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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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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唐玖挑了一个由头,请了四夫人余氏一同在院中赏花。
赏到一半,唐玖朝余氏使了个眼色,准备按照约定好的计划,当着下人们的面,找个话头,一言不合,就动手掌掴余氏。
可余氏就似乎装作看不懂这眼色,眉头紧锁地自顾自赏花。
这时,一个丫鬟在余氏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余氏顷刻间眉头舒展,转头看向唐玖,朝她点点头。
接着,余氏喊道:“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这么金贵就不要出来!我又不是丫鬟,凭什么要扶着你!”
唐玖接着演起来:“如今我怀了将军府的子嗣,让你扶一下怎么了,这是你的福分!”
余氏气急败坏,伸手就要打。唐玖一把抓住余氏的胳膊,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余氏大叫着:“贱人!”装模作样地上前与唐玖扭打到一起,接着低声对唐玖说:“推我到池子里,快!”
唐玖心想,推到池子里也是不至于吧,打个巴掌已经是够过分了。
可唐玖在余氏的拉扯之下,两个人慢慢走到了池边,余氏松手,故意脚下一滑,就直挺挺地栽进了荷花池里。
这时,余氏的丫鬟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救命啊!四夫人被九夫人推进水里啦!”
唐玖心想:不好,这苦肉计演得太过分,变成了谋杀了。
她下意识地一转头,竟看到了八夫人小余氏站在树下,面色苍白地看着她,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她低头看向余氏,只见余氏正在水里夸张地扑腾,时不时探出头喊上一声“救命”。
看来,余氏知道自己跋扈的名声在外,怕苦肉计没人相信,于是特意喊来小余氏“做个见证”。
想到这里,唐玖难免心里不悦,本是好心,设计为余氏谋个出路。
本来计划着,余氏咬死了唐玖欺负她,在将军府撒泼闹腾,逼老夫人惩治唐玖。
唐玖有着身孕,老夫人也不会为难她。
接着,余氏就要继续不依不饶,将老夫人闹得头疼,并将这事告诉娘家,她娘家必定不舍得她受委屈,老夫人也想躲个清静,必定能同意余氏和离。
将军府里的其他夫人,不见得会一味相信余氏,毕竟大家很清楚她的为人,因而也不太会影响唐玖在府中的名声。
可没想到,余氏竟然偷偷留了一手,将小余氏喊来,亲眼见到唐玖“欺负”她的一幕,让唐玖真担上了这恶名了。
很快,余氏被人从池子里救了出来,她倒演戏演上了瘾,直接晕倒过去。
老夫人命唐玖和小余氏去她堂前问话。
老夫人本来不太相信,怀了身孕的唐玖,还能不顾自己的身子,有力气去将余氏推下水。
可小余氏支支吾吾地,将她亲眼所见禀告给了老夫人。
果不其然,小余氏这人一向老实听话,老夫人信了她。
紧接着,老夫人勃然大怒,将唐玖关了禁闭。
一来,是气唐玖欺辱余氏。二来,更是气唐玖不顾及她怀的子嗣,竟与人推搡。
余氏醒了之后,果真不依不饶,求着老夫人重罚唐玖,成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后来,依照之前的计划,余氏托人将此事告知了娘家,娘家疼惜她,同意她回娘家。老夫人也做了个顺水人情,同意了和离。
唐玖刚被关了禁闭,韩盛景就来看她,满心满眼地都是疼惜和不解。
韩盛景屡次要唐玖说出实情,并承诺会为她伸冤。可唐玖却总是笑笑,还俏皮地说:“现在多好,不用出去见人,自个儿在房里多自在。你还羡慕不来呢。”
这样过了几个月,唐玖的肚子日益大了起来,其他夫人也从没有来看望过她。
老夫人常常会带了大夫来看看唐玖的身体,养胎汤开了一剂又一剂。
可老夫人心里的芥蒂一直没消,六夫人章氏去世前说的那番话,常常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再加上,自从唐玖来了府上,先是五夫人离府,接着是三夫人回了怒壶国,紧跟着六夫人病逝,四夫人受气和离。
老夫人每每看着唐玖的脸和肚子,都无比矛盾纠结。因而虽然命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但对她却没个好脸色,禁足的命令也一直没有取消。
韩盛景心里一直对唐玖与余氏的事情感到纳闷,这日,他恰好在路上碰到了小余氏,便想盘问一番。
韩盛景问:“你姐姐回去之后,不知过得如何。”
小余氏抿嘴一笑,只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韩盛景疑惑:“是过得不好?”
小余氏的脑袋摇得更猛了,说:“前儿家中来信,说姐姐自打回了家,家里也想再另寻亲事,可姐姐跟家里赌咒,此生再不嫁人。后来,姐姐为打发时光,就请人到家里唱戏,日前听说和一个戏子来往甚密,家里也没办法,就由着她了。”
韩盛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戏子是哪里人?”
小余氏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更巧了,那戏子就是咱们这地儿的人。少将军为何问这个?”
韩盛景心里猜到了几分,脸上没有显露出来,只和蔼地笑了笑:“随口问问罢了。”
接着,韩盛景去看望唐玖,唐玖正拿着一本书,边踱步边看书。
韩盛景心疼地皱了皱眉,走到唐玖面前,将书夺了过来:“我倒看看你这本是什么兵书。”
唐玖咦了一声:“兵书?”
韩盛景一双水眸看着唐玖:“否则你在哪里学来的兵法用计,帮助余氏和那戏子。”
唐玖眼神躲闪:“你都知道啦?不可能啊,难道余氏告诉你的?”
韩盛景叹了一叹:“你啊,这些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唐玖低着脑袋:“我怕你怪我帮你的夫人和离。”
韩盛景语气伤感:“你觉得我愿意霸占着一堆女人吗?你是这样看我的?”
唐玖忽然间回想起,五夫人柳氏临走时曾说,少将军叮嘱她,凡事多想着自己。当时也是少将军刻意去成全柳氏与她的青梅竹马。
唐玖自觉失言,说:“其实我是怕,你知道后,演不好戏,害得我们穿了帮。”
韩盛景眉头一簇:“你倒是会演戏,演得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相信了是你欺侮了她,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被禁足关在院里,也没个人来瞧你,不闷得慌?”
唐玖笑道:“不会啊,这不是有纤云陪着我吗。”
韩盛景指指唐玖隆起的肚子:“你不闷得慌,我儿子都闷得慌了。”
接着,韩盛景便去向老夫人请求,解除了唐玖的禁足令。
他还是用的这句话:“唐玖不闷,她肚子里面我的儿子、您的孙子都闷得慌了。”
可老夫人却冷笑一声:“景儿你好糊涂,唐玖当时离府,是与谁一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她肚子里到底是不是我的孙子,还得另说。如今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关着她,直到她诞下孩子。若果真不是我们韩家的子嗣,就直接了断了小孽种的命。”
韩盛景听着老夫人的话,不禁身后惊出一身冷汗,他像是不认识母亲一般。
那个自小疼爱她的母亲,自打父兄去世,就变了一个人,整颗心就只剩“子嗣”二字。
韩盛景没有当面与老夫人争辩,他悄悄命阿果去城外寻了座院落,打扫干净后,趁夜带着唐玖和纤云离了府。
自此,将军府日常的军务之事,都交到这座院落来,由韩盛景亲自处理,也不再向老夫人禀告。
老夫人得知韩盛景领了唐玖外出,自然气愤不已,私下命人去请了两三次,韩盛景皆称,城外空气好,暂时不回府。
老夫人不想被人知道府里的矛盾,于是对外宣称,少将军和九夫人离府独居,是她的命令,是为了让九夫人好好养胎的。
又过了些时日,眼看着唐玖的肚子快要足月了,少夫人托人送来补品,说是老夫人命她送的,请唐玖一定要服下。
于是纤云便去熬了药,熬好后,递给唐玖,说:“老夫人还是惦记着夫人的。”
唐玖端着碗,刚准备服下,却闻到一股子似曾相识的刺鼻之味,条件反射地心噗噗直跳。
她于是放下碗,眯眼思忖。
纤云只当是唐玖怕苦:“夫人,这药总归有些苦,要不我拿些橘皮给你含上?”
唐玖听到橘皮二字,忽然间想起来了!前一世,她作为府里的老人,曾经为一桩家务事主持公道。
当时,孙辈里有一个侍妾有了身孕,快要临盆却意外小产了。那名侍妾指出,是喝了一位夫人送的补药,导致突然腹痛见红。
唐玖闻过那个空碗,虽然已经空了,但残留的气味却十足。后来经大夫判断,那药确实有问题。
若是单独服用,则无功无过。既不会伤了身子,也不会有什么进补之效。
但如果是含了橘皮再服,则会致使小产。
因此那个夫人一口咬定,她并不知道含了橘皮会致使小产,她也未提供橘皮。
侍妾当时是因为自己怕苦,因此才含了橘皮。
当时,唐玖的判罚是,免了小夫人一整年的月钱,罚跪三日,闭门三月抄经。
可那个侍妾这么大的月份,遭受小产,后来就再也没有怀上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