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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冯薇为时时想起纪良那脱了线的半边衣领,良心受到极大的煎熬,一个明显需要帮助的孩子,被她忽略、甚至敌视了这么久,她觉得愧对自己的职业,更愧对父母多年的教诲。她回想起当年考教师资格证,面试官问她为什么要当老师,她眼睛亮晶晶的,回答说:我很幸运,成长路上遇到了很多善良的人,其中就有我的老师们,他们对我影响深刻,他们和我的父母、我的朋友还有所有带着善意地陌生人一起,构成了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认识,所以我也想成为一个老师,把美好的东西传递下去。

      面试官被冯薇为的真挚所打动,很爽快地给了她通过……过去这么些年,再次想起这一幕,冯薇为半是羞愧半是感慨,感觉自己的热血又回来了。

      冯薇为特意跑去学生处翻出了纪良的家庭信息登记表,发现家庭联系人一栏里只写了个奶奶,连个联系电话也没有。冯薇为隐隐觉得纪良的处境可能比她想到的更糟,于是特意找纪良约了个时间,要去他家家访。纪良本来一千个不愿意,推说自己爸妈都出门去了没人在家。冯薇为坚持要去,说老师就算看看你住的地方也好。纪良没辙,只好同意了。

      纪良是住校生,家在很远的一处老公房。冯薇为不会开车,所以让邵渔开车载她去。

      纪良早早在路口等她俩。等着邵渔和冯薇为下了车,纪良领着她们在巷子里七拐八弯,进了一幢黑乎乎的老房子,整个房子泛着一股潮味儿,大白天的几乎看不见前路,连盏路灯都没有;三个人上了楼梯,又穿过黑黑的楼道,总算到了目的地。

      纪良家在走廊的头上,在整幢房子里来说,其实还算不错,因为多了一个窗户,采光相对较好,也没那么潮湿。

      纪良打开门让她们俩进去。

      冯薇为和邵渔一进去,家里冷冷清清的,有刚收拾过的痕迹,但还是有些凌乱,没有客厅,只有两个很旧的凳子。纪良有些不好意思,请她俩坐。

      冯薇为稍一环顾,问道:“你奶奶呢?”

      纪良说:“她身体不好,在里屋。”

      纪良接着去打开了里屋的门,说:“奶奶,冯老师来了。”

      “诶——”黑洞洞的屋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还有悉悉索索起身的声音。冯薇为和邵渔忙起身,走到屋门口,透过黑暗的光线,她俩看到杂乱不堪的小屋子里一张黑黑的小床,纪良的奶奶瘦得像一把枯叶,正披衣坐起。

      老人看到她们,连忙打招呼:“冯老师来啦,良子,快把灯打开。快拿凳子,快。”纪良奶奶一看就是久病在床的人,脸色黄白,久不见阳光的一副模样,眼神浑浊,憔悴不堪。

      纪良面对奶奶,是十足十的一个乖宝宝,不说话,麻利地给奶奶身后垫了个枕头,然后照奶奶的吩咐一一做好:拉灯,搬凳子,又端了两杯水。

      邵渔接过杯子,看了一眼:玻璃杯,上面印着鸳鸯和红双喜,很经典的80年代的风格。纪良奶奶开口说:“前天良子就跟我说了,冯老师要来冯老师要来。老师来本来应该好好张罗的,我身体不好,良子年纪又小,就让他去买了点水果。老师别嫌弃,吃点吃点。”矮凳上放了一串洗净的葡萄,晶莹碧绿,是特意为冯薇为的到来准备的。看着几乎家徒四壁的良子家,邵渔和冯薇为都下不了口吃这葡萄,幸亏冯薇为心细,提前准备了老年人吃的营养品和糕点,于是慌忙送上给老人家。

      老太太十分过意不去,一个劲儿地说:“怎么能让老师破费呢,您上门来是家访,还让您花钱,这怎么说得过去啊。良子,咱可不能收。”

      冯薇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邵渔在边儿上赶紧说:“没事儿,她挣得可多了,你说是不是纪良,平时老批评你们,吃她点东西就当她赔礼道歉了。”

      纪良和老太太都忍不住笑了,气氛终于轻松起来。家访也终于从客套进入正题,冯薇为向老太太了解纪良的成长历程。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又拉起被角拭了拭眼角。

      身着时髦的邵渔和冯薇为各端着一个古早味的玻璃杯,在昏暗简陋的房子里,听纪良的奶奶娓娓而诉。

      说起来纪良真的是个不幸的孩子。

      纪良才五岁的时候,他家遭遇意外父母在家身亡,他一个人在家饿了两天才被人发现。片儿警撬开他家门的时候就见瘦瘦小小的一个男孩,裤子也没穿,两个腿火柴棍一样,正趴在水池上接自来水喝,也不哭也不闹,看见警察来了,就说了句:“嘘,爸爸妈妈睡着了。”片儿警把他抱回派出所一查,什么亲人都没了,就剩一个六十多岁一人独居的奶奶,于是通知了老人。

      孤身一人的奶奶把他抱回了家。那时候奶奶的年纪也不算大,头两年祖孙俩的日子也算可以,之后老太太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纪良还没上初中,她就基本卧床了,两个人就靠着一点微薄的退休金过日子,混个温饱算数。奶奶没有精力打理纪良的生活,他穿得总比别人差些,也总不那么干净,所以经常被人欺负。

      “良子被人欺负,也不告诉我……唉,告诉我又能怎么样呢,谁又会怕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太。”老人轻轻叹息。

      纪良忙接话:“奶奶,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谁还敢欺负我,我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

      奶奶给了纪良一个微微责备的眼神,继续朝冯薇为两个人说:“我知道,良子不是个省心的孩子,给老师添了很多麻烦,可是他心眼儿好,又勤快,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一个有病的老太太,吃喝拉撒睡几乎都离不开人,别说他一个孩子,就是大人照顾起来还有怨言呢,这么多年了,他一句埋怨也没有,总是奶奶前奶奶后的,好东西他一口舍不得吃,都带回来给我吃。”

      冯薇为连忙点头,印象里纪良除了不爱学习、爱在班级外打架之外,从来没做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尤其,他极少对同班同学动手,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样子。

      冯薇为和邵渔离开时,纪良的奶奶流露出深刻的担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她拉着冯薇为的手说:“我这身子,也不知道有几年活头了。良子在外边打架、不好好读书我都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他都是为了挣钱照顾我。我真怕呀,怕我死了之后良子不走正道,不在学校好好读书找前途,一辈子受穷。这样我哪有脸去见他爹妈啊。”

      邵渔理解她的担忧,她一走,纪良就变成了孤儿,这世上的孤儿,没人管没人爱,最后有几个过得好的,走上歧途更是大概率事件,而一旦走了歪路,他们的一辈子也就毁了。眼下纪良这个孩子在困境中还不失善良的本质,就算是大幸了。

      冯薇为这时已经下了决心,她对纪良奶奶说:“奶奶你放心,有我在一天,良子就坏不了,从今天起,我不仅是他的老师,还是他的姐姐,他的生活还有学业,都是我的事,我不敢说将来能让他出人头地,但一定让他走正道,做个自食其力的人。”

      冯薇为的话让纪良奶奶浑浊的眼睛直发亮,她紧紧握住冯薇为的手,一般是感谢,一半,更是嘱托。她那颗一直为孙子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自打从纪良家回来,邵渔就觉得失婚妇女冯薇为有点母爱泛滥,也不知是本性使然还是空虚寂寞冷的生活找到了寄托,在邵渔看来,冯薇为“挽救”纪良的方式实在有点“那个”,又是买衣服鞋子,又做什么改头换面三年行动计划的,用沈凡的话来形容就是传统与现代并存,并且各种殃及无辜。

      先是,冯薇为开始重点盯住纪良的功课,外带每周都生拉硬扯纪良回她家吃饭,企图用“母亲一样的温暖”来把纪良拉回“正道”。

      纪良对冯薇为的老母鸡一样行为非常不适应,在冯薇为家吃饭的时候,当着冯薇为爹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仿佛满屁股长了钉子,浑身不自在;冯薇为买给他的衣服裤子他一律不穿,还是穿他自己的旧衣服;冯薇为盯着他学习更是让他如芒刺在背,他前脚刚和人约好架,后脚就被冯薇为拉去帮助批改试卷,改完还要订正自己的,弄完天都黑了,约的时间早过了,急得纪良抓耳挠腮,江湖上的名声毁得一塌糊涂。

      冯薇为的第二招是,让纪良接触“更高端的人士和生活”,激发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谁是那个高端人士呢?好姐妹的新晋男友沈凡首先成为冯薇为的目标人物。鉴于邵渔在帮助未成年人的工作上有一定建树,所以她把邵渔也拖上了。

      冯薇为带纪良到邵渔家蹭饭。路上冯薇为跟纪良说:“记得那天跟我一道的大美女不?”

      纪良点点头,他以前觉得冯老师就算长得不错了,年轻漂亮又会穿衣服,在学校的女老师里算是很打眼了,没想到她的朋友比她还漂亮,就是爱开玩笑,不像冯老师那么温柔。纪良对于她俩的友谊是有点好奇的,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漂亮女孩要么独来独往,要么乌眼儿鸡似的喜欢约架单挑另一个比她更漂亮的,美女之间的真友谊,他是没有见过的。

      冯薇为带着纪良走进邵渔家小区,清风送爽鸟语花香的,冯薇为深深为自己的育人智慧折腰,对付纪良这种半大少年,说理是没用的,必须运用校长常常挂在嘴边的“榜样的力量”,学校里单调的学霸已经没法说服他了,但是沈凡和邵渔这对丰富多彩的佳偶却可以——冯薇为信心满满。

      纪良本来别别扭扭的,肩上甩着自己的破包走得老大不情愿。结果一进邵渔家的门,纪良就被深深吸引了:

      自动调节的照明系统,语音控制的视讯和音响,巨大的投屏电视、可以提供各种温度饮水的机器。然而科技中又满蕴温情,屋子里随处可见邵渔搜集的一些旧物或小玩意儿,比如非洲的木雕小人,长脖子长腿;一张复古的皮沙发,让纪良想起爸爸妈妈当年似乎也有这样一张;阳台墙上一副纸页发黄的工笔画,配一张江户时代的古琴,煞是韵味……一样样东西都和女主人邵渔的美貌气质配合得天衣无缝。

      看纪良忍不住摸摸这里,又站在那里“喂喂”两声,冯薇为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自己家装修没什么科技含量,父母家是典型的中老年风格,纪良去了几次就是极度的拘束,饭没吃几口就逃。现在看来,果然是科技产品对青少年更有吸引力。

      冯薇为适时开展思想教育:“良子,你看看你邵渔姐,本来可以靠脸吃饭,可是人家非要靠努力吃饭。就像这装房子吧,本来可以交给装修公司,你邵渔姐非要自己上手,你看这一样样,人家生生研究了一年多,小到一个地漏、一个下水,大到冰箱洗衣机,一样一样自己买自己装,连地板都是她自己安的。你说人一文科生,都奔三的人了,还这么充满热情,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诶邵渔你说说你是为什么。”

      邵渔躺在沙发上看杂志,说“为了过上猪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生。”

      冯薇为气得要打她:“诶诶你胡说什么呢,能不能传播点正能量,教坏小孩子。”

      还好纪良没在意,他瞪大了眼睛表达了自己的关注点:“都是自己弄的?”

      “那是啊,她一女孩子,除了贴砖其他都自己上手,连墙都是自己刷的。这种美貌与智慧兼并的女神,简直是男人的梦想。纪良,你以后找媳妇得找这样的吧。”

      15岁的纪良比身材娇小的冯薇为已经高出大半个头,少年模样的他半是懵懂半是有主意似的点了点头,目光流连在邵渔家的智能温控设备上。

      邵渔起来推了一把冯薇为的脑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有你这么教学生的么”。转头邵渔又对纪良笑着说:“纪良,你别听你冯老师乱讲啊。还有一会儿才能吃饭,你可以先在屋里看看。”

      随后沈凡奉召而来。冯薇为又适时开展范例教学:“你看见没有,自古美女配英雄,你看看你邵渔姐的男朋友,如果不是这样事业有成温文尔雅,怎么可能拿下你邵渔姐,要知道你邵渔姐打小追她的人都能编一个独立团了,你沈凡哥能脱颖而出绝对是有他内在的实力的。现在他俩强强联合过得可舒服了,你不羡慕么?”

      其实纪良没怎么听冯薇为啰嗦,他对邵渔有距离感,但是第一眼看到沈凡,却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很快在邵渔家对上了眼,就冯薇为离开一会儿帮邵渔做饭的功夫,两人就混熟了,盘在地毯上,一起用邵渔的智能投屏打游戏打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邵渔喊:“开饭咯,大家来吃饭哦~玩游戏的哥们儿给个面子来吃饭哦——”沈凡和纪良乖乖放下游戏手柄,热烈地聊着游戏,坐到了饭桌前。

      饭菜十分美味,纪良吃得很肃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小的时候,他记忆里妈妈也烧得一手好菜,红烧肉烧得尤其好吃,他有时候甚至会用塑料袋,偷偷装到幼儿园去吃。

      吃了一会儿,大家看纪良不说话,以为他拘束。谁知纪良喃喃开口:“要是我家也有智能报警设备,我爸妈就不会死了。”当年带走纪良父母的意外是煤气中毒,一家三口只有纪良幸存,纪良奶奶说的时候,冯薇为他们都不能想象,一个已经有了认知和记忆的孩子,和父母的尸体相伴整整两天,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沈凡摸摸他的头,“都过去了,有些意外我们无能为力。朝前看,你还有一个奶奶等你照顾呢。”

      少年一笑,“是啊,我家要是有邵渔姐这儿这么先进,我奶奶这日子就好过了”。

      冯薇为说:“可不就是,你邵渔姐这儿还是冰山一角呢,现在市面上有很多专门给老年人设计的高科技产品,她这儿没有,你要是想看,让你沈凡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

      冯薇为本来还打算深入介绍下沈凡一这个高富帅,后来转念一想:慢慢来吧。

      ……

      那天的晚饭,三个大人加上一个半大的少年,吃得意外和谐。纪良第一次对正常有序的生活产生了向往,他觉得以往自己靠打架来提升地位改善生活的格局实在是太狭隘了,现如今,他已经有了新的感悟和人生目标。

      那以后,一到周五放学,都不用冯薇为动手,纪良很自觉地收拾东西背上包就跟她走,打车、付钱,处理得比冯薇为都顺溜。

      冯薇为不好意思占纪良的便宜,说:“你急什么呀,车钱老师会付啊。”

      纪良言简意赅:“我有钱,自己挣的,不是偷的抢的。不能让老师破费。”

      冯薇为想说自己没那个意思,她想的是纪良家已经那么困难了,怎么能让他出车钱,后来转念一想,男孩子要面子,让他出钱也许有益于培养他自尊自爱,也就由着他了。再后来知道纪良课余时间在废品收购站做分拣,就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周到了。

      出租车每回都是径直开到邵渔家,沈凡早早的就在了,纪良和他一见面,拳头一碰,好兄弟一样。冯薇为仗着和邵渔关系好,常态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等吃,纪良就很自觉地到厨房帮邵渔洗菜、切菜。

      吃完纪良会先跟沈凡一打一会儿游戏,再做作业。乘着这个空档,邵渔就帮纪良打包几个菜,让他带回去跟奶奶周末改善下伙食。每次纪良都跟捧宝贝一样接邵渔的便当盒,冯薇为笑他,他就说,邵渔姐的手艺天下无双,他奶奶可爱吃邵渔做的饭菜了。邵渔笑说:

      “我说呢,每次都那么积极,难不成是想偷师,偷师可要交学费的啊。”

      邵渔是玩笑,纪良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成。”

      后面,纪良一到邵渔家,先动手打扫卫生,擦地抹桌子清理邵渔的扫地机器人,接着洗菜淘米备菜,要不是邵渔拦着,他就要帮邵渔收衣服叠衣服了。再后来就是邵渔、冯薇为、沈凡在客厅等吃,纪良绑着围裙一个人在厨房包揽一切。说起来这个小子真是聪明,才一两个月的功夫,菜做得有模有样,水平直逼邵渔。纪良说,他现在没钱,就拿劳动抵钱,不够的等他赚了钱,再给邵渔。

      邵渔对冯薇为说:“你行啊,原来以为你拿我当老妈子给我找了个后儿子,没想到是给我找了个老妈子啊。我看再这么下去,我们家以后都要给他发工资了。”

      冯薇为洋洋得意:“我说什么来着,我就是天生的教育家,你看看良子同学,把你家打理得是锃光瓦亮,把你这裤线熨得跟刀背似的,你请的小时工哪个有他这么细心周到,简直就是家政界的翘楚,你看看我,是不是成功地把一不良少年领上了光明大道?他就算不念书,以后凭这手艺说不定也能出人头地呢。”

      冯薇为时常也去看看纪良的奶奶。发现纪良家似乎换了个样子,虽然家具还是简陋,但是收拾得很干净齐整,桌上铺了桌布,柜子上放了花瓶,里面插着清秀的小黄花。

      饭桌上摆着纪良给奶奶做的饭菜。纪良在废品站拣到了一台样子挺好的微波炉,他自己琢磨着擦干净、修好,平日里他奶奶只要放微波炉里一热,就能吃饭了,生活质量改善了不少。看纪良懂事,奶奶心情舒畅,两下里一作用,老人家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天儿好的时候能自己搬个椅子,挪到门口晒个太阳。

      看到这情形,纪良很愧疚,过去的几年里,他只顾着自己身世凄苦,没有腾出手好好照顾奶奶,早知道要好好学做饭,天天给奶奶做好吃的。

      冯薇为看出了纪良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说:“你那时候还小,哪里懂得这么多。别说那个时候了,就是现在,咱们班里的同学哪个不是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呢,别自责,一切都还来得及。”

      纪良用力点了点头。

      半年后,王睿峰再婚了,他娶了一位挺厉害的小妞,小妞家里条件十分不错,比冯薇为家还要好上不少。据说王睿峰他妈对这个媳妇捧得不得了,平时在媳妇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媳妇不快。王睿峰工资全部上交,一般情况下口袋里不会超过10块钱,人家媳妇说了,买矿泉水的钱还是要给他留的。邵渔跟冯薇为开玩笑:“要不怎么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就王睿峰他妈那个德行,不给她配个厉害的儿媳妇,她烤地瓜都卖得不痛快,你这种通情达理的货色,还是不要去耽误人家了。”

      冯薇为长叹一口气:“没有金刚钻,还真揽不下他们家的瓷器活。罢了罢了,各自安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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