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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皇嗣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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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之后,大批的海渊百姓开始陆续移往东渊陆地。
刹摩城内的皇宫也扩建的差不多,圣塔也即将完工。
国师“陪着”圣女前去新的都城进行巡查。
蛟龙高高飞在天空,整个刹摩城的百姓们见了都下跪叩首。
即将完工的白塔下,工匠们俯首在地。
监工的黑铠军首领毕恭毕敬的带着国师、圣女前来巡视封顶在即的圣塔。
雪发红衣的圣女头戴金丝银线精巧制成的纱苙,在黑衣黑盔的国师陪侍下走出了金轿。
工匠之中一个领头之人悄悄抬起了眼睛,注视着那两个众星捧月中踏入圣塔的身影。
薄纱之下,无法看清她的脸。
国师对这个圣塔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建设的速度之快,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并没有要求建的像龙渊城的那座那样富丽堂皇,而且规模也要小上很多,因为他就没打算在这里常住。
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他就要去那个地方了。
在那里,远离政治权力漩涡,他才能安心继续自己真正未竟的事业。
皇宫的扩建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路过那块被烧焦的云霄殿的遗址,国师长久驻足,不发一言,圣女也是沉默不语。
国师的旧部,曾经的黑曜王副将震甲,现在已是镇守刹摩城的御封安北大将军,牢牢掌控着东洲陆地上半数以上的兵力。
在安北大将军的府上小住一宿,第二天,国师“陪着”圣女御龙回了海渊。
龙渊的皇宫里忙乱一片。
皇后娘娘突然出现早产迹象,御医们也是束手无策。
千瞳听闻宫人来报,焦急万分,才刚八个月,还是双胎,这一旦早产恐怕孩子只会先天不足。
她匆忙和国师赶到宫里。
云逸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正在那团团转,看到俩人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
“我已派人去接四弟了,也许他有办法。”国师的话让俩人都很错愕。
“可是,上回不就是因为他错误用药小逸才会命悬一线的么?”千瞳很是不解。
“他并没有错误用药,相反,他开的药很好,只是阴差阳错正好和小逸服用的魂肉芝相克,成了慢性毒药。”云晌对云昕的医术却是非常肯定。
第二天黎明时分,云昕和他的哑妻带着药箱风尘仆仆赶到了。
这也是海渊的四皇子,从襁褓之中出了这个宫门后,第一次回到他的出生之地。
一别已经二十余年过去了。
云昕给皇后把了脉后,没有表现出慌乱,而是有条不紊的开出了药方,吩咐自己的哑妻按照方子抓药、煎药。
喝下了甘甜的药汁后,皇后娘娘陷入了沉睡。
侍产婆婆惊喜的发现皇后的血止住了。
几个时辰后,云昕又把了脉,很肯定的宣布胎儿安好、不会早产了。
众人皆松了口气。
“皇上,皇后娘娘到足月生产尚有一段时间,微臣提议,这期间就请四弟夫妇俩在宫中每日给娘娘把脉调养,直至安全生产。”国师向皇上建议。
“那当然好啊,”云逸对妻儿的转危为安很是感激,“只怕四哥不愿意啊。”
云昕确实不愿意在皇宫里待着,这里从一进来就给他一种压抑之感。
“皇嗣的平安现在是第一位的,四弟岂会有不留下之理。”国师不待云昕拒绝抢先说道,“四弟你就和弟媳安心在宫里侍候娘娘,我这就派人去接你的两个孩子过来。皇宫这么大,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孩子们来了肯定开心。”
云昕没法再说什么了。
剩下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云昕一家安住宫中,每日为娘娘调息养身。
那双珠玉般可爱的小儿女更是深得皇后的喜欢,青瞿命人将宫里好吃好玩的每天换着花样呈出,逗的两个孩子无比开心,孩子们也非常喜欢这个柔美的婶母,天天腻在她的宫里不愿离开。
国师看在眼中,立刻不失时机地向娘娘提议,既然两个孩子和她如此有缘,干脆收为义子义女。
虽然云昕同为皇室嫡传血脉,但因为先天残疾、甫一出生就被除去皇籍,皇族谱籍上并没有他这一支的登记。所以云晌只能建议皇后娘娘将已被降为平民的孩子收为义子义女。
皇后娘娘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并且按照辈分将两个孩子的名字改为元焕、元彩。
两个孩子的身份从平民跃为皇室成员。
本来他们的身体里就流淌着真正的皇族血脉,只是因为他们父亲的先天残疾,才一直远离权力的最高层。
云昕对这样的安排婉拒再三,云逸干脆直接下了旨,云昕也只能向着皇上皇后叩首谢恩了。
在他的心中,做个逍遥自在的平民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三哥苦心为了两个孩子做了这么多,皇恩又如此浩荡,他也实在再找不出推脱的理由。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皇后娘娘的预产期到了,宫里众人又都像绷紧的弓弦,陷入了忙碌之中。
小婴儿的衣服早都备好了,只是不知胎儿的性别,所以男孩女孩的都各准备了两套。
婴儿的衣服被提前送到圣塔内,请圣女祈福施祥。
看着那精巧的小衣服小袜子,千瞳爱不释手,拿起来把玩个没完没了。
“怎么,圣女殿下也想当娘了?”国师嘲笑道。
一语戳中她的痛处。
此生,她注定要孤独一世,没有夫君、没有孩子,没有一个真正的家。要在这冷寂的圣塔内,了却残生。
“不过圣女殿下大可放宽心,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看着她那黯淡下来的面容,他心有不忍。
“你,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急了,两腮羞得绯红。
“呵呵,尊贵的圣女殿下,你怎么还没有听懂本国师的话啊,真不知道你天天都在魂游什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云晌看着她气恼的表情,反而开心起来,却又正色道,“海渊祖制,并蒂莲出现前,嫡生的长公主从一出生就是两条路,当大祭司安在,尚是壮年,就走第一条路:到了二八芳龄之时,远嫁瞳之国,静候并蒂莲、双瞳现;第二条:就是当灵女之位空悬,大祭司年衰,需要个传位之人,长公主从一出世就抱到圣塔内,承袭灵女之位,由大祭司抚养成人、传授灵法,以后再继承大祭司之职。现在瞳之国不存在了,当然没有第一条路了。如果皇后娘娘这次生下了长公主,自然就要成为灵女,抱到圣塔交由圣女殿下你亲手抚养。”
她瞪大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那孩子从一出生就离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好可怜啊。而且,一旦当了灵女就注定一生孤苦一人了。”她对这样的命运安排很是惋叹。
“呵呵,你以为远嫁瞳之国的长公主就不可怜。她们在幼年之时也要进入圣塔,修习灵法,而且这些灵法一旦离开海渊,灵力就大打折扣,为了将仅存的灵力保存住,贵为一国之后的长公主只能和那瞳之国皇帝做个名义夫妻,一生无嗣。而且仅存的灵力如果在海渊以外的地方被催动,每使用一次长公主的身体就会快速衰老很多。”
“那,那如果要是好几代都没有生公主,怎么办呢。”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一抹冷笑深深刻上他的嘴角。
“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虽然发生的可能性很小,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和父皇的这两代就是没有公主。”
“那怎么办呢?”她很是好奇。
“怎么办呢?”他像是在梦呓,“只好折中,从皇子中选一个啊,而我,就是这个‘幸运’的皇子。当年大祭司逐渐年迈,灵女之位已经空悬多年,急需一个继承人,父皇毫不犹豫选择了我这个让他见了就厌恶的皇子,八岁的我戴上黑盔不久又被送入圣塔,跟着大祭司修习灵法,那时,在这高高的圣塔内,我恐惧地看着那个满面皱纹的苍老妇人,那是我的太皇姑祖母,想着要在这里孤苦的过完我的一生,那时的我真的好绝望啊!”
“你小时候就在这里待过?”她很惊奇,“那最后又怎么出来的呢?”
“那要感谢你啊,让我在这塔内并没有待太久。”云晌转脸看着她,语气里却是充满嘲讽,“并蒂莲出现了,远嫁瞳之国的皇姑祖母带着你风尘仆仆赶了回来,真正的灵女回来了,我这个滥竽充数的继承者自然就不用继续在这了,我才又回到了皇宫啊。”
她默然无语。
其实一切悲剧自她出世就已开始。
宫人匆匆来报,皇后娘娘出现临产征兆。
圣女自然要在圣塔内祷告,佑护皇嗣的平安降临。
千瞳跪在祭祀厅里,虔诚的祈祷,希望两个孩子平安的降临。
时间过的很慢。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宫人才送来喜报,皇嗣顺利降生了,而且是两个男孩。
千瞳喜不自胜,立刻吩咐备好金轿,她要去看望两个初生的婴儿。
皇宫里一片喜庆景象。
新帝龙颜大悦,赏赐了宫中诸人。
看到襁褓中的粉嫩婴儿,千瞳抱着就不肯放手,逗弄个没完没了。
都是皇子,没有长公主,这让她有些失落却又暗暗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看到那种母女分离的悲痛场面了。
“圣女殿下,本宫以后一定会生出长公主的,灵女之位不会空悬太久。”皇后青瞿却有点愧疚。
对于将自己选为皇后的圣女她是万分尊崇。
“皇后娘娘一下为皇上添了两位嫡传皇子,劳苦功高,还望安心调养好身体。”千瞳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谈下去,给青瞿掖好被子,又看了看两个孩子,便告辞了。
宝华殿上。
新帝和国师在讨论孩子的名字。
“千姐姐,你快把我看看哪个名字好吧。”云逸屏退左右侍从,偌大的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千瞳走过去看着纸上那些候选的名字。
“我觉得这两个好。”她拿起了两张纸,“元昌、元鹏。即体现了是双生子又将太阳月亮都含在其中,字面意思又都是极好。”
“呵呵,千姐姐,你和我三哥真是不谋而合,不愧一个是圣女一个是国师。”云逸兴高采烈,“我也觉得这两个名字好,那长子就叫元昌、次子就叫元鹏吧。”
居然和他不谋而合。
“对了,小逸,这两位皇子长得一模一样,我都区分不出来了。”千瞳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好区分。”云逸却是毫不在意,“老二的左耳多了一小块,老大的没有。”
她不由笑了,这以后看到两个孩子第一眼得先看耳朵。
回到圣塔,千瞳依然意犹未尽,在那兴高采烈。
“国师大人,今天我真的很开心,你可不可以弄点那个、那个。”她支吾着。
“是想找我要酒吧?”云晌却是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这酒应该在皇宫里找你的小逸弟弟要啊,怎么找我要起来了,莫名其妙。”
“皇宫里的都没有你那的好喝啊。”她心虚气短,虽然只尝过一次,但那确实是世上难得的佳酿。
望星台上。
千瞳心满意足地抿着杯中的美酒。
“国师大人,你知道么,长公主没有出世让我既失落又开心。”几杯酒下肚,她开始有些晕乎乎。
“哦,”云晌放下手中的玉杯,“圣女殿下此话怎讲,本国师倒要洗耳恭听。”
“嘿嘿嘿,失落的是我又要孤苦伶仃在这个冷清清的圣塔内了,没有个能欢声笑语、让我看着长大的灵女陪伴;开心的是我终于不用做那夺人骨肉、让皇后娘娘母女分离的恶人了。”她摇晃着杯中的美酒,醉意朦胧。“一下有了两个嫡传皇子,国师大人肯定也是欣喜万分吧。”
“我倒希望小逸同时生的是一儿一女、龙凤之胎,天下已经一统,我以后也可以想办法让灵女一职不再成为必需,几百年来长公主的悲惨命运是可以更改的,”云晌望着自己的酒杯,摇头叹息,“两个嫡子,只差几分钟,面貌又完全一样,在寻常人家是大喜之事,但在这帝王之家却倒未必。”
她却没有对他这番言论发出半点质疑。
云晌疑惑地看向旁边,却见她早已趴在玉桌上呼呼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