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乱》石珀

4、 ·四·

　　乌发如黑玉，蝉翼绫风中扬摆，仿佛海湾中的碧波，倾城之貌点亮每个人的眼，震撼着每个人的心。
　　上官琰赤瞳中燃起火热的影子，手中的无刃铮铮作响，刀芒猩红逼人。他微微一抱拳道：“请赐教。”
　　玉翎鸳也未多说，右手抽出袖中的翡翠扇，未展便挡住了上官琰的一击。通体翠绿的翡翠扇上倒是没有一丝裂痕，还散发出耀眼的青绿光泽。
　　月裳鸣在一边看着玉翎鸳堪称完美的进攻姿态，心中不由一惊，难怪昨日会追不上他，原来内力武艺的确是所言非虚。可是她的拳头微微沁出汗来，只要一想起昨晚上他对她说的话，简直想把他千刀万剐。
　　“小琰！快攻！”月裳鸣在底下叫道。
　　上官琰未有理睬，玉翎鸳到是像她看了过来，月裳鸣不由一惊，但是看见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倒也松了口气。
　　“裳鸣，观战不语，不要扰乱了小琰的心思。”北墨在旁揉了揉她额发说道。
　　月裳鸣自觉失礼，不好意思地一笑，心想，若不是玉翎鸳她便不会如此失态，真是丢了曳邃门的脸。于是对其成见又深了几分，只是令她纳闷的是为什么玉翎鸳像是完全不记得她似的，还是此人城府太深，根本不把任何事情表露在外。
　　突然听得台上一阵闷响，只见上官琰倒在了擂台上，满口的鲜血从齿缝间溢了出来。翡翠扇仍是未展地握在玉翎鸳手里。
　　此时，玉翎鸳倒也是万分抱歉地俯身欲扶起上官琰，未料，月裳鸣急急冲上了台，一把推开了玉翎鸳恶狠狠地说道：“比武点到为止，未想你玉阁主竟是这般小人！”
　　翦水双瞳中微微一怔，转而笑若春风道：“姑娘，此乃在下无心之失，请恕罪。”
　　“装模作样！”月裳鸣毫不客气地回到。
　　玉翎鸳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欲下台去。却被月裳鸣又狠狠地揪住，她看了眼周遭地人，低声说道：“玉翎鸳，你不记得我了？”
　　“在下并未见过姑娘。”
　　“你……昨晚……”月裳鸣怒道，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玉翎鸳浅浅一笑说：“姑娘定是认错了人。”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是得罪了你姑奶奶了，我要你好看！”月裳鸣扯着嗓子叫道。话落，全场一阵哑然，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刚入江湖的小丫头……

　　“这位姐姐，若是要和鸳哥哥比武，还是先过了我这关比较好！”一抹雪白的身影轻灵地落到了台上。乌发及腰，莹莹双瞳，凰羽金饰置于两鬓之上，璀璨的水晶珠沿着金饰落在两颊，顾盼间神采流转，宛若芙蕖出绿波。
　　“你算哪颗葱？”月裳鸣看着和她一般大还称她姐姐的丫头，心里是一肚子的火。
　　“我叫慕甚雪。醉心阁护法。”她丝毫不生气，轻柔地答道。月裳鸣美则美矣，可是那性子没几个男人受得住，慕甚雪长得虽不及月裳鸣，但话说得细声细语，水灵灵的眸子吊足了男人的胃口，再加上骨子里流露出的风流媚态，更让人三魂去了七魄。
　　慕甚雪手握软剑，泛起淡淡的日光清辉色泽，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月裳鸣扣起浮月环随着一个远身攻击，“呯”地一声打到了剑身之上，剑身猛烈地震颤了起来，慕甚雪吃痛地咬着牙齿，生生地将浮月环给挡了下来。也看浮月环的连续攻击，慕甚雪倒也不急，只是将软剑舞得越来越慢，剑身如同绸缎般柔韧却有不失力度。

　　“慕甚雪……”上官琰咳了几声喃喃说道，“鸣少主有麻烦了……”
　　“没错。”北墨在边上皱了皱眉说道。
　　“此话怎讲？”游溟道。
　　“慕甚雪习得醉心阁鸳鸯剑，擅长以柔克刚，还有最关键的是她的脾性亦是如此。”
　　“你是说慕甚雪看到了裳鸣的软肋才上去的？”游溟看向北墨说道。
　　“恩。没有耐心这一点，裳鸣会吃大亏。慕甚雪心思却又是极细腻。”北墨道。
　　月裳鸣用的是曳邃门的《断水剑法》，这剑法是月瑟的生父淳于善流传下来的，其中还包括了月瑟编写的另本刀法，也就是游溟所练的《魂琰诀》。《魂琰诀》月裳鸣现在练到第七重，《断水剑法》练到第五重，如果要胜过以柔克刚的鸳鸯剑，其实像月裳鸣那样差不多了，但现在月裳鸣选择的武器是浮月环，运用的却是刀法和剑法，所以远远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上手，或者说她其实是很有武学天赋的，要是别的人，未必可以把刀法和剑法用环使。
　　上官琰扯起袖子擦拭了下嘴边的血迹，又往台上看去，此时慕甚雪持剑攻进了月裳鸣的空挡处，只见软剑的破空之声响起，如同蛇吐信子一般，直刺月裳鸣胸口——
　　“当！”的一声，一抹翠绿色的东西突然将那软剑直直地打落到了地上，月裳鸣半晌才反应过来，看着慕甚雪一脸怒目地瞪着擂台西边的位置，是玉翎鸳。
　　翡翠扇，在朱红的擂台上，显得格外刺眼。月裳鸣心中有些小小的悸动，但是很快就被怒火打消了，因为她居然差点输了，不光是输了，是就要被那个慕甚雪给杀了！但救了她一命的人居然是对手的门派，她身为曳邃门的少门主脸面何存！
　　“鸣少主，可还好？刚才是甚雪她失手，还请鸣少主谅解！”玉翎鸳走到台上嘴角含着丝笑意，极是温柔。
　　“没…事。”月裳鸣憋了许久，才挤出两个字。胸口憋闷得慌，鼻子也发酸，心里想到给曳邃门丢的脸，泪珠就像断了线似的直往下掉。
　　玉翎鸳掏出了身边的锦帕，往月裳鸣的脸上搽去，而后又塞到了她的手里。
　　月裳鸣愣了半晌，抬起眼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看见玉翎鸳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不动声色。

　　之后，江湖上便纷纷传开了，曳邃门少门主月裳鸣与醉心阁阁主玉翎鸳的关系非比寻常，更有甚者说道其实月裳鸣是只狐狸精，勾引了玉翎鸳，因此慕甚雪才会借比武想杀了月裳鸣，不过是未遂而已。
　　听到如此传闻，月裳鸣并非没有动怒，如果依她的毛躁性子，应当是江湖都会被她闹腾乱了，但这次却是没有，因为她心里一根小小的弦被触动了，或许这事，她目前为止自己也不清楚。后来，她问玉翎鸳为何当时要这么对她，玉翎鸳却依旧维持着那个无公害的笑说：“只是看着伤心……”

作者有话说

　　今天吃得很饱。。食滞！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