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27all] 樱满京华》蓝翊Moki

3、抗旨不尊

　　并盛京师，云雀府。

　　云雀倚靠在花梨木椅上，正把玩着一个戒指。做工精湛的指环，正中雕刻着象征身份的浮云纹样。

　　纵使他出生高贵是见过世面的人，世间珍奇异宝虽也阅过不少，不过这样精致的雕工还是让他看入了迷。

　　彭格列的戒指都为当年最顶级的雕金师塔尔波所制。这老头从一世起就为彭格列效力，一共活了三百多岁，据说至今健在。至于这位老寿星的身份，一度成谜。

　　这戒指是刚从皇宫送过来的，还夹着一道圣旨。前来宣旨的是沢田府派来的人太田，太田曾是府上的管家，自纲吉继位后就成为了大空殿的管事公公。

　　原本这圣旨自然是要主人亲自跪接，谁承想这位主子难对付的很，别说跪接了，就连让他接旨也难。云雀对此一概不理，甚至还以‘群聚之罪’差点将太田一行人扫地出门。

　　可是这皇家圣旨，岂有不接之礼，若传出去让人撂了话柄，指不定怎么排揎云雀府呢。

　　这时太田也犯难了，这云雀氏抗旨不遵他又该如何回去与皇帝和亲王交差。结果三推四阻之后，这圣旨还是云雀的贴身下属草壁哲矢给代接了。

　　此时云雀看着圣旨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心里不由得发笑。

　　真是大言不惭。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草壁推门而入，“大人，加百罗涅王又来了！”

　　话音刚落，一男子顺着尾音大步入殿。来人正是加百罗涅的国君，不过加冠之年两余，继位不到三年，国泰民安，也算是年少有为。此时这人笑吟吟地向云雀迎了上来。

　　云雀的父亲为国朝户部尚书，掌握国家的财政命脉。云雀的祖父曾但任九世的尚书令，手握六部权柄，可谓是位高权重。

　　说起云雀氏族自三世兴起，一度在朝中担任重职，其中多少氏族在官场的尔虞我诈之中落寞，湮灭。而云雀氏族能光辉至今，像是一直被一个强大的势力庇护其中。

　　因身在名门，云雀从小就被这些氛围所沾染，从骨子透露出来的傲气凌人。这小大人自小就目空一切，人情寡淡，逮谁咬谁。却对并盛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他自诩并盛的管辖者，日日提着浮萍拐在京城里巡视，对于滋生闹事的狂徒给予制裁。他不仅揍过丞相家的花花公子，还揍过企图徇私舞弊的县令。就算是天王老子就在眼前，云雀也眼皮都不眨一下，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只见云雀对加百罗涅的国君冷冷开口，眼睛却依旧盯着手中的戒指，“加百罗涅王登临府上有何贵干？”

　　但是加百罗涅的国君也是个好脾气，自然不会跟比自己还小七岁的小孩计较，继而对云雀笑脸相迎。“恭弥，你还是一样冷淡啊，本王只是想你了嘛。”

　　加百罗涅的国君名叫迪诺，曾是当今皇后里包恩的徒弟，也是当今圣上沢田纲吉的师兄。在与臧萨斯的夺嫡之战中，里包恩曾担心过云雀是否愿意参战。于是造访彭格列还顺道来拜访老师和师弟的加百罗涅王，就被里包恩给逮住了。

　　然后里包恩便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迪诺，迪诺为表孝心，也想让老师看一下自己的实力，自然是满口答应。

　　不过后来他就发现，这真是一份不尽人事的苦差事……

　　光是说服这孩子，迪诺就苦口婆心劝说好几个时辰，迪诺感觉他把毕生的耐心全部耗在了云雀恭弥的身上。结果这孩子依旧柴米不进，甚至听烦了还会直接上手揍他。

　　云雀抬眸瞪了他一下，意示他有屁快放，别在这碍眼。迪诺会意，立马正襟危坐，“听闻刚刚皇宫往贵府上下了一道圣旨？”

　　“嗯，怎么？”云雀放下手中的戒指，悄声收入锦盒。

　　“你接旨了？”

　　“草壁接的。”

　　“那你……”迪诺突然靠近，和云雀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同意入宫为妃了？”

　　云雀显然不喜欢旁人的过分接近，即使这个人是无心之失。铁拐脱袖而出，冰冷地抵在迪诺的下颚，云雀冷漠相言：“无稽之谈。”

　　迪诺深深吁出一口气，好像心里的一块石头着了地。他一只手握住浮萍拐，另一手悄悄揽住云雀的腰，猛然拉近，强迫云雀的目光和他对视，深情款款地对云雀道：

　　“恭弥，跟本王私奔吧，来加百罗涅做我的王后。”

　　一句话如雷贯耳，但云雀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淡淡地对迪诺笑了一下，一个字言简意赅。

　　“滚。”

　　>>>

　　彭格列皇宫，大空殿。

　　皇帝正愁眉苦脸的对着一道被退回来的圣旨犯愁。

　　这年头，居然还有被退回的圣旨，真是百年一遇，彭格列史上九代都没出现过这样的事，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

　　云府上的草壁正跪在一旁，旁边还跟了几个宫人。领头的太田公公正是去云府宣旨的那位，此刻太田跪地高呼一声，“属下无能，让皇室蒙羞，罪该万死！”

　　纲吉扶额，有些头痛，他一直对主子犯错仆人认罪的做法很是不解，于是他摆摆手让他起来，语气温和道：“这并非你的过错，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起来吧，还有旁边几个也都起来，别动不动就跪。”

　　几个小宫人对于皇帝的体恤自然是感激涕零，纲吉又安慰了几句，才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此时殿内，只余下皇帝和草壁两人，纲吉转头望向他，说道：“你也别跪着了，你也无罪。待会儿我会着人送你回府，至于圣旨的事……”纲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艰难启齿，“既然他不愿意，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就此作罢吧。”

　　不料草壁却道：“陛下，云雀格格气性高，脾气也坏。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未改，但小大人的心地却不坏，还望皇上不要怪罪于他，所有的罪责，草壁愿一人承担！”

　　纲吉简直被这赤胆忠心给感动了——如果不是这一纸圣旨让他颜面尽失的话。

　　但纲吉还是摇头，“我不治你的罪，当然也不会问罪于云雀，你尽管放宽心。”

　　草壁心中一喜，再三谢拜，“谢主隆恩。”

　　纲吉又被这一举动乱了手脚，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听草壁道：“陛下，要想让小大人入宫虽是难事，但陛下若愿意多磨些时日，说不定就成了。”

　　“嗯？”纲吉不解。

　　“别看小大人对任何人都冷若冰霜，我自小与小大人一同长大，在手下做事多年，也算对他十分了解了。”草壁笑了一下，又道：“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

　　>>>

　　自从回绝了圣旨，不管朝堂之上还是百姓之间到处都议论纷纷。当然绝不敢当着云雀府的人议论的。

　　云雀尚书和尚书夫人日理万机，对云雀也一直十分开明，一般不会过多干涉这小大人的事。不过这次有点过火，夫妻两人也同云雀交谈过，不过云雀明确告诉他们自有主张，让两人不必过问，他们也就方由他去了。

　　不过这一恍就是六个月，其他五宫大妃早已入宫，唯独云守宫空无一人。每日早朝必议起此事。皇帝烦闷不已，却又对云雀无计可施。

　　“陛下，云雀恭弥公然违抗圣旨，目无王法，这让皇家颜面何存？彭格列的威严何在？”

　　“陛下，云雀恭弥骄傲蛮横，曾打伤过我府上数十人，不知悔改，还出口狂言，可怜幼子无辜……至今卧榻不起，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

　　“陛下，应立即下令捉拿云雀恭弥，严惩不贷！”

　　“陛下……”

　　云氏自三世起一路平步青云，让有些人看了不免眼红，他们监视着云家的一举一动，总是借着各种由头大做文章，在这位新上任的小皇帝跟前打小报告，企图破坏云家在皇帝心中的形象。

　　这当中呢，就有被云雀揍过的花花公子的父亲，那老丞相的小儿子是个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的公子哥儿，有回喝醉了酒，方从梦仙楼出来就碰上了刚好在此地巡视的云雀恭弥。云雀性子虽跋扈，却也是一个美人。云雀回眸的一刻，他顿时色心大起，一时也顾不得他的身份，直接上前就要搂住他。

　　然后被云雀活生生地拧断了两只胳膊。

　　对此老丞相一度对云雀恭弥怀恨在心。但云家在朝中施力颇大，皇家与云家又联姻在及，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云雀公然抗旨不遵，也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借题发挥，以此打压云家的由头。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此次良机。

　　不过此刻处于众矢之的云雀大人却十分安静，对于众人的口诛笔伐也是冷眼相对不发一言。如此，便更加助燃了众臣心中的怒火。

　　纲吉被他们这一通弄得头晕脑胀，满肚子窝火又无从释放，同时又十分无奈。这云雀还没入宫呢，就已经在朝堂上树敌无数，那日后入了宫，那上奏的参本定是接二连三！

　　纲吉使劲揉了一下眉心，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本欲向后头垂帘听政的里包恩求救，可群臣哄乱一堂，幕帘之后的人却迟迟闭目不言，纲吉便知道是无用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怎么让云雀入宫一事，其他的都给我完蛋去！

　　于是，纲吉正了正，对着这群火上浇油的大臣们扫了一眼，开口说道：“众爱卿先冷静一下，听朕……”

　　但是没有人理他。

　　大臣们仍在众说纷纭，纲吉头上的青筋挑了一下，实在忍无可忍。

　　这个皇帝着实当得窝囊。

　　里包恩曾在登基第一日就对他说过：即使是我，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有些事情你总要自己去面对的。不要想着依赖我，你也不是我的傀儡皇帝。

　　于是，第一次，自沢田纲吉继位六个月以来，被众人拿捏六个月以来，被当做废材皇帝六个月以来。

　　在朝堂上动怒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尽量降低，众大臣被皇帝这一咆哮吓得集体下跪，顿时，整个大殿寂寥无声，几百号人整齐划一的跪倒在地，从龙椅上的观望视角可谓壮观。纲吉的手心全是汗，手也不自觉得微微发颤，但他还是深呼吸一口气，镇定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众爱卿不必担心，此事朕自有商议，眼下当务之急的是让云守宫归位，爱卿们的私人恩怨隔日私下再议也不迟，云雀氏辅助朕登基有功，这个位置于他合乎情理。还有，云守宫的位子，即使他不愿意坐，谁也别想打主意，把你们那点小心思给朕收起来，小盘算也不必再打，朕在位一日，这云守宫就为云雀恭弥留一日！”

　　这一番话撂下，众臣整齐应答：“是，皇上英明！”

　　这时，皇帝身边的太田公公突然入殿，他一路快步走至陛阶之下，俯身行礼大声宣道：“陛下，云雀府刚刚有人来报，说云府的小大人同意入宫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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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盟国】
加百罗涅
国君：迪诺（圣和元年：23岁）
生辰：二月四日
属下：罗马里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