掩住瞳眸中的情绪。

　　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裙上暗纹排列的秩序，再随意地拿起一只精致的茶杯把玩着，赛格尔这么一番举动像是说明自己对于身上的黑裙毫无兴趣。

　　侍女在一旁轻轻松了一口气。

　　赛格尔近乎失神地凝视着手中的茶杯，唯有指尖不断地在茶杯的杯身上画着什么，远远看上去像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他蓦地想起系统的话——

　　『这是个童话世界，主角是你的继女——白雪公主。你需要做的，就是使白雪的幸福值达到一百。』

　　『特殊提示：怪物。』

　　赛格尔金眸不禁沉了沉，瞳孔微缩，心中腾起的丝丝缕缕的心悸，像是某种不详的黑色预兆。

　　“那个……你知道怪物是什么吗？”

　　赛格尔小心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再轻轻开口问道，温和而专注地看着一旁那个暗自紧张的侍女。

　　侍女不由得红了红脸。

　　她环顾四周，再压低了嗓子凑近赛格尔，看着那张完美的脸庞，她神差鬼使地说道：“听闻那个怪物拥有强大到能毁灭世界的能力！

　　它从小就被关在白塔中，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过，有人传言说是原本的王后生下了那个怪物。”

　　赛西尔瞳仁不由得微微一缩。

　　但他很快就恢复那副温柔的神情，对着早已清醒过来并忐忑不安的侍女轻轻一笑：“放心，你什么都没说。”

　　侍女感激地看着他。

　　『宿主，我建议你先接近那座白塔，等到晚上的时候比较容易行动。』

　　系统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机械的音调，显得笨拙而冰冷。

　　『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世界啊？』

　　赛格尔轻声低喃，语气像是疑惑。

　　他抬眸，看向远处游离天际的云彩。

　　轻云出现在天边一角，轮廓被染成一点点闪烁的金芒，衬着阳光显得若隐若无，变化着各种虚幻的形状。

　　鸟雀低低掠过午后的天幕，慵懒的蜜色阳光大片充填着天空的颜色。

　　时间要到了。

　　赛格尔如是想着。

　　“母妃，宫廷宴会即将开始。”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甜腻的嗓音便打断了他纷杂的思绪。

　　赛格尔顺着声源望去

　　——绀色衣裙的少女不紧不慢地逆光走来，精雕细琢的水晶鞋反射着璀璨的金光，光华流转进了赛格尔清澈的金眸中。

　　他掀起眼皮，沉默地打量着眼前笑意灿烂的少女

　　——微卷的乌黑发丝垂下，头顶银质的皇冠上钻石璀璨夺目。

　　袖口紧缩造成衣袖蓬起的错觉，黑色的细长线条在白色的布料上恣意蔓延。

　　上衣是深蓝色的，宛若深沉的夜幕，镶嵌着黑曜石制成的圆扣。裙摆层层叠叠的蕾丝流泻而下，遮住复古的花纹。

　　矜贵而优雅，举手投足都是天然浑成的贵族气息。

　　白雪明明身着着公主裙，却偏偏学着骑士毕恭毕敬地伸出套着白丝绒手套的手，像是开着玩笑般，微笑道——

　　“这位美丽的王后，愿意同我一同参加今晚的宫廷宴会吗？”

　　雌雄莫辨的清脆声音刻意压低，丝丝缕缕的沙哑像极进入了少年的蜕声期。

　　那一瞬，赛格尔真的有种面前是个王子而并非公主的错觉。

　　“我的荣幸。”

　　这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赛格尔唇角翘起，正想轻轻拉住白雪的手。却不料下一刻就被白雪手上一个用力跌入了她的怀中

　　——像折断羽翼的蝶无可奈何地落入了主人的怀中。

　　白雪如是想着，乖巧地将下颔埋入少年精致的颈窝中。

　　她轻轻嗅着黑裙的少年身上传来的甜蜜气息，苍白的脸颊上浮出一缕缕的红晕，流丽的眼尾染上了漂亮的绯红，不知是原本的胭脂晕开，还是其他。

　　唯有那双黑色的眸子被隐在一缕缕黑发下，闪烁着不明的光。

　　赛格尔怔了怔，肌肤覆上微凉的触感，令他不止一次产生是被某种冷血动物拥住的错觉。

　　停驻在小亭哥特式尖顶的夜莺突然展翅，飞过芬芳的玫瑰花园，掠过金碧辉煌的古堡，落在大厅辉煌的彩色玻璃窗边，琉璃珠般的眼睛望向与大厅遥遥相对的小亭

　　——是一种若隐若无的巨大威压，使得小亭子的气场从温和直接扭转成冰冷与杀戮，惊起停驻在亭子上的鸟雀飞离。

　　“白雪？”赛格尔微微蹙眉，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担忧，“你这是……”

　　“没关系的。”

　　白雪微笑，苍白的容颜上红得异样的唇瓣像是灌了血了一般，她拉住了赛格尔的手，眸底划过一瞬晦涩的血色。

　　“只是因为总觉得母妃身上的气息很温暖呢。”

　　温暖到，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少女甜腻的嗓音中带着某种冷冽的不明意味，那双笑眯眯的眸却令赛格尔莫名浑身发凉

　　——令人想到蛰伏暗处的野兽那阴冷黏腻仿若从死寂泥潭中冒出来的目光，连一个龇牙的微笑都带着不怀好意和冰冷的沼气。

　　“而且，母妃对我来说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呢。”

　　太平淡了，这句话的语气太平淡了，像是主人不经意间的随口一提。

　　赛格尔瞳眸微缩，他抬眸，却对上那双纯黑的眸子。

　　冰冷，死寂。

　　令人毛骨悚然。

　　白雪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她意味不明地凝视着赛格尔纯净的金眸，眸中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她在试探什么？

　　赛格尔悄悄攥紧垂在身侧的手，脸上却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是吗？那可真是太有缘了呢。”

　　他看似云淡风轻地将这个话题悄然转移。

　　“那，白雪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住在白雪旁边的。”

　　同时，那也是离所谓白塔最近的房间。

　　赛格尔不动声色地想着。

　　“真的吗？”白雪似乎很是惊喜，唇角笑容加深，就连在脖颈上蔓延的青色血管也仿佛更加显而易见。

　　“那可真是……太棒了啊。”

　　玫瑰花园中的血红花瓣鲜艳欲滴，像是被浇灌的人血一般，在风中摇曳时，腐烂的黑色气息疯狂弥漫至整个古堡。

　　窗棂边的夜莺再次振翅，在低空穿越玫瑰花园时却被黑色的气息所缠

　　——最终，躯壳落进了散发着血腥味的泥土中。

　　归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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