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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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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瑟是出了名的淡漠心性,他杀的人估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但是受害的人未必不记得。这不留活口还好,要是一留活口,就像是现在这份尴尬的局面。
因为毁容而遁入空门的老尼姑,挥着拂尘像赶苍蝇一样,死追猛打着这世间上最漂亮的女人——月裳鸣。
但她没明白的是,现在的月裳鸣不是过去的月裳鸣,她唯一没变得就是那个火爆的脾气。
此时,月裳鸣显然是被净慧的咄咄逼人给惹毛了,一挥袖子便抓住了她手中的拂尘,银牙紧咬,她手上的伤口已经凝成了难看的血痕传来阵阵隐痛,而琥珀眸子里全是冷冽的气势。她转手一个用力,将拂尘上的马尾给卸了下来,露出了明晃晃的剑刃。
场下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净慧师太也算是武林中的老前辈,但是没想到在堂堂比武大会上也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这不由让她颜面无存。
月裳鸣将手中的马尾递给了净慧,嘴角得逞地勾起抹笑:“师太,裳鸣失礼了。”
净慧看了眼月裳鸣,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疤痕也随之扭曲了起来,这模样不是难看,却是恐怖,她拿过马尾,哼了声,便走下了台。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月裳鸣的心里开始有些忐忑,那种眼神像是还蓄积着什么,让她有些莫名地害怕。
半刻之后,她立刻恢复了以往傲然的姿态,细长的凤眸有些清冷地环顾着四下,底下的人屏气凝神地等待着下一位挑战者。
但是月裳鸣没有给人选择的机会,而是用她手中的凝魄针指了指台下西侧的位置——琼玉宫。
“鸣门主,可是要与琼玉宫切磋武艺?”裁令员在一边问道。
月裳鸣点了点头,嗓音清冽道:“请琼玉宫宫主,指点一二!”
话落,底下顿时沸反盈天,比武只是在次,关键是这两个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今月裳鸣气势汹汹地指着玉琉鸯鼻子挑衅,显然是让江湖上的人意淫无限。
玉琉鸯倒是一点也未有惊讶,反而是从容不迫地位置上站了起来,也不用走的,直接落雁一般轻盈地飞到了台上,而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刻缩短到了脚碰脚,胸靠胸,大手托蛮腰。
而此时,台下没有了半点声音,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像是铜铃那般的大,所有人都巴望着玉琉鸯的下一步最好是限制级的动作。
然而,他们失望了。
月裳鸣极为不客气地用脚狠狠地踩了玉琉鸯的鸳鸯绣纹靴子,他倒抽了口冷气,只得放开了手,但是脸上依旧笑面春风:“在下,失礼了。”
在所有人看来,这句失礼了,完全是废话,月裳鸣亦是如此。
“开打吧!”月裳鸣丝毫没有半点温婉的气质,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被他碰过的地方就像是裹了泥巴一样难受,然而让她想起他昨晚吻她的时候,越发觉得心里发毛。
玉琉鸯见此立刻抽出了腰间的棠溪剑,剑本为短兵,但是他的剑却是异样的修长,还泛着清朗的色泽,咋看之下倒像是软剑,但是挥舞当中又凌厉果断,丝毫没有软剑的柔韧。
月裳鸣二话不说,将凝魄针给甩了过来,棠溪剑剑身虽长但面窄,接迎暗器比起无刃之类的刀来说是差了很多,但是在他的手里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些个区别,只见棠溪剑接二连三地挽出迷乱人眼的剑花,映衬着日光的照耀,让人越发看不清他的招式。
接下来,只听见数十阵破空之声,月裳鸣全力以赴地用凝魄针击打着玉琉鸯的棠溪剑。而玉琉鸯显然是没有那么大的杀气,招招皆是应承下来,全然是以守为主。
风飞啸,卷起枝头上青绿的柳叶,随着剑气而团团起落。玉琉鸯漆黑的眼眸如同璀璨的宝石,他看着跟前急攻的女子,嘴角挂着那抹从未淡去的笑,有那么一瞬间,月裳鸣甚至有些失神,她仿若看到了画中人走了出来,而那画中的人却是她的义父——月瑟。
月裳鸣从未有过如此乱来的攻击,丝毫没有章法。凝魄针显然已经不够威力,她抽出了背后的浮月环。魂琰决的内力修为被她极好地融入到了环式中,银亮的弯月上青纹泛紫,月裳鸣使出了断水剑的最具威力的一式,并且拼尽全力地向玉琉鸯挥了过去。
浮月环飞速离手,直攻玉琉鸯的胸口,他微一发愣,显然未想到月裳鸣会如此狠心,眼底闪过一道痛楚,执起棠溪剑便挡了过去。
浮月环被棠溪剑给划出了几道裂痕,剑身和环刃的碰触下发出尖锐的声响。玉琉鸯以剑锋指地,未消的余韵仍旧在他的手中颤动。
月裳鸣见浮月环返削而来,伸手一接,却吃足了力气,她只觉胸口闷痛,手上的伤也忽然裂了开来,她向后退了几步,喉头腥甜,本想咽下去,却还是哗得一声,吐了出来。
“鸣儿!”
“裳鸣!”
前面的一声是玉琉鸯喊的,而后面的却是台下游溟等人。
雪白的衣襟上边沾满了点点血迹,她捂着胸口吃力地站直了身子。看了眼台下关切的眼神,朝他们摇头示意。
“鸣儿,我们不打了。”玉琉鸯皱着眉头,将剑收了回去,走过来想要扶住她。
月裳鸣却是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丝,对着玉琉鸯道:“不行!我还没输!”
细长的琥珀眸子里似乎有着股莫名地哀怨,这是她提出来的比武,现在她不能输,她苦练了三年就是为了赢过他,日后好让他把琼华给交出来!她依稀还记得那些起誓,她说到做到!
“鸣儿,你受了伤,我们下次再比。”玉琉鸯看着她受伤的样子,心里痛楚万分,脸上的笑意全然没有了。
“我说了不要!”月裳鸣推开了他的手,捡起旁边掉落的浮月环,又是一个纵身,自上而下向玉琉鸯攻了过来。
玉琉鸯无奈地再次抽出棠溪剑,跳到了武台边上的大鼓上。
朱红的大鼓,玄色的身影,发丝飞扬,漆黑的眼神里透出一抹涩然,他躲开浮月环的近身,往下而跃,毫无防备地落到了月裳鸣的面前。
月裳鸣见此再次挥出浮月环,往玉琉鸯攻去,而这次他却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躲避,直直地看着浮月环迎面而来,此时不禁让所有人都给吓呆了,这样的动作无疑是自杀!
“琉鸯!”她惊叫道。
但浮月环已然脱手,玉琉鸯却又丝毫不动,她只好甩出数枚凝魄针打到了浮月环上,环身顿时偏离,轻轻地擦过了玉琉鸯的右脸。
“哐啷”一声,浮月环和着数枚凝魄针掉到了地上。
而玉琉鸯的右眼角下却裂开了道血痕,猩红的血沿着如同白玉般的脸颊往下流去,伤口外翻,把原本俊逸邪肆的脸庞弄得极为狰狞。
月裳鸣呆愣地站在那里,眼前的景致越发显得模糊,泪水禁不住地掉落了下来。
玉琉鸯却是一脸平静,拿起鼓槌往大鼓上敲了下,向月裳鸣作揖道:“在下甘拜下风!”
“此局——曳邃门门主月裳鸣胜——”嘹亮的声音划破天际,月裳鸣看着他有些虚浮的脚步,胸口焦灼地疼了起来。
而后,没有人再上台来比试。
此次的武林大会以月裳鸣的最后胜利而告终。
顿时曳邃门声名大噪,不仅仅是因为此次比武,更是因为月裳鸣——她划花了天下第一宫琼玉宫宫主玉琉鸯那张漂亮俊俏的脸蛋儿。
天下所有的红粉为之心碎,她们开始唾弃月裳鸣这种无耻行径,然而天下所有的大老爷们却都为之叫好,因为月裳鸣终于让名副其实的第一小白脸破相了!
然而月裳鸣却是完全在两者之外,她奇怪地觉着自己的心脏开始不着边际地发疼,让她就快要窒息了,可脑海里却始终清晰地出现着那抹殷红的血划落脸颊时候的狰狞。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良久,还是无法入睡,她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去看一看玉琉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