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圈·殇》言水

11、第 11 章

　　天乐股票持续低迷的情况下，天乐一哥被爆出劈腿丑闻，雪上加霜的是，天乐巨资投拍的史诗电影《恢弘》被爆出剧组潜规则，让天乐一时‘风头无二’，谢承讯不得不回公司总部坐镇。

　　“小陆，我在天黑之前会回来，不要怕，想我就给我打电话。”谢承讯再三嘱咐后这才关上。他看向对面，一名身穿运动服的男子站在那儿。
　　男子向他点点头。
　　为保证陆一方的安全，这是他安排的保镖，据说是特种兵退役，狠起来一个能打好几个。
　　原本他想带陆一方一起去公司，无奈现在的陆一方还是很怕生，罗医生也说如果病人不愿意，最好不要强行带到外面，以免病情恶化。谢承讯自然知道，当年他母亲病情严重时也只有他一人能接近。想到母亲，谢承讯感到无奈，待公司的事情结束后，他和母亲之间也该有个结果。

　　谢承讯走后，陆一方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现在的他有很多事想不起来，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种事却还是能接受。谢承讯给他选了好几部喜剧电影，都是陆一方比较喜欢的。
　　看着看着，有声音响起，陆一方看去，是手机，难道是阿讯打来的？他想也未想的按下接听键。
　　“阿讯？”陆一方问。
　　“我是阿讯的妈妈。”一道让陆一方觉得熟悉的女人声音响起。
　　阿讯的妈妈？陆一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是谁，后眼睛一下睁大。
　　“你还要缠到我儿子什么时候，你是个男人，如此纠缠不觉得很恶心吗？”
　　恶心！
　　陆一方手紧紧捏着手机，全身在微微发抖，连那没什么血色的嘴皮也跟着在抖。
　　“阿讯是因为看你可怜才会照顾你的，你就把这当真了？你啊始终是没有自知之明。也不怕告诉你，阿讯的未婚妻回来了，周菁，还记得吗？她和阿讯交往了九年，如果不是阿讯一直忙着事业，他们早就结婚了。而且当初分手时周菁就怀了阿讯的孩子，阿讯当时不知道，如今孩子都五岁多了，长得可像阿讯，阿讯今天便是去见她们母子，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要团聚了，而你这个阻挡他人幸福的罪人，为什么不去死！”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从陆一方手中掉落，他反应过来后一脚狠狠踩在手机上，可手机材质太好，只在屏幕上踩出几个鞋印。陆一方害怕地缩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自己，然后把头埋在腿中。
　　“这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陆一方像念经一样重复着。

　　有人在敲门，陆一方一惊，门外响起年轻女孩的声音：“陆先生，该吃药了。”然后门打开，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个托盘，将东西递到陆一方面前。
　　陆一方无意中看了一眼，只见托盘上是张谢承讯和一个女人、小孩在一起开心笑着的照片。
　　陆一方如遭电击，害怕得用手将托盘打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门外男子听到动静连忙开门问怎么回事，年轻女子摇摇头，“谢先生不在，陆先生总是不配合吃药。”
　　男子了然，这种事先前也有发生过，陆一方十分排斥谢承讯和罗医生以外的人，所以连他这名保镖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必须吃药，听话。”女子严厉地说，见陆一方不配合，便弯腰捡起托盘，等了会儿便出去了。
　　保镖巡视屋内一圈，发现没有什么情况，只有陆一方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将门关上继续在外面守着。

　　“阿讯，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不知过了多久，陆一方抬起头，慢慢走过去拿起手机，拨通谢承讯的电话，可久久没有人接。
　　“明明说过有事打电话的，为什么不接？”像想到什么，陆一方朝散落在地上的那张照片看去，并伸手捡起照片。
　　照片上，长相漂亮的女人抱着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左手拿着一根绳子，上面套着好几只气球，右手抱着一只凯特猫，旁边男人幸福地拥着女人和小孩，他的右手抱着一只半人高的米妮。这是一张快乐的三口之家幸福照。

　　这一刻陆一方忽然觉得思维和认知等清晰起来，这段时间他的脑子像被浆糊糊住了一般，很多时候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头脑清晰便是对眼前的认知更深，刺激也更大。
　　陆一方手指摸索着照片上男人的脸，是的，他从未见谢承讯如此开心的笑容，也许就像谢承讯母亲说的，谢承讯照顾他只是同情可怜他，这个男人总是这么绅士和温柔。
　　他的手指又摸到小女孩的脸，他也曾幻想过自己会生一个女儿，属于他的可爱的小公主，小情人。再看照片上的女人，不是那周菁是谁。
　　当年陆一方得知谢承讯有女朋友后，便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对方的信息，此时周菁已经是一名外交官，网上经常有她的消息，意气风发的她还被称为外交部的一枝花。

　　眼看天快黑了，人还是没有回来，陆一方穿上衣服，从屋内出来。每天这个点陆一方和谢承讯都会去外面散步，今天见只有他一人，也没有人拦他。
　　保镖悄悄地跟了上去。
　　陆一方来到外面，到处一片雪白，冰冷的空气让他觉得好了很多，他想在这里等阿讯回来，可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
　　知道对方是病人，保镖准备上前劝人回去时，却见人朝小树林旁边不大的空地走去。

　　那片空地原本是草坪，现在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变成了人们玩耍的场地。
　　陆一方停在空地边上，看着空地上玩雪的一家三口。
　　阿讯，原来你在这里。难怪怎么打你电话都不接，原来在陪她们。

　　雪又开始下起来，保镖准备上前劝说陆一方回去时，忽然那玩雪的小男孩跑得太快，眼见就要摔倒在地，撞上不远处的垃圾桶，保镖眼疾手快地拉住小男孩的手臂，年轻的爸爸妈妈跑了过来，连忙说谢谢，保镖朝陆一方所在位置看去，却发现人不见了。

　　二十多分钟后依然未找到人的保镖不得不通知谢承讯。
　　正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的谢承讯接到消息时差点眼前一黑，“不是让你看住他吗？增加人手继续找，我现在马上回来。”
　　陆一方的情况还未完全恢复，罗医生说病人如果不愿意外出，便按照病人的意愿，怕过分违背病人的意愿而让病人受到刺激，间接让病情严重。
　　谢承讯边拨打手机便拿了外套和车钥匙跑出了办公室。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有些冰冷，久了像刀子刮过般。陆一方一步步走到天台半人高的围墙上，看着外面一览无遗的夜景，呼出了口白气。
　　他拿出手机，又开始拨打那个电话号码，最后一次，再听听他的声音。

　　这次比较幸运，没有花多少时间，电话便接通了。
　　“阿讯。”
　　“小陆，你跑去哪儿了？”谢承讯喘着粗气问，他刚到医院，这会儿正到处寻找人。
　　“阿讯，我爱你。”
　　发觉陆一方的不对劲，一股不好的感觉从谢承讯心底蔓延上来。他还来不及说话，便听到电话那头说：“阿讯，我去见孩子了。”
　　手机那头再无声音。
　　什么意思？谢承讯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女人尖叫起来，接着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掉了下来，状似摔得稀巴烂，然后有东西蔓延出来，给这个以黑和白为主的夜晚增添了一抹异色。
　　谢承讯机械地将头转向那处，当看到脸时，手机从手中掉落了下去。

　　谢承讯不敢相信地走近，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倒在血泊中。他慢慢蹲下，将人抱起怀中，语无伦次说：“这不是真的，小陆，快醒醒，我回来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怀中人自然不会再回应他，唯有艳丽的献血将谢承讯灰色的大衣染成了黑色。

　　渐渐周围围了很多人，喧嚣的声音却渐渐远去，有人来查看陆一方的情况，然后摇摇头。有人询问谢承讯，谢承讯却什么也听不清。他愣愣地看着手上染满的献血，比那时候还要多还要浓稠的血。

　　“回家吧！我带你回家。”谢承讯在怀中人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又亲亲人头发，这才将人打横抱起。
　　有人来阻挡，但没拦住他，更多的人来拉扯他，谢承讯怒吼：“走开！我现在连回家都不行？”然后抱着人毫不顾忌地往前冲，片刻才冲破人群朝门口跑去，忽然一道明亮的光线射来，谢承讯下意识回避那强烈的光线，接着身体却被撞飞了起来。

　　终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谢承讯却想到了陆一方的名字。
　　陆一方，路一方，天各一方，我不该给你取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