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救世中,不约》薇尔莉特

20、充满爱意的刑讯

　　“刚刚你就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看着太宰治假装心疼地吹自己下巴被捏痛的地方，秋叶寻半开玩笑地说道，然后拍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自己后腰处的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太宰治不语，鼻尖慢慢都是那些他喝不惯的茶的味道，他伸手将刚刚在翻滚中弄乱的衣领整理好，慢条斯理的再次将茶杯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第二次的尝试答案也是否定。

　　他挑了挑眉，终于放弃一般地将杯子推到了一个自己无法轻易拿到的位置。

　　“茉莉酱的话会比较喜欢杀手吗？”

　　太宰治翘着腿，身子在无意识地画着圈摇摆，就像是一个停不下来的多动症小孩一样。他看着身旁那个将杯子里的液体津津有味的喝得只剩一个底的人，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觉得也许自己杯子里的东西跟另外一杯或许不太一样？于是在秋叶寻举着杯子躲过太宰治动作之后，他干脆直接将头压在了秋叶寻的肩膀上。

　　“茉莉酱的真的也是茶吗？”

　　“一个壶里泡出来的当然是一种东西——我说！不要凑过来闻啦，太宰先生你像只小狗一样。”

　　太宰治从善如流地停止了往杯子方向靠的东西，老老实实地将头搁在了秋叶寻的肩上。

　　“茉莉酱喜欢犬类吗？”

　　秋叶寻没想那么多，有些疑惑话题为什么突然转变的同时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喜欢的吧，狗或者猫什么的。”

　　作为一个拥有还算正常的童年生活的秋叶寻，喜欢一些弱小的、身体却柔软温暖的动物无可厚非，只是因为他与妈妈经常搬家，所以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饲养宠物，而准备在日本定居之后却又发生了那件事——

　　秋叶寻眼神一黯。

　　“太宰先生呢？会喜欢养宠物吗？”

　　“我嘛……”

　　秋叶寻感到太宰治的头发在自己的脖子附近摩擦，细微的痒意让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太宰治的头顶示意他不要乱动。

　　“超讨厌的哦，狗或者宠物，那种需要依附人类而生的物种总是能先人一步感受到从人类的身体里飘散出来的恶意，可是就算这样它们也依旧只能在世界上苟活着，就像……”

　　太宰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就像什么呢？茉莉酱知道吗？”

　　我该知道吗？秋叶寻一愣，忍不住心想，像什么呢？寄生虫？还是别的什么更加会让太宰治讨厌的东西？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把思考了许久的“寄生虫”答案说出来时，太宰治又笑了笑。他捂着自己的肚子，先是从喉咙里冒出几声压抑不住的笑音，到后来连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吗？”被这一举动弄得糊里糊涂的秋叶寻小心的扶住了太宰治快要从他肩上滑落的脑袋。

　　太宰治则是轻微地摇头，他的语气里带了些愉悦，连声调似乎逗比平常讲话要高了一点：“开个玩笑而已，茉莉酱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并不觉得哪里好笑的秋叶寻没有礼貌地翻了个白眼。

　　很不巧，光滑的茶杯柄清晰地印出了秋叶寻的脸，这一幕被太宰治收入眼底。

　　“游戏结束了吗？”他看着杯柄慢条斯理道，颇有些眼也不眨的奇怪认真。

　　太宰治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从小就认识到这一点，无论是无聊的侦探游戏，还是穿梭在成人社会的假面里察言观色，他都能做到几乎完美的程度。只不过那些都太无聊了，接触过一次之后便没办法提起兴趣。

　　兴趣对他而言就像是一种奢侈品，数量稀少又易消耗。

　　而现在，他的面前居然又一次寻找到了这种昂贵的东西。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这份奢侈可以维持多久？而失去他时是否会再次体验到那种被人掐住喉咙一般的孤独感呢？

　　他没办法得到结论，只能用肆无忌惮的眼神看着杯柄上印着的那张扭曲的脸。

　　诱惑太大，连太宰治都要开始犹豫了。他沉默地心想。

　　秋叶寻倒是兴致满满，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宰治的不同寻常：“不！我还有Pla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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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万万没想到，一把来自眼前的“少女”袖中的匕首竟然会如此果断地贴住他脖子上的那根动脉。

　　也没有想过这种举动居然会让他感到沸腾。

　　匕首带来的寒气让他生理性地起了鸡皮疙瘩，而那股透过血液一直传递到胸口的炽热却犹如被撒上了酒精的棉花，只需一颗小小的火星便可以燃烧至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

　　《完全自杀手册》里也提过被割肉流血致死这个方法，他翻到过那一页，却没有把选择放在上面。他向往的是更加没有痛苦的，甚至是能带给他愉悦的死亡，那是通往无穷无尽的解脱的道路，他可以付出痛苦作为代价。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有时太宰治也会突发奇想，只需要躺在马路的中央等待一个倒霉鬼的不小心，他就可以彻底脱离对他而言的痛苦了。

　　可是森欧外说会给他一瓶至高无上的宝物，能让他体面的，毫无负担的从这场游戏里登出。

　　来自尽职尽责的森医生的阻止让太宰治很久都没有面临过这种令人舒适的感觉了。

　　ALL THE BEST PEOPLE ARE CRAZY.

　　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我能赐予你一生所求的东西，我会在你的耳边为你唱赞歌，将你短暂的一生慢慢陈述，我会永远将你记在心底，就算你远离了这个世界也不是孤独一人。”

　　“太宰先生，要尝试一下吗？”

　　漫天的漆黑填充着太宰治的眼睛，他有些恍惚地看着杯柄反射出来的那个人低头温柔看着自己的样子，无法言喻的甜腻感包围着他，耳边回荡着的重重的如同鼓鸣一般的声响却一下一下地将他从天空中砸回地面。

　　死亡。

　　“The game，太宰先生， is starting。”

　　秋叶寻将刀尖刺入了太宰治的脖子。

　　[Though I am young, and cannot tell
　　Either what death or love is well,
　　Yet I have heard they both bear darts,
　　And both do aim at human hearts……*]

　　死亡之声仿佛在自己的耳边徘徊，逐渐袭来的寒冷与浮空一般的晕眩让太宰治难以分辨到底是他的大脑在自顾自的唱着歌还是秋叶寻附在他的耳边低语。

　　血液带走的似乎并不只有他的生命，那些附着于灵魂之上的污浊都如同被洗涤。

　　“太美妙了。”

　　太宰治叹着气，虚虚的看着窗外，窗沿上那些细小的尘埃都显得格外可爱。

　　然后，他闭上了眼，打算一心一意的接待这种来之不易的渴求。

　　他等了太久了，就连秋叶寻似乎往他嘴里塞了些什么东西都没能让他舍得睁开眼。

　　而就在下一秒，令人愉悦的寒冷戛然而止。

　　一股微妙的热流从他的嘴唇一路蔓延，从他无力的胳膊一直到达指尖。

　　这种舒适令太宰治警惕地睁开眼。

　　秋叶寻离他很近，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还未完全褪去，他分辨不出他们到底距离3毫米还是30厘米，却能清晰地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渴望还未散去的不满表情。

　　“我打扰到你了？”看太宰治注视着自己，秋叶寻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太宰治挑眉：“你觉得呢？”

　　得到了一个丝毫感受不到诚意的道歉的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原本应该带着热辣刺痛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他略带惊奇的看着自己指尖的血，充满遗憾地说道：“早知道是这样的游戏我就换个地方了，可惜了这个沙发，我还挺喜欢的。”

　　闻言的秋叶寻笑了笑，太宰治的衬衣与沙发垫染上了同一种颜色，这种颜色恰好是他钟爱的，但这不是最能让他感到高兴的，他看着太宰治的眼睛，然后将他凉凉的手捧到手心，慢慢变成两人十指相扣的样子：“喜欢吗？这种无限接近的死亡，有人陪伴的归途。”

　　这是个没办法否认的问题。

　　太宰治想，他可能要重新认识一下眼前的人。

　　从灿烂的阳光下出生，却在黑暗里成长，再怎么洁白的百合花也会被沾上别的颜色的不是吗？

　　就是不知道这多百合花自己有没有认识到这点了。

　　他看着秋叶寻势在必得的笑容，觉得这件事百合花也许还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我赢了，太宰先生，你没有否认迷上了这种感觉。”秋叶寻非常开心，他想听太宰治亲口承认这件事，“只有我能办到，爸爸说我的能力是绝对治愈，只有我能让你感受到这种接近死亡的感觉！”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身上的一把锁，你一切想要实施的死亡计划都会被我囚禁在你的脑海里无法实现。我会一次次把你从你渴望已久的归属地面前拉回来，除非你愿意认输。”

　　“你认输了吗？太宰治！”

　　“……我还以为你能说一些更浪漫的话呢，比如说‘为了我活着’之类的。”太宰治失笑，没有正面回答秋叶寻的问题，“你的考试成绩不错，我会去跟红叶大姐说出我的意见。”

　　“保证公正。”他眨了眨眼补充道。

　　而秋叶寻则是沉浸在那句“为我而活”的话语里久久不能自拔，连太宰治的胜负论都没有听进去。

　　只有秋叶寻一个人知道，他的心脏在那句话划过的时候猛烈地撞击些他的胸口。

　　太宰治为了秋叶寻而活着。

　　别搞笑了。秋叶寻垂下眼帘，自己怎么可能去逼迫一个随时随地都想着去死的人要他活着？

　　我们又没仇，干嘛要让他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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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引用的一段诗歌，译为
如我之年青,无法细辨,
死亡的本意和爱的真谛,
尝闻二者皆带箭头,
双双的目标是人的心脏。
复又听说,各有德性,
爱伤于火,死伤于冰;
我似恍然有所觉悟,
感受的极端结果却一途。
恰如断壁残垣,
或灰飞或塌坍;
又好比我之消亡,
似潮退又似闪电;
因知爱之燃烧的箭杆,
亡我之速有如死神冰冷的魔手;
惟有爱火的炽热尚存,
惊散坟墓中寒气逼人的霜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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