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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劫难 ...

  •   车子在拐外的时候,黎文昊轻轻侧过脸,平时总是严肃得没有表情的脸,在窗外忽明忽暗的车灯照耀下,将他的微笑浅浅的勾勒出来,“给我吸啊。”
      齐千然:“……”
      怎么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啊,明明以前都是自己调戏对方来着。
      今天黎文昊的高冷人设很崩啊。

      齐千然决定扳回一城。
      把手收回去,指着前面马路边,“啊,前面有家便利店,麻烦停一下。”
      结果黎文昊一个刹车过去,超速通过。

      “刹车踩成油门了。”黎文昊颇为失望地叹口气:“看来我得憋着,等回酒店再买了。”
      齐千然侧了侧身,又重新递到他嘴边:“给你吸给你吸。”
      黎文昊严肃脸,“算了。”
      “阿昊!”齐千然加重语气,本想说他几句,但又无可奈何般地道:“别闹了。”
      黎文昊吸了一口,嘴里含着珍珠,吐词有点含糊不清,但齐千然还是听清楚了,并且在短暂的失神后,心头一暖,不由得掌心都跟着发烫起来。

      他说:“这样开开玩笑,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齐千然或许自己不知道,一整天下来,他的脸色都无比凝重,就连刚刚吃晚饭时,虽然因为吃到家乡的味道而有所缓解,但他全程几乎没有笑过。

      “谢谢。”这是齐千然今天第二次郑重其事跟黎文昊道谢。
      “千然。”黎文昊目视前方,窗外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轮廓显得更加深邃立体,“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你的谢谢。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只因为我想为你做。

      这些肉麻的话,黎文昊没能说出口。

      车厢内安静得只有彼此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齐千然喝着口奶茶,脑袋转向外面的街景。
      黎文昊在红绿灯前停下来,瞥见他吸奶茶的那个动作,喉间一热,把空调调低了两度。

      回到酒店,齐千然刚从黎文昊车上下来,酒店大门外,一道躲在暗处的身影瞬间窜出来挡在他面前。
      “然然,是你吗?”江莉对于身材的把控还是很严格的,至少年近五十,并没有变成广场舞大妈的模样。

      她抱着齐千然,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空白了这么多年的时光,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齐千然很不适应。

      他轻轻推开江莉,礼貌且生疏地道:“妈妈。”
      “然然。”江莉愣了几秒,瞥见从驾驶位上下来的英俊男人,她赶紧笑着跟他问好,“是文昊吧,都长这么大了。”
      “妈妈。”齐千然挡住她的视线,“酒店二楼有咖啡厅,我们去坐坐吧。”

      齐千然头也不回,带着江莉速度很快地直奔二楼咖啡厅。像是在避免一场不必要的照面。

      咖啡厅里流淌着悠扬的钢琴声。

      人很少,宽大的桌椅将两个人分隔很远。
      服务员送来两杯榛果拿铁。

      沉默了一会儿,江莉精致的妆容扯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还是亲儿子好,刚才你急急忙忙拉着我上来,是怕文昊这孩子说难听的话,让妈妈难受吧?”

      听到她自作多情的扯蛋,齐千然一直低垂的头,终于抬起来,他像看陌生那般看着她,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可言。

      “我拦着你,只是因为怕你污了阿昊的眼睛。”齐千然将双手放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往前倾,“说吧,这次回来,又想吸我多少血?”

      “齐千然!”江莉的表情因为愤怒变得狰狞起来:“你这是不孝!做人最基本的品性你都没有!”

      “那你呢?”齐千然往后靠在椅背上,似是而非地笑:“江女士,作为女儿,你也没对外婆尽过孝,作为母亲,你没有正正经经养过小孩,作为妻子,你除了抱怨我父亲无能之外,你在他曾经生病时,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说过!”

      天台的风很大。
      地面全是刚刚抽完随手扔下的烟头。

      细碎的头发被风吹乱,搭在额前,遮盖了男人视线。

      黎文昊找到天台上,远远看见坐在一米高的女儿墙上的齐千然。
      他背对着自己,前面是浩瀚星空。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帝都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别说星星,就连月亮经常都不见踪迹。

      像这样一览无遗的星空,显得缥缈而寂寥。

      黎文昊已经洗过澡,身上穿着条纹家居服,脚下的拖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齐千然听见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但没有回头。他啊闻见沐浴露的清香味,在那人还没坐下之前开口:“阿昊,我母亲这次回来,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黎文昊在他旁边坐下来,手放在墙面,撑着身子仰望星空。
      “管他呢。”
      齐千然侧过头看他。

      “千然,你别那么敏感。”黎文昊看着星空,声音低低沉沉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也是。”齐千然紧绷的脸终于松动,“反正我又不会心软。”
      “我不会让她有所作为。”黎文昊说:“我们又不是当初十几岁的小孩,任由大人们摆布。”
      “她当初那么有骨气,就不要回来啊。”齐千然苦笑道:“估计是钱花光了,当初跟你爸那两年,她可没少搞钱。虽然名义上她是不堪忍受来自你家族里长辈的谩骂,实际上她一贯如此。”

      江莉的人生中,总是在不停地离别,每一次遭遇阻碍时,她只想着如何逃离,根本没有想过留下来,坚强是熬过去,撑下去。
      “她闹不出什么花样。”黎文昊说:“我会派人盯着她。”
      “你说她会不会再去找你爸?”这是齐千然最担心的,上次跟黎诚的见面,算是不欢而散,而且阿昊他还有……

      “她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去操心。”黎文昊这才将视线转过来,看着齐千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千然,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相信我。”
      齐千然眼眶一红,抿嘴低下头。

      “你知道吗?”黎文昊指着星空说:“水星、地球、金星、火星都是类地行星,人们花了很久时间去探索,结果失望地发现,只有地球的大气层气候宜人,有人类居住。”

      “浩瀚的银河系,想要再找到一颗像地球这样的星球几乎不可能。”黎文昊低哑道:“就像我们再遇见一个相似的彼此,几乎不可能。”

      三生有幸遇见你。

      *

      两天后的葬礼。

      天空兴许是为了应景,从早上起就灰蒙蒙的一片。不一会儿就下起绵绵细雨。
      老家多年没联系的远房亲戚都赶来送外婆最后一程。

      齐千然跟江莉一身孝服跪在大堂,接待每一个来访的亲人。

      而黎文昊从始至终都站在他身后默默地陪着他。

      葬礼结束之后,刚返回酒店,江莉就追上来跟齐千然他们一起乘电梯上楼。
      “千然啊。”江莉问:“你什么时候动身回帝都,妈妈跟你一起走。”
      齐千然盯着电梯金属门板,随便扯了个借口:“我明天回去直接进组,你跟着我干嘛。”
      江莉搓了搓手,笑道:“你这孩子,你家里肯定很乱吧,妈妈过去先住着,顺便给你打扫打扫卫生。”

      “千然住我那里。”站在齐千然另一边的黎文昊接过话,“我家有佣人,不劳你费心。”
      “你、你们……”江莉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游走,“你们住在一起?”

      齐千然一看江莉的表情,就知道她理解错了,刚要开口,黎文昊已经抢在前头答了。

      “是的。”

      齐千然挠挠头,“不是,就——”

      “到了。”

      电梯在20层开了门,黎文昊拉着齐千然的手,高调步出电梯。
      “等——”
      江莉想追上去,一条腿刚迈出电梯轿厢,顿了顿,又收回去了。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时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

      “我说慢点。”
      走廊上,齐千然被黎文昊拖着走,迎面还有别的客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两个大男人在酒店里拉拉扯扯,再进到一个房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啊。

      黎文昊却是不甚在意大大方方刷卡,手劲儿一使力,将一直小声絮絮叨叨的齐千然一把带进去,随后脚反向一抬,将门“啪”地一声重重关上。

      门一关上,齐千然就被黎文昊双手撑在墙上的一小块范围圈\\禁。

      “阿昊……”齐千然有点不敢看他的脸。
      房间的灯没有打开,只有玄关处,头顶上一小束暖黄色的光芒映照下来,将黎文昊棱角分明的俊脸打磨得更加深邃立体。

      “千然。”黎文昊靠近他,薄唇停在他的耳畔,“这次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准不辞而别。”
      齐千然抬手想要推开他,结果发现对方靠得更近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他低低叹息。
      “你就那么想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吗?”黎文昊低哑着嗓子问他。
      齐千然:“……”这问题超纲了啊。

      黎文昊撑着墙壁的手放下来,他往后退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身子晃动着抵在身后的墙上,肩膀似是无力般耷拉着,后脑勺一下一下敲着墙。

      “千然,你那时偷偷亲我,其实我并没有真的睡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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