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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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助合同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签订的，在当时列明了补充条例：根据补充条例，如果南牧郊在这一年完成了一定数量的收入定额，南牧郊将自动获得同等条件下一年的续约；若赞助方在条件达成下不愿意续约，将赔偿南牧郊相当于赞助额百分之三十的损失。
南牧郊是六月退役的；在此之前，他的收入加上强制退役时获得的赔偿金，以及在这之后的一些商业收入，仔细来算，南牧郊是已经完成了合约定额的。
按照合同，续约本来应该立即生效，但对方似乎对此另有想法。
助理小周给win解释道：“对方表示，签订合同时，在抬头的称呼处，乙方填写的是‘MG队员南牧郊’。也即，这份合同的乙方执行人应该兼具MG队员的身份。现在南哥已经不是MG队员的身份了，所以这份合同自动无效。当然，出于人道主义，过去一年的合同他们会履行；但是续约就不可能了。如果要续约，需要和他们另外谈判，但那边的意思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续约了……具体没有这么简单，但大概是这个意思。”
“哈？”win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履行合同的当事人不是应该以实际执行者为准吗？南牧郊又没死……”
“喂，能不能不要在我快过劳死的时候随便提死？”
“抱歉，我不是指你，”win打了个哈哈，继续追问小周，“他还没死，并且之前实际履行合同的就是他啊。”
“但我们也咨询了法务，他们说这件事确实是可以商榷的。”
“如果上法庭呢？”
“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我们可以赢，但很可能拿不到全额的赔偿金。加上各种诉讼费，最后能到手的应该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但这其实并不是我们最担心的。最担心的是，无论是谈判破裂，还是上法庭，这些新闻都会动摇其他赞助商对南哥的信心的。毕竟这是南哥最大的一个赞助商了。”
Win想了一下，便懂了其中的关窍。
说白了还是MG要收拾南牧郊。现在对于这个赞助商来说，MG比南牧郊能提供更多的利益，他们便把枪口掉头了。
狠狠骂了一句脏话，win安慰南牧郊：“没事，这才第一天。这件事就是他们不占理，总能有办法的……你在干什么？”他看到南牧郊拿出他那个游戏手机看了一眼，“怎么还裂了一条缝？”
南牧郊把手机收回去：“没什么。走吧。”
“走吧走吧，吃点好的去！哥请你们！”
系统显示的最后登录时间已经是三天前了。
她还是没有上。
***
星期二中午。
权蘅专门没有去食堂吃午饭。她在路上买了个面包，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午休时间过半之前赶到了手机维修店。
“还没修好哦。如果着急的话，您可以晚上八点再来看一下。”
权蘅又紧赶慢赶地踩着上课点跑回了学校。
其实原本她是不着急的；她现在借的有小许的旧手机，接电话、发短信、微信什么的都没问题，还是智能机，完全不会影响正常使用。可是那个手机太旧了，它没法打游戏。它连下游戏都不行。
***
星期二下午六点。
又是一天份的唇枪舌战。烦躁的感觉果然如预计一样增加了。
今天没有win迎接了——他家里临时有事，回去了。不过他说他明天会来。
但他的电话还是如影随形准时到达了：“怎么样？”
“有一点进展。如果明天谈判表现好的话，应该能最大限度弥补损失——我们现在已经彻底改变目标了：不再讨论是否续约的问题，而要求他们不能在年底之前对外公布。”接过南牧郊手机的小周说道，“对面摆出了车轮战的气势，但我觉得不过是虚张声势。如果明天能撑住，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回头记得让南牧郊给你加鸡腿！”
“没有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
南牧郊看向手机。
那条被摔裂的裂缝还是没有修好；王者荣耀这周没有更新；那个人还是没有上线。
他的留言，对方还是没有回复。
***
星期二晚上十点。
将近九点的时候，权蘅在付出了无限的等待与将近一千的大洋之后，终于领回了她的手机；对方说她坏的是屏幕，手机最好再绑半个小时再解开，这样可以让屏幕粘合效果更好，所以权蘅在回寝室之后才打开了游戏。
说起来也是好玩；她之所以这么急着修手机，一个原因是想玩游戏，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居然有点想念那个人了。
赤血豪强。
她发现，自己虽然知道赤血豪强就是叶瑜，但她却无论如何无法在思维中把他们两个人等同起来；就好像，当那个游戏账号开始运转时，它就有机分裂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一样。
但他就是叶瑜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权蘅登录了游戏，然后迫不及待地点击了那个熟悉的账号：“咦？最近没有玩游戏吗？”
历史战绩却还是停留在星期六。也就是说，自从他们一起玩的那局游戏之后，对方就再也没有进入过对战了。可是再看最近登录时间，那上面显示的却是三个小时之前。
旁边提示有几条留言。权蘅点开看，发现是不同时间的。
赤血豪强（三天前）：魔法，你怎么把我当成小学生了？下次上线可得给我一个解释啊，哈哈。
赤血豪强（两天前）：魔法，你怎么不上线了？一起玩游戏吧。
赤血豪强（一天前）：魔法女孩是我，今天我的工作很不顺利。我想和你一起玩游戏。
赤血豪强（三小时前）：聂隐娘，求求你。上线吧。
赤血豪强（三小时前）：我很想你
像是有一根线横亘在她的脖子上一般，在看到第一条的时候开始缠绕，从第二条开始逐渐收紧；最后一条，用力一勒，终结了她的所有呼吸。
那一瞬间，她完全忘记了叶瑜就是赤血豪强；赤血豪强的形象按照之前的幻想重建了：脾气很好，但是又有仇必报，还经常套路别人，但也从来不曾放弃队友；会怼得骂人的队友说不出话，但无论队友玩得多差，他都从来不会说重话，只是默默地想办法。一个游戏玩得非常好的好人。
他或许会是一个公务员，或许是一个大学生，或许是一个打工者；甚至于，对方会是一个女生……她想过很多，但她从来没想到会在上课的时候发现对方是谁。她朋友不多，所以对仅有的几个都很珍惜，小许是，赤血豪强也是。或许是她对赤血豪强寄予的期望太深了，所以当最后发现对方居然是叶瑜的时候，她开始慌了。
然后她就逃避了。其实，这几天借小许的手机上一下游戏也是可以的。但她一方面紧赶慢赶地修手机，一面又不愿意开口借一下手机等游戏，就像她一面很想上线再看一眼，一面又好几天都不登陆。太乱了，她总是这样，把最简单的事情给弄错。
其实，现在她才明白，是叶瑜又怎么样呢？
就算是小学生，也是她的朋友。还是说，她在学校决定照顾叶瑜时，没有把对方当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呢？
无论如何，她不该不告而别的。
权蘅抽了抽鼻子，将那种酸涩的感觉藏住，然后轻轻地敲字回复：
魔法女孩是我：那天游戏结束之后，手机就被摔坏了，对不起。
魔法女孩是我：工作解决得怎么样了？
魔法女孩是我：不要……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魔法女孩是我：虽然我知道安慰没有用，也知道只有胜利才会让人快乐，但是短暂的失败也不一定就不是胜利；算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魔法女孩是我：总之就是……对不起
魔法女孩是我：然后，我回来了。一起玩游戏吧，以后。
对面没有回复。
权蘅开着游戏界面，把手机放在手边，一边做别的事情，一边不时看一会儿手机。她把第二天家长会要穿的正装准备好了；她洗漱好了；她准备睡觉了；她推迟了一小时，最后不得不入睡了。
对方再也没有上线。
***
星期三凌晨零点三十。
没有开灯，窗帘被死死地拉上，整个房间里没有一丝光。唯一的光源是电脑，打在南牧郊的下巴上，恍若鬼魅。
在敲完了最后一行计划，又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南牧郊关上了电脑。光源消失了。
他手边放着一台屏幕上有划痕的手机，那道划痕像是要将手机劈开一样，横贯了一整条对角线。那台手机一直在他手边放着。
南牧郊的手指下意识地摸上手机侧边。但在摁下去的瞬间，他停下了动作。
算了，就算去查看，也是又一次的失望吧。
他在想什么呢，南牧郊自嘲地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当年那么多的难关，都是他一个人搞定的，为什么到了现在，他反而想找一个人说点什么了呢？
只是网友罢了。
他不该用自己的烦恼去打扰别人的心情的。
南牧郊关了手机，让自己没入无边的黑暗中。
没有失眠，身体素质良好的他很快就陷入了睡眠；只是梦中有无边无际的山压在他身上，还有无穷无尽的海。他睡了一觉，仿佛跋涉了一辈子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对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