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成仙想成亲》闲人蔡

11、上元花灯

　　晋晓待在药房里一上午，找了许多种药材和奇怪的药粉在捣鼓什么，旁边还散着几本医书。表情非常严肃认真，连木叔进来了也没抬头。

　　木叔眼皮一跳。上次晋晓这么认真研究的时候，做出了强效迷药，对天阶也有效果，而且无色无味吸入起效，虽然用材珍贵但药效逆天。

　　上上次还做出过一种药能使人昏昏沉沉产生幻觉，然后说出真话，可以用于刑讯逼问。还有什么能让人奇痒无比因为太痒而丧失战斗力的药，各种药效令人胆战心惊。为了隐藏，晋晓将这些功劳都算在他的头上，导致有段时间自由会的年轻人都不敢靠近他。

　　木叔没有打扰他，看了下桌上的药材，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些药材主要有壮阳的，令人亢奋神志不清的，抑制灵气流转的。等等，旁边那几个药粉是，春药？!

　　木叔控制住自己开口询问的冲动，老脸都快憋红了。

　　晋晓完成最后一个步骤，盖上盖子等待成药。瞥了一眼木叔，缓缓说道：“木叔，秦成洲已经恢复记忆，昨晚和属下取得了联系。”

　　木叔正色：“竟然这么快，这才半个月。你是打算趁此机会跟他去皇城，还是在研制新的药能让他再失忆一次？”

　　晋晓看着自己辛苦一早上的作品：“没呢，我这是研究对天级强者有效的春药。”

　　木叔第一个反应想他果然没有认错桌上的药材。然后不敢置信地看着晋晓。

　　晋晓昨晚就想过了，秦成洲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遗传了秦家的痴情和负责人。他的母亲是个凡人，秦成洲也没太多的仙凡有别门户之见。

　　但现在只是有点好感，想让他带自己回皇城，最保险最方便的方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刚好有个合适的机会，可以趁着邪修媚娘子出手的时机。不过她的药对恢复实力的秦成洲作用不大，需要自己再添把柴，让这事水到渠成。

　　“木叔，明日正好是上元花灯节，我约了秦成洲一起去赏花灯。你让人把消息透露给媚娘子，就说秦成洲是父母双亡的地级散修。”

　　木叔应下。他没有多说，晋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修炼者追求大道，对着情爱贞操一事看的也没有千年前那般重要，合眼缘的风流一夜也是不少。更何况，看晋晓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忍辱负重，为复仇献身。反而有种跃跃欲试之感。

　　晋晓确实没什么羞耻难堪的感觉。他的人生规划中没有情爱一事，与秦成洲有此番纠缠也是意外，不过并不讨厌。借着伪装，过得还挺舒适，可能是师傅走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宠着他护着他。
　　严肃冷面的秦成洲，偶尔露出的温柔体贴，确实容易打动人。

　　决定借着春药献身也没有任何犹豫委屈。这事在上在下晋晓都无所谓，不过躺平更符合事情发展，也能取得更好效果，换来秦成洲的怜惜和责任感。想了想那天下山时在秦成洲背上感受到的身材，晋晓觉得自己也不吃亏。

　　药丸练好了，到时候磨成粉末撒到空气中。晋晓拿起一瓶强效迷药，医书还是话本上写的，男子承欢第一次容易受伤，秦成洲天境的身体素质，要不要加些药使他浑身无力点。

　　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晋晓红着脸放下了。

　　木叔觉得，晋晓是想借着这次计划谈个恋爱顺便亲身验证一下小黄本，但是他没有证据。

　　晋晓与秦成洲说想一起到隔壁镇上看花灯节。秦成洲觉得可以趁此机会，良辰美景正适合坦白，于是便答应了。晚上看完花灯是凌晨不好赶路，他们便在镇上找了个客栈，定了两间房。

　　节日期间房源紧张只剩一个房间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花灯节是千年前就有的习俗，那时民众用点燃花灯的方式来祈福，作出一种祈天灯能飞向高空，在灯上写着祈福的祝词，希望上天保佑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仙灵元年后，祈福的意味渐渐减弱，但花灯节仍然是北域的重要节日，会有很多年轻男女在花灯上写着相爱的誓言，放飞花灯象征着上天见证爱情。

　　戌时，晋晓和秦成洲走到花灯街市，很是繁华热闹。街上有各种花灯，大小样式各异，有的是用娟布做成的花型，有的是传统的宫灯，在每一面上画着精致的图案。有些店铺前面还会摆上和人大小的花灯，吸引了许多孩童观看。

　　晋晓也感到新奇。他八岁以后就再没体会过这种热闹，十年过去花灯多了些新奇的造型。

　　小时候和师傅师兄一起来逛花灯节，大师兄会让他坐在肩上，能看到最好的风景，而不是挤在人群里只能看到成人的衣服。不过再后来便没有看过灯会，去年的花灯节他是去刺杀了一个落魄的仙族，因为节日时大量的城防守卫都会到这广场来，城内的守卫会比平时薄弱。

　　继续往前走，人群越来越热闹。前面有一个七彩琉璃的花灯周围围了很多人，这盏灯刻上了阵法放了灵石，能自动转动变换光彩，精美绝伦。晋晓想凑过去看，人群中秦成洲高大的身形护着晋晓不被人冲撞到。

　　这盏花灯不标价出售，付钱参与灯谜活动，随机拿到十个灯谜谁能一次猜对八个便能得到这个花灯。

　　周围大都是文人才子，最厉害的一个青年猜中了七个，青年气度很好地笑了下，扔下银子再来一局，旁观的人都在为他呐喊。

　　晋晓转头期待地看下秦成洲，这个花灯真的很好看。秦成洲说：“我不会猜灯谜。”

　　“我们试试呗。”晋晓小时候来花灯节看二师兄猜灯谜很容易的样子，他想自己素来运气尚可，二师兄也夸他机灵，赢不了花灯，也能对个五六个吧。

　　然后结果是，晋晓只猜对二个，秦成洲猜对了三个。晋晓有点不好意思，“这老板做生意的，放着这个花灯就是不想让人得到。”

　　两人继续往前，路上还买了些好吃的。走到街市中央广场，这里有个巨大的灯台是用来放飞祈天灯的。

　　广场上空飘着许多祈天灯，近的能看清上面的图案，远的像是繁星点点，似乎地上的街市顺着这条路一直延伸到了天上，不见尽头。

　　广场周围有一圈小摊，卖各种各样的祈天灯，有写好祝词的，也有空白提供笔墨让路人自己书写，

　　还有一个摊子是卖竹子、娟纸、浆糊等原料，给想要自己制作祈天灯的人准备。晋晓拉着秦成洲过去，卖下两份材料，打算和秦成洲一起动手做一个。

　　他糊灯的技术还是师傅李灯火教的，因为收养了太多孩子，李灯火一直贫困潦倒生活拮据。花灯节前还教岁数小的孩童做花灯，以补贴家用。李灯火是个多才多艺全能的人，琴棋书画都不算擅长，但是会修屋顶修炉灶，连缝补衣服都会。

　　秦成洲跟着晋晓的动作，先用竹子编出灯架，再用丝线缠紧，然后用浆糊把娟纸贴在灯架上，抹平不留折痕，最后把装着碳火的小铜盆绑在灯下。

　　第一次做这种手工，秦成洲一开始动作比较慢，很快就熟练起来。最后做出来的灯虽然没有晋晓的精致，但也像模像样，让想看他笑话的晋晓略感遗憾。

　　最后晋晓没有写祝词，他认真地花了一个符文，寓意是为逝去的亲人祈福。当年师傅放飞了一个空白的祈天灯。他说最难实现的心愿，是实现天下人的心愿。

　　师傅的心愿太难太大，祈天灯写不下也载不动。如果祈天灯真的能让上天看到愿望并去实现，师傅会愿意用自己的骨做成灯架，用自己的血作为灯油。但祈天灯没有用，所以他只能靠自己，最后尸骨无存。

　　秦成洲在祈天灯上写下：风调雨顺，天下安康。这是千年前的花灯节最常用的祝词。

　　姬御明曾笑说他天生为将，因为心有天下而眼无权势。他的母亲教会他人都是人，高低贵贱是偏见。他的父亲致死都在守护爱的人和这片土地。

　　秦成洲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甚至幼年的磨难也在他心中留下了仇恨和黑暗。
　　他只是坚持，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只是相信总能找到一条路，让这世道变得更好。

　　两人一起走到高台上，将祈天灯放飞，抬头看着那个微弱温暖的灯光越飞越高，越来越小，融入许多灯光中再也分辨不出来。

　　他们旁边有一对年轻男女共同放飞了一盏祈天灯，上面写着两人名字画了一个象征爱情的符文。

　　晋晓小心地伸出手，慢慢握住了旁边秦成洲的手。秦成洲感受到晋晓的动作，手上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他没有挣脱，而是慢慢回握住。

　　晋晓感受到他的力道，心中有股暖流。计划成功进一步的喜悦，再次有人相伴的满足，他自己也分不清哪种更多。

　　两人慢慢地走回客栈，周边人群熙熙攘攘吵吵闹闹，晋晓和秦成洲并肩安静地走，有一种无声的和谐与默契。

　　城楼钟声敲响，快要子时了，走动的人群渐渐停下来，大家都看向广场上空。晋晓抬起头。夜空中伴着巨响绽开五彩的烟花，爆竹声伴着人群的欢呼，热闹异常。

　　烟花好看是好看，就是留不住，晋晓想。
　　一朵烟花绽放后没人去注意剩下的硝烟，因为旁边还有更多的烟花炸开，一朵接着一朵目不暇接。但总有结束的时候，等烟花放完夜空恢复安静便再也没有痕迹。

　　旁边一个小女孩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开心地看着烟花，遇到喜欢的花色时会激动地手舞足蹈，让父母也不由地跟着笑出了声。

　　晋晓看着这烟花，想到多年前这个时候，二师兄喜怒不辩说了句，“师傅你不如改名李烟花更适合你。”
　　那时李灯火已创造了灯火功法的前二部，引来仙盟等多方势力的警告。

　　但晋晓年幼还不懂，赞同地点点头：“是因为烟花比灯火好看吗？”师傅哈哈大笑，赞扬晋晓说的对，很是自恋。

　　秦成洲能感受到旁边的晋晓虽然笑着说烟花很好看，但不知为什么他能感受到晋晓有些难过。秦成洲不多问，只是主动伸出手握住了晋晓，带着安慰的意味。

　　晋晓一愣，转过头对着秦成洲开心地笑了。这时天边的烟花又炸开好几多，花灯的光映着晋晓的笑容。

　　晋晓长相清秀，嘴角有浅浅的梨涡，并无倾城之貌，但此刻笑起来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秦成洲想，下次再来花灯节，他会放个祈天灯，许愿晋晓能经常这样笑。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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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诗是苏味道写的《正月十五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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