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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秋后算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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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素宫殿,云雀直接甩手而去,又留给了沢田纲吉一个冷漠的背影。纲吉也就如从前那般一路跟在后面赶,温声细语地好言相哄。
“恭弥,你听我解释!这真的只是个误会。”
“只因当时情况紧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纲吉单手起誓,真挚诚恳,“我和白兰杰索绝对是清白的。”
云雀照旧只顾自己走,看也不看他一眼。纲吉能感觉到云雀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过这也是第一次瞧见云雀吃醋,心中不禁窃喜却又十分苦恼。
方才还在谈判桌上气焰万丈,盛气凌人的彭格列皇帝,如今正委屈不已地扯着小媳妇的衣角乞求原谅。此举沿路惹来宫人们围观和议论。凡是两人所过之处,宫人们必然停下手中的活儿纷纷赶来围观,聚在墙角下窃窃私语。
“快来看!那位就是雀美人!”
“早就听闻雀姬的倾城绝色与咱们大王并列,各为东西方之翘楚。今日也算是一睹芳容了!”
“哎,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是说皇帝强娶雀姬,折辱皇后吗?如今看他这个模样,倒是畏妻如虎,夫纲不振了。”
“美人当配君子,彭格列皇帝实属小人!别看他现在人前一套的,后头还不知怎么变着花样折磨人呢。”
“恩,此话有理!”
纲吉追了云雀多少条长街,也就饱受了多少的鄙夷和藐视。但他浑然不在意,一门心思在扑在云雀身上渴求原谅。这几日彭格列借外头天寒地冻无处落脚为由暂居米鲁菲欧,肆无忌惮的鸠占鹊巢,不禁霸占了素六宫,还要求米鲁菲欧国君盛情款待。
云雀暂居的地方正是原桔梗夫人所属的云守阁,此地颇为宽敞,景致也好,也是素六宫最为富丽的宫室,关键还清静。云雀自然毫不犹豫地挑了去,纲吉也就随同他一起入住了云守阁。
等两人一路追追赶赶回宫时正好到了晚膳的时辰,膳食已在殿内备下,侍从们恭敬地朝两人行了个礼,忙迎着两人入殿用膳。
直到坐下的那一刻,云雀依然没有理会纲吉,顾自挑着碟子里的菜闷声不语。米鲁菲欧的饭菜整体偏甜,且腻,云雀吃不过几口便撂了筷子,端了清茶来漱口。
御膳房为了避免彭格列口味不惯特意备了酸甜苦辣四种酱料以供调味。
纲吉在这待了大半年,早已入乡随俗,饮食成习。他仔仔细细地将薄饼里的甜酱全部挑开,又从另一份菜碟里捡了不沾奶油的肉丝过来,再和着几样方能入口的蔬菜包好放在了云雀的碗里,劝慰道:“你这几日都没怎么进食,就算味道差了点也总不能饿坏了身子,多少吃一些。”
云雀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纲吉立即展露出一个和煦微笑,“别生气了。”
拿起的筷子在碗里戳了戳,最终还是夹了起来。纲吉心中一喜,“恭弥不生气了?”
见云雀没有否认,他欢喜地贴过来开始殷勤地为云雀夹菜,“这道菜也不是很腻,你尝尝。”
纲吉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恭弥,你知道一位叫伽马的将军么?”
“伽马?好像没什么印象,”云雀把碗里蔬菜全部挑开,只夹起里面的肉丝,道:“当时战场上人那么多,我不会去刻意留意那些手下败将的名字。”
“不要挑食。”纲吉又把蔬菜夹了回去,忽然预感了什么,脸色一沉,低声道:“你不会把人给打死了吧?”
“或许吧。”云雀极不情愿地夹起蔬菜。
筷子哐当一声落地,和菜盘碰击发出一声脆响,“遭了遭了!”
“怎么了?”云雀不解道。
“他可是我侄女婿!”
云雀疑惑:“你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侄女来了?”
纲吉焦急地看着他,“你怎么不下手轻点!”
云雀:“...你在说什么鬼话?”
“算了...也许是我多想了。”纲吉平复下来,“待会儿叫人去查一查,用膳吧。”
“对了,你这几个月去哪了?”纲吉貌似随口问了一句,目光却停留了在云雀身上。
“边陲。”
“空云寺啊,”纲吉笑起来,“我前些年叫人按照你喜欢的样式修缮了那里,还不错吧?”
“还行。”对于云雀来说这算是莫大的赞许了。
纲吉剔着肉丸上的果酱,漫不经心似的开口:“和加百罗涅在一起?”
“恩。”
筷子猛地戳入肉丸中,倏而四溢的果酱溅了云雀一手。云雀皱了皱眉,不悦道:“你发什么疯?”
纲吉直接拉过云雀手放在唇边,细细舔着上面的果酱,温热的舌尖好似利刺一般,深入皮肤带起勾刺,云雀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恶寒,本能一缩手,却被人紧紧攥住,“你们一直在一起?从你出宫开始?”
“放手。”
“先回答。”
这时门外云部侍卫来报:“将军,加百罗涅王有请,说是今夜在临仙殿备下了一场欢庆歌舞,问您愿不愿意赴宴。”
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纲吉松开钳制,看着云雀接下来的反应。
结果云雀却说:“好。”
一个字,让沢田纲吉瞬间暴怒:“不许去!”
云雀抬手就把桌上的黑醋整瓶都倒在了纲吉碗里,无视沢田纲吉的怒不可遏,将空瓶子往桌上重重一搁,“多吃点。”
“云雀恭弥,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一步试试?”
云雀记得不久前,纲吉也对自己说过这句话。他自当有恃无恐,甚至强硬以对:“出了又如何?”
纲吉遽然暴起,猛地踢开桌椅就朝云雀疾步而来。
身边的空部侍卫们何曾见过皇帝真正发怒的样子,云部侍卫们又曾经见过他们的将军被人这样强势威迫,两部侍从们皆吓得大惊失色,纷纷逃散。
纲吉一脚把殿门踹上,动作粗暴地扯过云雀将人抵在了门板上。森然道:“给你一刻钟解释,不许缄默不言,不许避重就轻,不许扯谎欺瞒。我要听实话。”
自沢田纲吉登基开始,两人不管有过多少次较量,云雀始终力不敌他。在坐上龙椅的那一刻,这个人就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不,也许在更早之前。
“你是不是和加百罗涅共商大计?”
“恩。”声音轻微。
“你是不是和加百罗涅同屋而住?”
“...恩。”声音越来越小。
“加百罗涅是不是对你无微不至,照顾有加?”
“......恩。”声音有些艰涩。
云雀每回一声,沢田纲吉的怒火往上窜一重,重重叠加,怒火滔天,濒临爆发。纲吉强压胸口的怒气:“好了,你开始解释吧。”
面对纲吉的威胁云雀始终毫无畏惧,他讪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揪着纲吉领子拉到眼前,重复纲吉的话,冷然道:“给你一刻钟解释。不许缄默不言,不许避重就轻,不许扯谎欺瞒。我要听实话。”
“你是不是和白兰杰索共处一室?”
“是。”声音轻微。
“你是不是和白兰杰索同榻而卧?”
“...是。”声音越来越小。
“白兰杰索手上那道伤痕是不是你所为?”
“......是。”声音有些艰涩。
云雀松手,揶揄道:“好了,你开始解释吧。”
纲吉:“……”
等等,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此刻云守阁外
狱寺拉着山本就急急忙忙地往主殿方向走:“方才是我太冲动了,一不小心就听信了白兰的谗言,我们得去和皇上解释清楚…”
两人刚至殿门前,只听里头就传来阵阵争吵之声。
山本奇怪道:“皇上和云雀好像在里面吵架呢。”
“不行,我得去劝架。”狱寺说着提步就要往前走。
“唉——”山本一手把人拉了回来,“等等,说不定他俩有重要的事,我们还是换个时辰再来吧,这样贸然进去也不好。”
“可是...”
只听殿内又传来了几声哐当碎响。
“遭了,他们这是打起来了!不行,我们得赶紧进去劝架啊!”
山本一边拉住狱寺一边无奈地想:这么多年了,狱寺你怎么就不明白啊?
“走吧走吧,没事,打不死人的。”
“云雀恭弥,你不要东拉西扯,再说了我和白兰杰索清清白白!倒是你——你不跟我解释一下么?”
“解释什么?”
“我看是你胆大包天!”
“我和迪诺也是…”
“迪诺?”纲吉看着他:“叫的这么亲?”
“……”云雀实在无话可说。
纲吉阴恻恻道:“你怎么就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你想怎么样?”云雀无可奈何。
“叫我的名字。”
“滚蛋,嘶...你!”云雀涨红着脸,连忙去抓悄然伸进他衣服里的那只不怀好意的手。
“叫不叫?”手上娴熟地挑逗着云雀的敏感点,恶劣地微笑。
云雀咬牙,只得先服软:“…纲吉。”
“没听见。”
“纲吉。”
“太小声了。”
“……”
经过多年来的较量,云雀深知——但凡自己一低头,沢田纲吉从来都不会到此为止,只会得寸进尺。其恶劣程度令人发指。
眼下唯有权宜之计,于是云雀一仰头就吻了上去。
纲吉微微错愕,显然没料云雀此番举动。反应过来的纲吉依旧板着面孔,“你...”
嘴唇再度被吻,将所有未出口的话语全部覆盖。
纲吉:“......”
云雀朝他盈然一笑,“纲吉。”
“你就想用这个打发我?”纲吉瞪他,心里惊讶道云雀居然也学会这招了,“要道歉就诚恳一点。”
云雀二话不说就将双手覆了上去,纤细的手指勾起纲吉的腰带,“恩?”
“!!!”这就是赤裸裸的诱惑了。
沢田看了看他还有些乌青的眼圈,语气软了几分:“算了,回去再说吧。”
“怎么,在别人的地盘上影响你发挥?”云雀嗤笑。
“你再说一遍!”纲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要算了。”云雀起身就走。
“去哪?”
云雀转身,一字一顿道:“找—迪—诺。”
“回来!”
“你学坏了。”他勾了勾云雀的鼻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随后拦腰将人抱起带进了寝殿,他现在就要将云雀就地正法。
“多此一举,又不会给你跑掉。”云雀冷漠地看着纲吉捆住他的双手。
“纵有前车之鉴,亦有后顾之忧。”纲吉笑道:“朕不得不防。”
“啧…你别乱咬。”云雀吃痛,怨念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我们现在来好好算算帐。”纲吉扯开衣物,随手往后一扬,和善笑道:“云雀恭弥,这笔账,我们要怎么算?”
云雀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他说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应该安静一点,而不是一边动作不停一边喋喋不休地翻旧账。云雀苦思冥想,他该怎么让沢田纲吉改掉在做亲密之事时翻旧账的坏习惯。
纲吉一边解他的衣服一边进行拷问:“你可以慢慢回答,反正你明天不用下床。”
云雀:“......”
“为什么不辞而别?”
“你和六道骸沆瀣一气,假传圣旨逃离出宫,该当何罪?”
“背着我闭宫造大炮以为我不知道?”
“我就不该那么早把兵权交付与你。”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上回的二十七次你连一半都没还清,这回连本带利全部补上。”
纲吉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在云雀身上抚摸开来,因着这大半年都在米鲁菲欧干着粗活,所以双手不免有些粗糙。于是惹来云雀一声嗔怪:“啧,要做就做,别到处乱摸,你的铁砂掌怪硌人的。”
纲吉瞪大眼睛:“你居然敢嫌弃我?”然后专挑云雀身上最软最嫩的地方揉摸。
“你!”
“还敢飞吗?”纲吉轻轻撩开云雀脸上几根汗湿的发丝,耳语道。
“......”
“恩?”
“...不会了。”
“没想到正一居然对我们隐瞒有孕的实情,”纲吉暗自叹息道,又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怀里的云雀道:“恭弥你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云雀听着这一句,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的慌乱。
“恩?”纲吉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于是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是太过分了。”云雀闷声道,把原本想告诉他的事情又咽了回去。云雀心里暗暗地想:现在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
云雀枕在纲吉的臂弯里,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双手上遍布的茧子有些失神。纲吉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纠()缠。
“你这次立了大功,我得好好嘉奖你,”纲吉把云雀搂在怀里,手指捏起云雀的一缕青丝细细把玩,笑道:“你要贵妃还是皇贵妃?”
云雀此刻已经没了半点力气,闻言,他笑了笑,“我要皇后。”
纲吉失笑:“你可真会为难人。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老师是我的发妻,唯有这一件不行。”
云雀莞尔:“那你废了六道骸。”
纲吉:“......”
沢田纲吉严重怀疑云雀恭弥就是在和他作对。
“他不是你的好姐妹么?”
“呵,谁跟他是姐妹?”
“那你们沆瀣一气的事情怎么说?恩?”
“......”
云雀见说不过他,气得转过头去:“那你能答应我什么?”
沢田纲吉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拿云雀怎么办。他叹了口气,拉过云雀的手将其附在自己的左胸口,隔着薄薄的皮肤,云雀感受了到了炙热的心跳,温度绵绵不断地向他手心传递,以至有些灼手。
纲吉看着他,目光好似一汪柔情的湖水,温声道:“这里的半壁江山都是你的了,你还在乎妻与妾的一个名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