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女[综]》王小周

32、第 32 章

　　——你知道为什么事情总会在最美好的时候急转直下吗？因为我喜欢它坏掉的样子。

　　——你知道为什么我无底线地宠爱你吗？因为我知道不这样你就会坏掉。

　　——但是我早就坏掉了。

　　——而你拒绝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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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玉川雪穗的外援到来之前，就有一件事半途杀出，改变了剧本的走向。

　　一个成年女性来到了帝光中学，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用老师的名义把玉川雪穗叫了出去。

　　在楼道的转角处，对方扇了她一巴掌，叫她以后不准再走她一直走的那条路。

　　理由是她家的阳台正好看得到那条街道，自从玉川雪穗从那条路上下学之后，她的老公就变冷淡了。

　　买了望远镜，买了相机，她家的阳台成为了她老公约会的场所。

　　持续了一年之久，而她居然是在无意打扫卧室床下面的灰尘时才发现那些被自己老公深藏的秘密。

　　一个忙于工作养自家废柴丈夫的妻子，性格强势又自我，教训完了丈夫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从丈夫口中得知的地点，来教训不知廉耻的未成年浪□□。

　　玉川雪穗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想继续听这个女人骂人，所以翻过了一米多高的围墙，从三楼跳了下去。

　　玉川雪穗再醒来的时候，病床边坐着的是平和岛静雄。

　　病房里没有别人。

　　在平和岛静雄开口或者站起来之前，玉川雪穗率先开口了。

　　她的声音沙哑无比，嗓子干得像被吸水纸吸过一百遍一样。

　　“我为什么在这？”

　　平和岛静雄不可否认地松了口气，旋即又紧张地问：“这件事待会儿再说。怎么样？哪里难受吗？我马上叫……”

　　“哎？”玉川雪穗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面色怔忡，“我又生病了吗？”

　　平和岛静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他努力让声音平静下来，用平和岛幽那样平淡的，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的语气随口道：“就是一点后遗症而已，别怕，应该是最后一次了……绝对是最后一次。”

　　“……啊，这样啊……对了，我睡了多久？”

　　“就几天而已，没事。”

　　“现在？”

　　“啊，今天是周末，现在是中午……总之，我先叫医生过来……真是的，走路要小心啊，居然不小心摔下楼。”

　　“哎……我居然摔下楼了？我说为什么手好痛……”

　　“没事，只是骨折，很快就好了……”

　　医院楼外，一副风尘仆仆状的折原临也拦住了正要走进医院的不二周助。

　　“稍微说几句话吧，例如小雪穗现在的情况～”

　　黑发红眸的少年如此轻笑着说着。

　　面色冷然的不二周助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睛，“想知道的话，你可以自己上去看。”

　　折原临也笑着皱起了眉，语气轻快中带着一点微不足道的苦恼，“哎呀呀～我也想这么做，但是不行呢，即使是我也知道体谅病人，现在上去的话，会和小静撞上吧？我可不想和他在小雪穗的病房里打起来。”

　　这到底是提醒还是威胁？

　　不二周助思考了片刻，而折原临也仿佛看到了机会一样，进一步道：“当然了，作为回报，我也可以解答你的疑惑哦～比如为什么小静肯定不会让你们和昏迷的玉川雪穗单独相处。”

　　“……她从三楼……摔下来，幸好下面是绿化带，所以只是手臂骨折，但是因为撞到了头部，所以陷入了昏迷，醒来后大几率会有脑震荡症状……为什么？”

　　“也就是说还没醒吗？真是可怜呢……哈哈哈抱歉抱歉，不要那么严肃地盯着我嘛，我可是很在乎小雪穗的，你看，为了帮她出气还弄成这幅狼狈的样子呢～”

　　“为什么？”

　　“因为你是池袋以外的人哟～不能冒着让你看到的风险呢。”

　　不二周助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看到什么？”

　　“你不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吗？综合情报，适当地分析一下就能得出正确答案了吧～嘛，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青春期少年的心理，爱情是盲目的嘛～那么接下来是免费的情报哦，认真听……”

　　“不必了。”

　　“……什么？”

　　“直觉告诉我继续听下去的话会不妙。说到底，我根本就不相信你的话，如果我有想知道的事，比起问你这个外人，我更想直接询问静雄前辈。”

　　“外人？”

　　笑容从折原临也脸上消失了。

　　不二周助冷漠的表情与折原临也此刻的神情有一拼。

　　他是个谦逊温和的人，内心柔软，从来不会刻意让他人不适。

　　但不代表他做不到。

　　“难道不是吗？还是你更愿意接受一直针对她家人的敌人这个身份。”

　　“小雪穗可是很喜欢我的哦。”

　　“你是说她不讨厌你吗？”

　　“……真是有趣，怪不得她会觉得你很麻烦呢。”折原临也扯了扯嘴角。

　　不二周助恍若未闻，转身就要往医院里走去。

　　才走了两步，身后，双手插兜的黑发少年就叫住了他，“不二君，刚才，你说的话不对哦。”

　　不二周助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折原临也慢悠悠地说：“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平和岛兄弟才是小雪穗的外人呢～要问为什么的话，我可是她的监护人呐～”

　　不二周助愕然回头，眼中跃进折原临也满含恶意的微笑。

　　“不信的话，亲口向她求证怎么样？”

　　不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

　　不二周助有种感觉，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直到不二周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折原临也才卸下了微笑的面具，嫌弃地撇了撇嘴，从兜里拿出手机，一边操控着一边呢喃道：“果然还有事瞒着我呢……狠心的魔女呀。”

　　不二周助出现在病房外的时候，医生刚刚走出来，透过半开的门，他看到平和岛静雄才低下头和玉川雪穗说了些什么，然后才直起腰，看到他，微愣，却对她说了句“出去下”就快步走了出来，还关上了门。

　　折原临也说的话开始在不二周助的耳边回荡。

　　平和岛静雄坐在离病房不近不远的等候椅上，目光正对着紧闭的房门，他示意不二周助坐下，然后对毫无准备的他说：“雪穗承蒙你照顾了，她经常和我夸你，说得跟现实圣人一样。”

　　虽然能从那个平和岛静雄嘴中听到这种话似乎很好的样子，但是不二周助的心却沉了下去。

　　“你听说过DID吗？”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雪穗有这个毛病。”

　　“原因经过结果都很复杂，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是，雪穗换了个人格，那个因为痛苦所以逃避的人格已经躲到了黑暗里。也就是说，和你交往的那个人格已经不……”

　　“为什么，她会患上DID？”

　　平和岛静雄能够感受到少年平静的声音下那汹涌的暗流。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面无表情，他将所有感情从声音里消除出去，“医生的说法是童年创伤，大概在我遇到她之前就有了……不过是在两年半前，我们才发现的这件事。”

　　“对你造成的困扰，以及伤害我感到非常抱歉，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雪穗能够认识你，我和幽都很高兴……但是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准确来说，这大半年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有DID，我也不能让其他人告诉她，之所以会告诉你，也是因为实在无法解释……如果就让你一无所知地进去的话，会更麻烦吧，她知道你是‘她’的恋人的瞬间就会说分手。与其……”

　　“我不能继续陪着她吗？”不二周助低着头，刘海投下的阴影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平和岛静雄沉默了一会儿，“你要怎么陪着她？陪着一个已经不是喜欢的，却有着和你喜欢的人同一个身体的另一个人？”

　　“……DID的话，每个人格都会有不同的性格，记忆也会存在互通的情况……如果能够安抚雪穗的痛苦的话，她还会再……”

　　“不是这样。雪穗的情况是，当一个人格感到了无法承受的痛苦，她就躲进去，然后把痛苦转移给另一个特定的人格，然后陷入沉睡还是别的什么……当年和我们解释的两个人格都没有玉川雪穗这个名字，所以连真假也不能保证。但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出来的人格还是玉川雪穗，她和你熟悉的玉川雪穗本质上有很大的不同……差不多也明白了吧？这件事很复杂，很麻烦，你没有义务分担这件事，倒不如说你的分担只会给雪穗带来困扰，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你。”

　　“……不治疗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你去过池袋很多次了，应该听说了她的外号吧。”

　　“池袋的……魔女……？”

　　“那是雪穗的一个人格，也是在她出现后，我们才意识到原来她患有DID，在那之前，雪穗的所有人格都在主管人格的控制下达成了一致——本来DID患者分离出的人格有可能是各种各样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甚至有可能是年龄差距很大的家伙，也有可能性别都不同，但是在那之前，那些人格都达成了一致。”

　　“‘不痛的雪穗’是这么说的：我们是为了保护雪穗才出现的，所以绝对不能给雪穗添麻烦。所有人都是玉川雪穗，只有这一点绝对不能否认。”

　　“于是，即使偶然会出现人格转换情况，什么都不知道就控制了身体的人格也会尽力隐瞒真相……我也是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雪穗的说话方式会变来变去，之前只以为她在……”

　　平和岛静雄揉了揉山根。

　　“你能想到的，常规的正经的治疗方式都不被他们接受，如果逼急了，那么魔女会让……对不起，一直隐瞒了这件事，我们也没想到你能和雪穗交往那么久，因为那个雪穗有一点自毁倾向，大概是主人格想要……”

　　平和岛静雄叹了口气，疲倦出现在这个被称为池袋最强的男人身上，“幽已经准备去办转学这件事了，虽然和协议不同，但是既然魔女没出来的话，大概也没问题。”

　　“真地很抱歉，雪穗是真地很喜欢你，只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她了而已。就算未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病好了，她喜欢的人也不一定是你……如果那一天真地到来，她一定会亲口向你道……”

　　“协议是什么意思？你们和……魔女定了什么协议吗？关于雪穗离开池袋的事。”

　　“……”

　　“不能说吗？”

　　“……雪穗是个好孩子，被欺负也不会自己反击，反正有我们保护她。但是，魔女不同，她本身就是为了报复，宣泄整个人格系统的怨恨才出现的……别担心，她对好人没有危险性，但是她非常擅长以牙还牙。就比如这次的事件，如果是魔女，那么结果肯定不是现在这样，那个女人和她的家庭也会完全完蛋。”

　　“但是雪穗不喜欢这样，原本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人格的她因为魔女做的事太高调了所以意识到了这一点，那段时间她陷入了失控期。”

　　“在使用一些方法让她忘记这件事后，魔女出来和我们达成了协议。”

　　“哪怕只是中学三年也好，让玉川雪穗感受正常的生活。当然要远离池袋——临也那跳蚤和魔女关系很好，所以这其中他出了很多力。结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我还得去揍那个变态男一顿平息魔女的愤怒，否则如果她觉得‘玉川雪穗’已经无法接受、处理现阶段的情况，她就会出来。”

　　“魔女是协调性人格，在其他控制身体的人格都没发现的时候，她能够做很多事。这也是为什么那次我车祸，雪穗回池袋的时候幽会没发现她的人格又换了的事。”

　　“不二周助，到这里就可以了。继续细说下去也不过是揭开伤疤而已。我们……”

　　“我不会离开的。”

　　“……”

　　“静雄前辈，我不会离开的。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是，首先我应该摆出自己的立场。我不会离开的。如果一定要转学的话，来青学怎么样？我保证会一直和雪穗呆在一起。我不会告诉她任何你们不希望她知道的事，我会努力给她一个快乐的学校环境。我不会去寻找喜欢我的雪穗去了哪里，我不会试图让她出来，我会像对待一个小时候见过的人那样对待再次见到的她……请让我待在她身边，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帮助她的病情，但是我会尽一切努力治愈她的心。”

　　不二周助站起来，弯腰鞠躬，“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