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倔强的向日葵

20、古城惊魂

　　十九章：古城惊魂
　　灼热的太阳照着这处大地，给在沙丘上行走的两人拉出一道偶有相连的影子。我们的吴承吴公子早已卷起袖子气喘吁吁，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丝毫没在想要下山的样子，已经走了很久了，五百里应该早就到了才对。可是别说是市集，这除了他俩连个人影都没有。
　　吴承从腰上解下水袋，喝了几口后,对走在前面的黄忠叫道：“师兄，五百里应该早就到了，怎么还没有看到市集。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黄忠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有些狼狈的吴承，头发有些乱，袖子高高的卷起来，露出两条白生生的手臂。在太阳的照射下，白的像会发光一样。衣领也拉开的大大的，精致的锁骨和浅浅的肩窝都露了出来。刚刚喝水时漏下的几滴顺着下巴滑落下来，还没能藏进衣服里就被太阳晒干了。
　　也许是真的太热了，两眼有些发花的黄忠稍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睛，对吴承说道：“把衣服拉好，现在太阳太大了，会把皮肤晒伤的。”
　　吴承并不太在意的道：“大男人怕什么，再说我们修仙的还会被太阳晒伤”
　　黄忠见吴承并不理会自己，反而又把衣领拉的更大一些，还用扇子扇着风。轻皱了下眉头。不再理会他。转身向前方继续走去。
　　吴承见黄忠又不理他了，紧赶几步追上前去道：“师兄，我们还要走多久啊。你确定没有走错。”
　　黄忠侧头间看着他那拉的更开的领子，上手一把拉好。再迅速的把他两个袖子也拉下来，牢牢的盖住手臂。沉声说道：“这里不比外面。没有灵力修复身体，如果被晒伤，会全身发痒，你确定想在这种地方试试！”说着一把拿下挂在吴承腰上的水袋，小心的从里面引出一小股水来。又一次使用千寻珠。
　　片刻后，他对吴承道：“我们偏离方向了，这次向东南方向，还有二百里。”
　　吴承听到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丧气的说道：“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我们两个修仙的竟然会走错路。”
　　黄忠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如果说早些时候的他像抢到虫子的小公鸡，那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公鸡。吴承字风华，是乌山派掌门的独子，娘亲是行止的妹妹。听说他爹娘恩爱非常，在一起好几百年才有这么个独苗苗，可是她却在吴承两岁那年仙逝了。虽说娘亲早逝，可是吴承他却从没受过什么苦。在乌山派他几乎是横着走的。尤其是行止知道他娘仙逝后，直接就在乌山派住了下来，就怕这个没娘的孩子受委屈。
　　行止的修为在整个东大陆也是可以排到前几的，一直在外独自修行，无师门，无弟子，独来独往。可就是为了这个小娃娃在乌山派一住就是十八年。
　　而被整个乌山派娇养着长大的吴承，真真是从没受过一点苦，一直活在他爹和行止的眼皮下。这次入剑意峰应该是他第一次独自面对困境吧。
　　黄忠看着坐在地上的吴承，忍住想要摸摸他脑袋的冲动。“吴承，把你储物袋里能吃的和用的东西都拿出来，背在身上，这次过后，如非必要就不要再使用储物袋了，”
　　吴承第一次听人这样叫他，感觉很是奇怪。
　　宗门里的人都叫他少门主。父亲叫他小花，行止舅舅叫他花花，生气的时候叫他臭小子。外人叫他吴公子或者吴少门主。而黄忠从没有叫过他的名字，每次被迫跟他说话也是省略掉称呼的。他好奇的抬头看着问道为什么。
　　黄忠说：“我来这里已经第二天了，使用了两次千寻珠，如果第一次使用消耗的灵力是三分，那第二次使用的灵力消耗就是五分，随着时间的增加，灵力消耗会更大。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办法补充灵力。就算我们手里有灵药灵石在这里也不能轻易使用，因为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困多久。所以现在先把会用的东西拿出来，我担心再过些时间，也许我们连储物袋都打不开。”
　　吴承听闻后，拿出储物袋，将里面的食物，水，拿出来，堆了满满大堆，并还有继续往外拿的样子，黄忠在一边看的又皱了一次眉头，连忙阻止了他。“你捡一些不太打眼的东西拿出来，其它的全部收回去。”
　　吴承道：“为什么，我也发现了，刚才我打开储物袋的时候消耗的灵力果然增加了，我现在不多拿一些，以后拿不出来了怎么办。”
　　黄忠认命的蹲下来，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一块布，在地上那一堆东西中努力找一些普通的食物和水果，再拿了一些水。然后对吴承说：“只有这些就好，把剩下的那些收起来。”
　　吴承不解的看着黄忠。
　　对着吴承那张沾了些灰，稍显疲惫的脸，黄忠解释道：“一，太多了我们不好拿。二，万一有突发状况会影响我们行动。三，东西太多了，万一里面有人，就太引人注意了。”

　　在耽误了些时间后，又走好一会，才远远的看见了一座古城。
　　城门洞开，城门上方有两个字，可是也许是时日太久，被风沙侵蚀的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了，走入城内，到处都是残亘断壁。完好的房屋几乎是没有的，一路走过去。没有一个人影。最后在一个尚有半个屋顶的小院停下。
　　黄忠看着吴承他如脱毛小公鸡的样子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下吧，”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吴承跟着进去，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愿动一下。
　　黄忠在屋内清扫了一块地方，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冲吴承道：“过来在这里休息。”
　　吴承看着地上那块布，摇摇头，却并不动。
　　黄忠抓住他的后衣领一把把他拖过去。并把包里的水和吃的拿出一些给他。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说着就丢下吴承，一个人出去了。

　　在吴承吃了好几个果子，又睡了一觉后，还不见黄忠回来。他在这只有半个屋顶的房子里转着圈，心里不住的嘀咕，那个死面瘫怎么还不回来。我要不要出去找他。抬头看了看似乎还挂在那个位置的太阳。我都过来好几天，这太阳怎么都不带动的。
　　在吴承的耐心就快要用完的时候，黄忠总算了是回来了。
　　见着正在那只有半个屋顶的房子里来回溜达的小公鸡，给这座破败的空城里带来一丝生气。吴承见那个丢下他的死面瘫总算是回来了，立马递上水袋，一脸讨好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黄忠接过水袋，小小的喝了几口，对着休息了会面色好看不少的小公鸡说道：“我大概把这里看了一遍，没发现一个人。”
　　“啊”吴承小小的叫了一声，带着点小小的失望。
　　黄忠见小公鸡垂头丧气的呆坐在墙角的布上，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却终是没有开口。

　　在墙角打座了大概一夜的样子。黄忠睁开眼，透过那没有的半边屋顶，就见天上的太阳还在那个位置，并无一丝的变化。其实并没有恢复什么灵力，可是从有记忆以来，这就是每晚的日常，并不会因为这里没有黑夜就消失。这就是身体的记忆。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转头去看，发现小公鸡并没有在这里。那块皱巴巴的布上还放着一些水和果子。旁边的地上留下的一行字，“我出去了”
　　字体飘逸，不羁，一看就是一洒脱的性格。很是有少年人的样子。黄忠并没有发现自己那微微上翘的嘴角。
　　这是一座已经完全废弃的城，成片成片的残旧破败。可是从依希可见的街道和城墙范围可以看出，这曾经是多么的繁华，井字型的大道，贯穿整个城市。每条大道至少可让三辆马车并行通过。一条大河从东至西贯穿了这座城。虽说河水早就枯竭，可是从这河的深度和宽度可以看出，这里至少提供了大半个城市人的用水问题。从虽说破败，但还能通行的桥上走过去。再向后，一直走到这座城的最北方，在那里有一片很是庞大的建筑群。比起前面走过的那些地方，这里的建筑损毁并不是特别的严重。这应该就是当时的当权者住的地方吧。穿过大半个城都没有找到那只小公鸡，那他最有可能来的就是这里了。
　　在一个空旷巨大的广场上，有座高大的雕像，像一匹马，但又不是，有总怪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奇怪在何处。
　　穿过广场，有一个刻满了壁画的大厅，而小公鸡就呆呆的站在一副壁画前。也许是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吴承猛然的转过头去，眼神带着丝从未见过的血腥狠戾之气，只到看清黄忠那高大的身影立在身后，才褪去血色。外面那猛烈炙热的阳光穿过门口打在黄忠身上，好像他整个人都会发光一样。
　　黄忠一步步走到小公鸡面前，本想抬手拍他一下，问他怎么了。可是这抬手的动作好似惊醒了他，只见他猛地一下，牢牢的抱住了黄忠的腰，全身好似还在轻微抖动。
　　黄忠本想一把推开他的，可是却最终没下手。呆楞好一会后，才轻轻的把一只手放他头顶，轻轻的拍拂着。
　　也许是黄忠的到来，让他从那噩梦般的幻境中醒来。收拾了一下心境，吴承才放开抱住黄忠的手。轻轻的后退一步后，对黄忠说：“这幅画有问题，看的人会陷进去。”
　　黄忠看着情绪并不好的吴承问：“这许多幅，只有这一幅有问题，还是全部都有问题。”
　　吴承道：“你在广场上看到的那个雕像，其实那并不是马，那是鹿蜀。”
　　“鹿蜀”黄忠重复道：“难怪我总感觉奇怪”
　　吴承道：“对，就是鹿蜀，古书上有记，杻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除了这一幅，前面的壁画讲了这里的历史，此城名为十方，意思是十方之地，尽归一城。可见这里当权者的野心，画中言道，此地草木丰美，水流丰沛，物产富饶。十方城依山而建，纳河入怀。历经十数代，有五百年历史。而变故就出在这最后一任城主。最后这位城主叫杰，他有十个哥哥，他是最不受宠的一个。从小没有母亲的他，在这里几乎是所有人的玩物，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后却联合了一个叫周的将军，毒杀了他的父亲和十个哥哥，对这座城主府进行了清洗。什么叫清洗，就是但凡在他过往的人生中，对他恶行者，恶语者，全部剥杀，就在那个广场，就在鹿蜀雕像前。发展到最后，他几乎杀了这城主府的三分之二的人。最多的时候，一天会有三百人在广场上被杀死，用轻快的刀子把人的皮从耳边割开，再把皮一点点的剥下来。看着血一点点从身上渗出，最后缓慢流干身上的血而死。而为什么一定要在雕像前行刑，因为他认为他自身的悲剧就是因为他父亲儿子太多才造成的。如果不是他父亲管不住下半身，他的人生也不会如此凄惨。”
　　“此地供奉鹿蜀，人们都认为多子多福。不管是衣服上绣的，还是器物上纹的，大多都是鹿蜀纹。而广场的鹿蜀雕像从建城之初就在那里，每年春三月在这里受万民祭拜。可以说是这里的圣物。可是自从杰当了城主后，这里就成了血的海洋。那些人的血就在那里，一点点渗透进广场的地下。渗进整个城主府下，最后渗进雕像内。”
　　“那些被剥皮而死的都被丢弃，而剥下的皮则被特殊处理后，收藏于这宫殿之中。就在杰的寝宫旁边，传言他每日入睡前都会去看一眼。”
　　黄忠在旁边，伸手牢牢的握住吴承的手臂。看着面前这个一边讲，一边抖的人。打断道：“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幻觉。不要想了。”
　　吴承抬头大声道：“不，不是，我就在那里，我就在鹿蜀的雕像里，看了三年，至少有五万人在这里剥皮而死。我毫无办法，我救不了他们，那些剥下来的皮眉眼清晰……？
　　“好了”黄忠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抬手把身上不多的灵力注入吴承的灵台，助他稳住心神。只到吴承晕过去，才一把抱起他，离开这里。
　　回去的路上路过那广场，又一次见着那高大的雕像，只是一切都不在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