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千年古城》官玉

10、员工

　　作为一个重度颜控，晏明萱从未体验过这种幸福感：
　　她被古城的居民簇拥着，除了冰肌玉骨、百年难遇的大美人花辞镜，其余诸人颜值也都在平均水平之上，或清纯或妩媚，男子也都俊俏风流，各有千秋，齐齐低眉敛目向她行礼：
　　“大人。”

　　她快要晕过去了。
　　这种幸福感使她忽略了一切不合理的东西，全然沉浸在欣赏员工的美貌中。

　　兴奋感战胜了她心底不足为道的那一丝恐惧，从美人堆里抽身而出之后，晏明萱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冷静下来，不是很确定地把系统喊了出来，问：
　　“这些员工……”
　　系统抢答：“是另一种生命形态。”
　　晏明萱：……

　　她没好气道：“……你不要跟我说他们都是高级人工智能。”
　　“您早就猜到了不是吗？”系统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他们是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居民。”

　　“那……”晏明萱曾经坚定地唯物主义信念早就碎得渣都不剩了，对于这些接受得毫无困难，晏明萱考虑得非常现实，“确认他们可以胜任景区员工吗？我要不要做个入职培训……”

　　系统温和地解释：“您就把他们当做普通的人类员工就好，绝不会出任何差错；至于能否胜任……系统已经灌输给他们现代社会的基本常识，应付一般情况没有问题。”

　　晏明萱美滋滋地想，这么说来倒是挺不错，省去了她招聘职工的麻烦。

　　“等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晏明萱道，“我需要给他们开工资吗？”
　　“……不需要，但是雇佣普通员工需要消耗积分。”

　　又是积分……
　　万幸这次任务有额外的奖励，她现在还有二百积分，不知道够雇佣这些人几天。

　　系统的语气又恢复了冷漠：“普通员工每人每月仅需一积分，特殊员工无需消耗积分。”

　　晏明萱松了口气，按月支付还好，这么算下来消耗并不大。
　　不过万一哪天捉襟见肘……她还是得以防万一，“如果我的积分不足以雇佣他们呢？”
　　“他们仍旧会生活在这里，只是不再履行员工义务，不会对游客提供服务。”

　　晏明萱笑眯眯道：“好的，那我先不雇。”
　　系统：“……”
　　她现在这么穷，当然要节约使用！

　　晏明萱和系统的交流全部是在脑内完成，外人看来她只不过是走神了一会儿。
　　她没有选择雇佣，然后就发生了神奇的一幕：除了花辞镜，其余人全都回到了原位，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悠闲而自在，老大爷背起鱼篓到河边去钓鱼，红袖招大门外卖花的小姑娘低头数着她的花。

　　花辞镜走过来绕着她转了一圈，步履翩然 ，丝丝缕缕的甜香沁入肺腑，她还穿着那件大红色的舞衣，行走时长袖飘飘。
　　她在晏明萱面前听了下来，支着下巴低声道：“我的阿晏变漂亮了呀。”

　　这个自然，晏明萱原本的长相可比系统随机捏的那张小圆脸耐看多了。

　　晏明萱有点不会所措，怎么说也是她……欺骗感情在先，嗯。
　　“那个……辞镜姐姐，对不起呀。”她低头绞着双手，不太好意思和她对视。

　　花辞镜眯起眼将她从头看到脚，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唔……你是城主选定的人呢。”

　　？
　　什么城主，什么选定？

　　花辞镜说完这句话却不肯解释，打定了主意要卖关子，或者是有什么无法言说的理由，花辞镜软硬兼施软磨硬泡都无法让她开口，这么一通胡闹下来，二人之间的生分倒是完全不见了。
　　她对晏明萱倒是一点都没生气：“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嗯……也帮我谢谢城主大人。”

　　花辞镜走到门口，向远处眺望，她的目光非常悠远，晏明萱不知道她究竟在看向哪里，只听见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一千年了。”

　　只有长乐坊这一块区域恢复了全盛时期的模样，其余地方她还没能攒到足够的积分来修复，因此望过去是一片暗沉沉的废墟一样的建筑物，外墙风化、破碎，屋梁弯折、腐朽，地表也由于长年的风吹日晒而龟裂破损。

　　“阿晏，你看，那里是仙客醉。”花辞镜抬手指了一个地方，莹白的手指在日光下显得有些透明，晏明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栋高耸而华丽的建筑，往日的金碧辉煌依稀可见，一块匾歪歪斜斜地挂在大门上：仙客醉。
　　牌匾也蒙了尘，字迹难辨。

　　晏明萱自然不会忘记这个地方，她穿越到花辞镜的时代，带着她偷窥陆家兄弟的谈话就是在这个地方，里面环境清雅，竖着层层叠叠的屏风，尤其方便隐匿。
　　——她也因此获得了百分之二十五的任务完成度。

　　只是现在只余空旷的楼宇，当年那些鲜活的人物全都消散如烟，晏明萱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毕竟一切言语在千年的时光面前都显得过于单薄，她只是说：“欢迎回来。”

　　花辞镜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味地伤春悲秋不符合她的性格，因此她只是略微消沉了片刻，很快便打起精神，笑着问：
　　“到了现在，戚城竟然变成了景区……需要我做什么？我想想……是要我继续表演吗？”

　　“这个嘛……”晏明萱还没想过让花辞镜担任一个什么样的职务，她的非凡才艺和交际管理才能都非常出众，不过现在也不需要太复杂的经营工作，“辞镜姐姐就做我们景区的常驻演员吧。”

　　“演员听上去很不错的感觉，比歌伎好听……”花辞镜喃喃自语。

　　这些员工暂时就这样安置下来了，花辞镜看着自己的二百积分，竟然畏首畏尾地无法下决心怎么用。
　　按理说，她现在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除了各区域最基础的修复，还有环境方面的改善，水电网等基础设施也不能拖太久，如果想要重新开门营业的话，售票检票的地方总要有吧……

　　晚上回去之后，晏明萱给老板打电话：
　　“景区这边……嗯，工作取得了一定进展，请问您要来……视察工作吗？”
　　对面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一下，“好。”
　　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晏明萱想，他空有一张看得过去的脸，但着实是个无趣的人，这么沉闷的性格，也就能诱哄一下她这样的颜控……

　　第二日，晏明萱终于看到了戚湛昀本人。
　　虽然视频面试时已经被惊艳了一次，但还是本人给她的冲击更大：
　　视频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来他身上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明明穿的是普普通通的衬衫却能让人想到长袍广袖的古人；他的眉眼是很温和的，不至于因为太过精致而显得盛气凌人。

　　晏明萱一见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
　　戚湛昀本人有一种独特的上位者气势，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非常抱歉，我来晚了。”晏明萱带着歉意说道。
　　他们约好早上在景区见面，晏明萱以为自己来得足够早了，到这里却发现古城之下已经站了一个人。

　　怎么能给上司留下迟到的坏印象呢！

　　晏明萱十分具有为人下属的自觉，完美代入了自己的身份。
　　因为戚湛昀这一路都没怎么开口，全是晏明萱自己在干巴巴的做介绍，话说得多了竟然有些口干舌燥。
　　因此她合理怀疑，老板可能是生她的气了。

　　没走多远，他们来到了修复完成的长乐坊，因为事先和系统商量过，所以那些普通员工暂时都隐匿起来，谁都无法看见——当然，她自己以为的。

　　在一众危房的映衬下，整洁完好的长乐坊和拔地而起的红袖招格外突兀，碧瓦朱甍、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花辞镜说，即使在当时，红袖招也是整个戚城最雅致最华丽的地方，不过这话里有多少的个人因素就不得而知了。

　　戚湛昀停在红袖招门前，抬头望了望大门上的匾额，然后又将目光落到院子里。
　　他的眼神非常平静，却又像是翻滚着暗潮的潭水，只有表面一层是平静无波的；他的视线缓缓移过院子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整个过程都是缓慢而无声的。

　　最后，他望着正前方空无一物的大堂，露出了一个如见故友的微笑。

　　这一切晏明萱都无从知晓。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戚湛昀身后，觉得老板可能是没见过这么不科学的现象，犹豫了好久，以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问：“您不问问我找的哪家建筑公司或工程队？”

　　戚湛昀终于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想好怎么编了？”

　　？
　　这个老板不简单。

　　晏明萱的大脑瞬间当机。
　　他、他……他怎么知道！

　　她看见自己老板脸上的笑意扩大，眼角眉梢变得愈发柔和，他竟然还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晏明萱一边吐槽着这个举动实在不符合他高冷仙气的人设，一边暗暗揣摩戚湛昀到底是个什么人。
　　又或者说，他是不是人。

　　戚湛昀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淡淡说道：“你也不必辛辛苦苦编出谎话来骗我，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少；不过，你对外宣称的时候，最好还是想出一套有说服力的说辞，要让外界都能接受。”

　　晏明萱木然地点头应是。

　　怪不得老板那么淡定，想必他也不是普通人。
　　晏明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全景区只有她一个人类。

　　***

　　和戚湛昀见过面之后，晏明萱仿佛又放下了很大一部分心理负担，她现在思考问题不像以前那样束手束脚了。
　　她总担心自己这边一旦露出什么破绽，就会被某种特殊部门找上门……

　　对于剩下的二百积分，晏明萱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将他们用在了景区修复上面：
　　这次选的两块区域在长乐坊附近，左边那块地方叫莲花坊，也就是仙客醉酒楼所在的地方；右边叫做钟鼓市，暂时还没发现是做什么的。

　　亲眼见证从危房到建筑奇迹，这种成就感是非同比拟的，晏明萱流连在古城中，时不时发出惊叹。

　　修复完成之后，鳞次栉比的府邸拔地而起，放眼望去全都是斗拱飞檐、古朴而典雅，在这华丽之中又隐藏着千年光阴沉淀下来的深沉厚重的气息，唯一可惜的是这两块地方都空无一人，不如长乐坊有生气。

　　唔……怎样才能触发奇遇任务呢？
　　哪怕不算任务奖励，拥有一段穿越经历就足够吸引人了。

　　晏明萱如此想着，系统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并不是她期待的奇遇任务，而是任务二：

　　【任务二：基础宣传
　　任务描述：您的景区已经具有基本的游客吸引力，她有精美的建筑和绝妙的歌舞，面貌焕然一新，将它宣传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吧，确定下景区开门营业的时间，宣传的时候不要忘记哦。
　　任务奖励：积分×100，抽奖机会×1】

　　晏明萱盯着那个“积分×100”陷入深思：
　　规规矩矩完成任务也只能那道一百积分，触发一个奇遇，除了得到应有的奖励之外，竟然能得到额外奖励的二百……

　　这个系统真的很小气。

　　基础宣传……晏明萱想，互联网和各种社交媒体这么发达，单纯得将消息传递出去并不是件难事，只要有网，人人都可以做到。

　　她打开浏览器，输入关键词：
　　#戚家古城
　　并没有几条消息，这个景区的知名度低得可怜。
　　网民的兴奋和狂热都是一时的，今天对这件事密切关注，明天就会汲汲于另一个热点，
　　晏明萱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要想给人们留下长期的记忆，要么足够刺激，要么就是不断重复。
　　——后者可参考病毒一般广为传播的某中老年保健品“×白金”的广告。

　　她不想走这样的路子。

　　所以，她要以什么作为宣传内容呢？
　　任务描述中已经给出了提示：精美的建筑和绝妙的歌舞，显而易见，辞镜姐姐要开始干活了。

　　对了，还有一句话，景区确实要准备开门接客、不是，营业了。
　　她要好好想想这个时间，确保一切都准备妥当，古城在人们的脑海中还没有完全消失，确定一个不早不晚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