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高杉家的傻儿子》山镜天风

12、吉原炎上 三

　　吉原一隅，安静的庭院里，星鹤与铃兰对坐饮茶。
　　“真的没关系吗？那个孩子？”
　　“我相信她，就像日轮相信晴太一样。”
　　铃兰放下茶杯，担忧地说，“那件事……你还没放下吗？”
　　星鹤也放下茶杯，反问道，“那您又能放下吗？”
　　“不能啊，果然我们都是笨蛋。”铃兰轻抚着自己手上缠着的头发，“那你后悔吗？如果不是为了救那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你的情人就不会死，你的眼睛也不会看不见。”
　　“那您觉得日轮会后悔吗？如果不是为了救那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她就不会失去双腿，也不会被夜王囚禁了那么多年。”
　　“呵呵，果然我们三个都是笨蛋。不，应该说吉原的女人都是笨蛋。”铃兰抬头看了看铅灰色的天顶，浑浊的目光中满浸着怀念，“多少年了，我都忘了天空应该是什么颜色，太阳又该是什么模样了。”
　　“会看到的，”星鹤也仰起了头，眼前所见却只有无尽的黑暗，“很快……”

　　此时，吉原桃源乡的主人的府邸，银时与夜王激战正酣。
　　夜王袒露着肌肉虬结的胸膛，挥舞着巨大的雨伞，只是那凌厉的气势，便轻易斩断了悬空桥廊。
　　“哦，挡住了老夫的一击啊。”
　　不似夜王的轻松写意，单膝点地，用双刀架住雨伞的银时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迫，那是能轻易将身体和灵魂撕裂的可怕威压。
　　“厉害厉害！”坐在兔子雕像上看戏的神威鼓掌笑道，“竟然能和那位夜王僵持了10秒以上，这小子越来越有意思了。加油哦，小哥，我变得想声援你了。”
　　“别小看我，混账小子。”银时用尽全力将膝盖抬起，嘴上仍毫不示弱，“10秒算什么？我就安详天年给你看。我会被孙子们包围着安详地死去，你这混账。”
　　“你的寿命早就到尽头了。在你反抗吉原，反抗夜王之时。”
　　夜王鼓胀肌肉，施加了远胜方才的强大力量，稍有起身的银时立时抵挡不住，双腿深深嵌入地面之中。
　　僵持之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魅般攀上了夜王的后背，暗杀用的苦无，内敛着深沉的杀意，悄无声息地刺向致命的咽喉。
　　然而，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被称为夜兔之王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击败。
　　夜王一手压制着银时，一手抓住了想要偷袭的右手，猛地一拽，小晋瘦弱的身躯就如碎布一般在空中摇晃。
　　“哦，居然还有一只小老鼠。”
　　转瞬之间，又一把苦无从小晋尚且自由的左手掷出，疾射向夜王的面门。
　　“可惜了。”本应一击必中的苦无，却被钢铁般的牙齿接下了，紧接着“咯吱”一声，夜王毫不留情地捏碎了手中纤弱的手骨，风霜已染的面孔上是无人可挡的狂傲，“你们是无法打到我夜王凤仙的。”
　　“啊——”钻心的痛楚，让小晋再也握不住右手中的苦无。
　　“小晋！”银时一声惊呼，倏地蹋起一块地板，抓住夜王躲避的瞬间，抽出右手，遽然挥刀。
　　一击得手，几近晕厥的小晋被重重扔到了一边的墙上，银时也向后急退，妄图拉开距离。然而，在天堑般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都只是徒劳。即便有月咏留下的烟管，出人意料地戳瞎了夜王的右眼，还是无力扭转败局，甚至还要搭上自己的生命。
　　“银桑！！小晋！！”廊道上，晴太用力拍打栏杆，痛哭着不愿离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间才对吧。”看戏的神威微笑着劝道，“那个男人用生命换来的最后的请求。按照他的话去做不是更好吗？”
　　想起银时最后的请求，晴太默默擦去泪水，转身跑回监禁日轮的房间。
　　神威飘然跃下，无视虎视眈眈的夜王，径直走到了重伤倒地的小晋身边，笑着问道，“喂，小鬼，你还没死吧？”
　　小晋吐出一口郁结的鲜血，勉力支撑着站起，“谢谢关心。”
　　“那边那个小哥已经不行了哦。”神威指了指还在冒烟的银时，用愉悦的口吻说道，“我是没有兴趣救他，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还是愿意救一下的，毕竟你长大后会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啊。”
　　夜王沉声，带着势不可挡的威严，“神威，你是决意要插手我夜王凤仙的事吗？”
　　“啊咧咧，真是的，没想到会这么穷追不舍。我的师傅还真是令人讨厌啊。”神威嘴上叫着师傅，语气里却是没有半点对师傅应有的尊重。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小晋苍白的脸上满是固执的信任，“银时大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掉的人啊。”
　　像是为了印证小晋的话，下一刻，在月咏带着反水的百华护卫队赶到后，银时也再一次从散去的烟雾中走了出来。
　　（话说你终于充电完毕了吗？果然是有烟无伤啊）
　　“站起来了，站起来了啊！”神威像是比受伤的当事人还有高兴，“还能打啊。”
　　银时一边持刀向前冲，一边大声叫道，“小晋，快走，带晴太和日轮离开。”
　　“银桑！月轮姐姐！”不舍的晴太终于还是被众人簇拥着逃走了。

　　那边，银时、月轮和百华大部队牵制住夜王。这边，小晋和百华的几个同伴保护着日轮和晴太逃跑。
　　“日轮大人，请再忍耐一下，请振作点。”
　　“找到了，是反叛者。”
　　“可恶，这边也有。大部分人都在对抗凤仙，没想到这里还有那么多凤仙的手下。”
　　走廊里立时响起兵刃碰撞的声音。
　　小晋和晴太护着双腿无法行走的日轮躲到扶梯底下。
　　“这下看来逃不掉了。”即便正在被追杀，日轮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惊慌和恐惧，“晴太，你就算一个人也去吧。”
　　晴太不明白，“妈妈？”
　　“放心吧，我不会再说让你一个人逃走了。战斗吧，和大家一起。我在这里的话，就可以暂时拖住他们，你就趁机到控制室去。恐怕无论聚集多少人，都很难打倒那个凤仙，但是，并非完全敌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夜王会在这地下建造吉原么？没错，这里不是为了其他人所建造的桃源乡，而是为了让那个男人躲避阳光而建造的，仅仅是为了他自己而建造的桃源乡。凤仙比谁都更加憎恨和惧怕着太阳，根本就是厌恶太阳的夜兔一族，再加上常年不曾沐浴过阳光的夜兔，要是突然暴露在太阳之下，将会如何？建造了这个吉原的地下，原本是制造幕府战舰的造船场，虽说现在看不出来，但是天顶上依然留有让船只进出的舱口。去控制室，去那里的话，就能撬开这铅色的天空。”
　　晴太立刻摇头，“就为了这个，而让妈妈当诱饵吗？这种事……”
　　“一味逃走的话，是不会得到自由的，若不战斗，若不在牢笼中战斗，若不击破这牢笼，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战斗到最后吧，晴太。”
　　犹豫不决之际，一旁的小晋也语气坚决地说道，“晴太，你去吧，我一定会保护好日轮姐姐的。”
　　“小晋？”看着两人信任又笃定的眼神，晴太终于有了自己的觉悟。他握紧双拳，毅然地转过身，单薄的脊背昭示着他的倔强，“妈妈，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牢笼了。所以，就让我尽情地撒娇吧。”
　　“喂，准备好了么？有恋母情结的小鬼。”右手绑着绷带左手拿着伞的神乐以及拿着长刀的新八早已等在了前方的路上，“来吧，出发，去夺回吉原的太阳。”

　　“轰隆隆——”
　　铅灰色的屋顶从中间被剖开，明亮的光从洞开的天顶倾泻而下，穿透那无尽的黑暗，毫不吝啬地照亮了吉原，这个永夜之城的每一处角落。
　　吉原的太阳出现了，耀眼的、散发着光明和温暖的太阳。
　　吉原的人们，街上的、屋里的、女人和男人、老人和小孩，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一起抬头，仰望那蔚蓝澄澈的天空，仰望那绚丽无比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