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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心惊胆战 ...

  •   一大早徐晨问李亮:“你下午有事儿么?”
      “下午不是有课?”李亮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准备出门,也没在意他要说什么,以为徐晨就是这么随口一问。
      徐晨把垃圾仔仔细细装好,反身锁门,那边李亮已经开了电梯门:“晨哥快点。”
      “我是说你上完课有安排么?”
      李亮一愣,差点一松手把徐晨关在电梯门外。前两天他接到那个江导的消息,说是今天有哥不错的杂志拍摄试镜,对他现阶段来说,算是很不错的资源了,他实在不想错过。
      徐晨看他不吭声,也就惯性地不再追问,电梯停在下一层,上来两个老太太,一边唠嗑一边手里抱着俩大篓子——满满两筐醋溜大蒜,狭小的空间里一瞬间充斥了呛人的味道。
      李亮皱眉,用袖口捂住鼻子。徐晨把他挡在怀里,敲敲把他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晨哥的味道一下把李亮包围起来,还有心跳声和体温,李亮用前额抵着他胸口蹭了蹭。

      徐晨和李亮今天一天除了第一堂主修课之外,后面的都没什么交集。
      徐晨站在路口的寒风里给他妈打电话,问她去不去墓地。他妈在电话里犹犹豫豫地解释:“要不你先去吧,改天我自己去。”
      电话里隐约能听到小孩吵闹的声音,还有个陌生男人直着嗓子的吆喝声,带着三分笑意。
      徐晨不勉强,又寒暄两句就客客气气把电话挂了。
      说实话,电话里这个女人他到现在之所以还能客客气气地和她聊上几句,是因为经过最初的震惊以后,他感觉互相之间也真的没有什么更多的羁绊。应该说他出生到现在都没觉得和谁有什么特别深的羁绊,除了那个会抱着自个儿裤腿撒欢的犟驴脾气小孩,还有李亮。
      把喜怒哀乐花在一个和自己关系不大的陌生人身上,他觉得纯粹是浪费时间。
      墓地在市郊一个宽阔的庄园里,不是扫墓的准日子,园里基本上没什么人,徐晨很顺利就按号找到那块地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位置倒挺大,墓碑前面还有俩柱子,雕龙画凤的,柱子后面冷冷清清的一块大理石板盖着,上面落满树叶和灰,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同周围栽满松树摆满装饰的别家格格不入。
      徐晨把墓碑仔仔细细从前到后地擦了一遍,盯着那张年轻的黑白照发呆。
      真是自己亲爹,一看照片就知道自己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鼻梁,连神色间两分清冷都完美遗传。徐晨心里生出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么久没来看过你,不好意思啊。”
      他从背包里一样样往外掏东西,纸钱,花,去市中信最有名的那家老字号买的糕团,还有他自己前天晚上就烧好的一点菜,用一次性盘子小碟小碟地摆出来,又放上两瓶老白干——他也没问他妈老头是不是喝酒,就自作主张带过来,想着他就算自己不喝也能请下面的朋友一起喝。
      他又插了三炷香,拜拜,一句爸盘在嘴边上半天也没能说出口。
      天上开始飘小雨,本来就空旷的目的就更显冷了,徐晨拍拍手慢慢坐台阶上,把纸钱丢面前的桶里,拿根铁棍慢慢拨弄着。
      “给你烧点钱,你先花着,要是不够再告诉我。我现在挺好的你放心,上大学呢,争气,还在打工,人家对我挺满意,毕业以后的出路我也想好了,你别瞎操心。”
      密密的雨丝不停落到他眼镜上,衣服上,也快把桶里的火浇灭了,他赶紧又烧了一把丢进去,火苗一下窜得老高,差点烧了他手。
      “还有件事,我想和你报备一下,我,谈恋爱了,对象也是个男的,他挺好的,很乖巧,长得也好看,等回头有机会我带他来见见你。”
      想到李亮,徐晨的眼神都软下来,他嘴角勾起个好看的弧度接着说:“不过就算你不同意现在也没办法了。”
      “这个人,我打算和他过一辈子的。”

      李亮下午上选修课的时候,发现徐晨没来就莫名有点心神不宁,突然又想到他早上问自己下午有没有事,心里更没底了。
      发了几条消息给他,也没回应,拨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
      上课时候,他身边有两男生叽叽喳喳聊八卦,一个说:“我这次放假回去,在公交车上勾搭一美女,小学老师,腿可长,雪白雪白的。”
      另一个不屑:“这有啥,上次我表弟来这玩,几天功夫就搭上一意大利洋妞,胸大,腰细,腿又长又白,啧啧啧……”
      两人互相交换手机照片看,控住不住的得意让他们笑成一团,撞到李亮的胳膊肘,李亮也正好烦躁着,就扫了他们一眼。
      两人突然反应过来他是谁,原本要冲出口的话一拐弯变成了:“看什么看,我们说的是泡妞不是泡男人。”
      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胖子在后排火大得能直接从眼里捧出来,“砰砰”把书甩地震天响,吓得那俩男孩只把脑袋往易邻里埋。老师在讲台上把黑板哐哐敲黑板:“后面怎么回事?搬出去的人放出笼的鸟,一个旷课一个无组织无纪律,不想毕业了?!”
      这话引起全班很多人的哄笑,李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周围人投射过来探究议论的眼神让他实在挂不住面子,抓着书包从后门跑出去,一边又给徐晨打电话,还是不通。
      他一跑,胖子也撒丫子跟着出去,但他跑得慢,到了校门口也只抓到李亮一个匆匆飞过的背影。
      李亮去参加那个江导说的试镜。
      还在之前见面的那栋楼里,换到顶楼,但门口连块公司的门牌都没有,入口光秃秃的一间屋子里摆着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个饮水机,隔壁两间屋子是锁着的。那个江导看到李亮来了,一双小眼睛直溜地在他身上打转,一边介绍说:“你先坐,顶上这一层也全是我们的,平时专门用来试镜的,所以门口什么都没有,要低调嘛。”
      李亮觉得氛围不太对就问他:“今天只有我一个人么?”
      助理端来一杯水,顺手把门带上,临走时候还深深地看了李亮一眼。
      “小李啊。”那个江导示意李亮坐下,拖着椅子挪到他身边粘着,貌似亲昵地搭上他肩:“一个呢是因为你是熟人介绍的,这第二个呢,我们上回不是见面了嘛,我对你印象很深,你跟着我,前途无量的。”
      李亮抱着手臂往椅子里一缩避开他的肢体接触。那个姓江的脸色就很难看了,继续明示暗示地说:“我今年在筹备一部大电影,演员呢肯定是从熟人里挑,长得好,身材好,唱歌也要好,你懂我意思吧,所以你先把这个杂志拍好。”
      江导的手抚上李亮肩头,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抱着包就对姓江的鞠了一躬:“谢谢江哥,我会努力的。”
      椅子上的男人脸色一僵,只能尴尬地一边挥手一边敷衍:“不用不用,主要是你有本事,凭你和我的关系,肯定没有不成的事儿你说是吧。”
      李亮满脸天真眨眨眼睛:“你对后辈可真好。”
      江导气得脸都绿了,不耐烦的招呼他到隔壁一间屋子,那儿只有一块拉下来的投影幕,前面是一台摄影机。他让李亮站投影幕前面,说要“试试镜头感。”
      “诶,对对就这样,身体再侧一点,眼神轻佻一点,不对不对,是那种勾引,性感一点。”
      李亮做不出来,姓江的就让他把自己的衣领子褪下半肩,咬着嘴唇再来一次。李亮咬牙,想着徐晨,拼命做出那个勾挑的动作,虽然只有一瞬间,摄像机后面那个男人却一直在吞口水。
      “好,现在要看看你身材比例,看看你最原始的在镜头前的状态能做到什么地步,把衣服都脱了放那边椅子上。”
      “什么?!”李亮叫起来,头摇地和拨浪鼓似的。
      “别磨叽快点,后面还有别人呢。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脱的。”说着他把门咔嗒反锁,狠狠盯着李亮的眼神像是盯着一件猎物。
      李亮这下是真慌了,才打电话才想起来手机在进门时就被没收了。全都是做好的局等他来钻,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缩在这里就是块案板上的鱼肉。

      徐晨从墓地出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一串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全是李亮的,里面信号实在太差了。
      他反拨回去,电话又一直不通。
      徐晨就打给胖子,问他知不知道李亮去哪儿了。
      胖子说:“卧槽我以为他找你去了?下课一溜烟跑得飞快,我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
      徐晨听他这么说,突然就想起来之前那次看到的那个男人和那栋写字楼,他眼皮跳得咚咚响,来不及和胖子解释就挂了电话打了个车一路冲过去。
      那个姓江的公司是不可能有人会承认李亮来过的,就算他们知道什么,为了自己的饭碗都不敢吱声,但前台躲躲闪闪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徐晨愈发肯定就是这儿。
      然而猜测始终是猜测,没证据他也不能报警也不能硬闯,李亮电话又一直不通,徐晨记得团团转,通红着眼睛像头困兽似的不顾前台在背后喊,冲进他们公司一间间办公室挨个找,连厕所和茶水间都不放过,还是一无所获。
      徐晨心里越来越焦灼,就在他差点以为自己找错方向的时候,突然眼尖地看见电梯口地上有枚眼熟的发夹,明黄色的小兔子——这发夹是自己有次逛街给李亮买的。李亮前额刘海长了,看书时候老是垂下来影响视线。发夹本来就是店主手工做的,重复的可能性很小,更可况这兔子本来是白色的,让徐晨自说自话涂成了黄色,因为他觉得黄色适合李亮,就像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穿的那衣服一样。所以这发夹全世界只此一枚,现在居然掉这儿。
      徐晨眯眯眼睛,盯着电梯口的楼层导视图看了半天,每一层楼都有公司介绍,唯独顶层没有。
      当然,事已至此,那个姓江的肯定在徐晨进公司的时候就接到风声了,派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顶层门口守着,手都不许出,谁都不能进。
      徐晨一着急,直接就和人干起架来,以一敌二他当然打不过,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大必过也得打,拼了这条命也要进去。
      对方人高马大占尽优势,一拳挥过来要是躲不开鼻梁骨都能断。徐晨就算是学过一些跆拳道和散打,以一敌二还是有点吃力,走迂回战术脸上胳膊上还是挂了彩,血迹斑斑的,内嘴角好像也破了,一股子血腥味儿在嘴里迅速蔓延开来。
      他吐了一口血沫子,朗声喊:“李亮!亮亮!”
      李亮在屋子里和那个“江导”一起,其实早就听到外面翻天的躁动了,从他看到江导接了个电话,脸色变了之后就意识到,他晨哥可能来找自己了。
      一瞬间他松了口气,但很快,内疚和羞愧排山倒海般涌过来,那个姓江的的又安排手下去“解决”这事儿,熟门熟路的口气让李亮心底的寒意腾空而起。
      外面激烈的的打斗声让他前额后背全是冷汗,心“突突”地跳。
      “呦,小情来找你了。”江也不在逼他,拉了张椅子往角落一坐,又点了根烟,悠悠然看着他:“我一早就猜到你也是同道中人,装什么清高。”
      李亮心里那股对他的恨,对自己的恨,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句往外蹦:“法治社会,你敢!”
      江好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嘴角咧出一个可笑的弧度,让整张脸的表情有点扭曲:\"只要你跟我,什么都好说,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门外传来玻璃碎裂和重物倒地的闷哼声。
      姓江的很得意,笃定以为徐晨在这会儿肯定一败涂地了,所以有人敲门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开了,开了之后才发现,门口站的不是他两保镖,而是浑身血污,仿佛地狱战神的徐晨,背后还跟了两年轻人。
      江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去抓李亮,被徐晨抬脚猛地踹肚子上,“嗷呜”一下疼得差点跪地上。
      “我可以报警抓你的!打我的人砸我的东西!”
      徐晨熊熊怒火从眼里升腾起来,挥拳就照着他脸要砸下去,被一人拦住了。
      两条大长腿从门外跨进来,带着让江永生难忘的噩梦般的声音:“江建国,好久不见啊。”
      江建国这名字一出,在场的都愣住了,包括后面一瘸一瘸赶来的保镖。这个江导这么多年在圈子里混,大伙儿都叫他江导,江哥,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的英文名字Andy江,很少有人知道他真名,这么“接地气”的名儿一喊出来,连他自己员工都噗嗤一下笑了。
      罗子君斜倚在墙上,用眼角瞅这男人。江建国没笑,也没生气,整个人脸煞白,看到罗子君简直像见了鬼似的,嘴唇发抖。
      罗子君指指徐晨和李亮:“我朋友,我朋友,这胖的也是我朋友,怎么个意思?”
      江建国一句话在嘴里转了三圈,唯唯诺诺地说:“我我我没想到……”
      “你公司门口那玻璃,要钱么?”
      “不,不要。”
      罗子君点点头,又指指那俩半残废的保镖:“他俩医药费要么?”
      “不不不不要。”
      “那行,都不要,轮到我了,胖子算钱。”
      王胖子再傻这会儿也看出局势了,插着腰横行霸道一拍桌子:“医药费加精神损失费,一口价五万!”
      罗子君:“………”
      江建国:“…………”
      胖子:“???”
      徐晨的一双眼睛这会儿都粘在李亮身上,恨不得变成X光透视把他身体从里到外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亮又何尝不是,看着徐晨满手的血,心惊胆战得要哭出来。
      罗子君冷哼一声:“给你两天,三十万打他账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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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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