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别女秘书》灰珍珠

2、志愿者沈凡

　　大学毕业后的沈凡，并没有听从母亲的安排，进母亲的银行就职。那时候沈母已经成了中资银行的最高领袖，沈凡要是选择母亲的羽翼，职业之路显然会更好走。

　　沈凡并不想重复儿时的噩梦，他想自己好不容易逃离母亲的魔掌，一个严厉的母亲要是再变成自己的上司，那绝对是人间惨剧。于是沈凡脱开母亲的关系网，在市里的意邦基金找了工作，还考了社工证，每周固定时间在社区当志愿者，干着帮着矫正问题少年、帮助困难少年儿童之类的事情。

　　社区里的大爷大妈都非常喜欢沈凡，他们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仅长得一表人才，通身上下清清爽爽，而且从来不油嘴滑舌，平时帮着他们通水管、修电脑、调节邻里矛盾，永远不急不躁、彬彬有礼，本来以为沈凡是待业青年，大爷大妈们都是嘴皮上夸得好听，后来得知沈凡在基金公司有一份大有前途的工作，纷纷想把亲闺女亲侄女之类的介绍给沈凡。老头老太太介绍人的方式也很经济，直接领着人来社区相人。姑娘们一见沈凡，几乎个个羞红脸蛋表示愿意进一步相处——这么个帅得掉渣的美好青年，谁不喜欢？

　　可惜沈凡刚刚从一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处在将要恢复但还没有恢复的阶段，所以对于大爷大妈们的热情，沈凡一般一笑了之。

　　大约这帮人退休之后的生活大约比较无聊，仍然坚持不懈，放言不论什么样的女孩，只要沈凡能说出来，他们就能给找出来。

　　沈凡有一段时间不胜其扰，只好声称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在国外。不想老头老太太一个个猴精猴精的，他们说：“小沈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女朋友啊，是不是嫌弃你做社工没前途跑掉了呀？啥，没跑？离得大老远的今天没跑明天也有可能跑的呀。跑掉没关系呀，叔叔阿姨手里有个小姑娘，长得可水灵了，介绍给你好吧。”

　　沈凡就搞了张韩国女明星的生活照放在办公桌上。老头老太太们一看，纷纷表示不满意：“小沈啊，这就是你女朋友啊？洋气倒是蛮洋气的，就是这个头发染得有点黄哦，人也瘦不拉几的。阿姨跟你说哦，不要以为瘦瘦的很好看，抱在怀里，还是要有点肉才好。你不知道哦，现在很多小姑娘减肥减得，月经都没了，小孩都生不出来的。”

　　眼见保媒拉纤要变成生理卫生课，沈凡赶快拿出几张超市的打折海报，成功地吸引了大爷大妈的注意力。大伙抢过他手里的宣传彩页，看到黄瓜只要八毛、透明皂买一送一，眼睛欻欻放亮，马上把沈凡的终身大事抛到了脑后。

　　几秒种后，沈凡的办公室恢复了平静。

　　沈凡周一至周五在基金公司上班，周末会有一天到社区，另外一天就回去陪外公——外婆已于几年前去世，家里就剩外公一人和一个保姆，所以沈凡每周雷打不动，一定会抽时间回去陪外公。

　　回到外公家，才刚一进门，保姆就偷偷跟他说：“老爷子说昨晚梦见了你外婆，今天心情不太好。”

　　沈凡会意，看到外公一个人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窗外，听到门口沈凡的动静，慢悠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来啦。”情绪果然不高的样子，以往外孙一来，老头肉眼可见的高兴，今天就吩咐了保姆阿姨一句：“小陈，你做饭去吧。”

　　沈凡讨好地蹲在外公面前，说：“外公你想吃什么，要不今天我也露一手，亲手做给您吃怎么样。”

　　外公幽幽地说：“过两天就是你外婆生日了，也不知道她在下边怎么样，有没有给人欺负。”沈凡外婆家成分不好，年轻的时候老给别人欺负，柴火垛子在门口，人家大摇大摆地就敢来拿走，全家都不敢吱一声，因为这叫“无产阶级给地主上的一堂阶级斗争课”。后来邻居家的儿子、也就是沈凡的外公当兵回来，坚定地当了外婆的保护神，才终于结束了外婆家被人欺负的日子。外婆去世之后，外公就心心念念，自己不在她身边，会不会在地底下又给别的小鬼欺负。

　　“你外婆以前到了夏天，最喜欢吃巷子口的薄荷凉粉，如今也没了。”

　　沈凡刚搬到外公家的时候还吃到过这种薄荷凉粉，清凉爽口，晶莹弹牙，摊老板十分巧思，偶尔还能做出带荷花香味的，傍晚放学的时候，外婆已经买好分装在碗里，撒点红糖，两老一小三个人边笑边吃，充满了幸福的回忆。

　　沈凡听了外公的话，就有心再让老人家吃上碗薄荷凉粉，可惜凉粉摊的老板去世都好多年了，听说他的孩子倒是有出息，早就带着他的遗孀出国定居了。沈凡照着网上的教程在家鼓捣了好几天，做出来的要么软趴趴的没劲儿，要么干脆成一锅糊糊汤，总欠那么点意思。城里转了好几圈，也没再找到一碗好凉粉。

　　沈凡就在社区里向大爷大妈们打听，谁家会做清爽弹牙的薄荷凉粉，还要带点荷花味的。起先老头老太太们七嘴八舌：

　　“凉粉我倒是会做，就是这荷花味儿吧，有点困难。”

　　“薄荷凉粉，我们老家以前倒是有人做，就是一个不小心，容易有股苦味，现在早没人做那个了。”

　　“现在什么好吃的没有啊，还惦记那口干嘛呀。”

　　“荷花味儿的凉粉？什么新鲜玩意儿，我是吃也没吃过是听也没听过。”

　　……

　　过了好几天，沈凡都快放弃了，忽然有个阿姨说：“荷花味儿的凉粉，哎哟你还别说我真吃过，就这两年的事，我是在谁那吃的来着……”阿姨拍了半天脑袋，还是没有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