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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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为什么，是我呢？”
透明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中岛爱衣僵直着身体躺在孤儿院冰冷的床铺上，世界在眼中模糊一片。
自出生起，身体便从未康健过。三天两头生病，孱弱的身躯连跑跳也无法支撑。
孤儿院落魄的条件亦无法提供更好的疗养。
记忆中，有谁在耳边不停呢喃：“要恨，就恨你的哥哥吧，如果不是他吸干了你的营养……”
哥哥……
中岛敦……
爱衣记得那个少年，笑容腼腆，软弱而单纯，一有空便会溜进来看望自己，带上一朵小花，或几颗青涩的小果。
即便经常被打骂苛责，关进黑屋，身上满布伤痕，也能一直努力地活着。
好羡慕啊……
小小的胸膛终于不再起伏，苍白的魂灵缓缓飘出体外，自发向某处而去。
02
我的妹妹死了。
在我被关进地牢的第三天。
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中岛敦沉默地擦着地。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水面没过多久便会结上一层薄冰。指节红肿，麻木僵硬，或大或小的冻疮硬块遍布四肢耳鼻。
腰腹的烙烫伤痕红肿起泡，摩擦着粗糙的衣料，破皮流下黄浊液体。
“都是你的错！你这个扫把星！你只会给周围人带来灾难！”
无数看不清脸的人围在身前，苍蝇嗡鸣般指责着他。
是了，都是我的错。
如果没有我，爱衣现在，一定还健康地活着吧。
满月的光辉穿过云层，照射在大堂中央面容扭曲的少年身上。
平地风起。少年痛苦地嘶吼出声，身形逐渐暴突、拉长，化为一只健壮的雪白猛虎。
银白长发的小少女目光空茫，于半空显形，依偎在猛虎身旁。
白虎温顺地伏趴，尾巴静悄悄圈住了那单薄身影。
画面如此温馨，如此讽刺。
03
“真可怜啊，”全黑的室内，人形恶鬼笑容奇异地看着眼前漂浮半空的、真正的鬼魂，话语指向不明，又似深意暗藏，“撒，来做个交易吧。”
04
“哥哥……”
灿金色阳光透过树影，模糊了少女的面貌。
中岛敦惊恐地瞪大双眼，踉跄着扑向前方。
绷紧的手掌猝然穿过那逐渐虚化的身影，梦境碎裂成片。
身体猛然抽搐，中岛敦自沉眠中惊醒。
脖颈的项圈紧到有些窒息，勾爪深深咬进皮肉。他不得不趴伏在床沿，咳喘出声。生理性泪水并着鼻水唾液糊了一脸，好不狼狈。血迹不断淌下，中岛敦恍若未觉。
他又梦到了爱衣，他的妹妹。
头脑或许会出错，但是血脉不会。
中岛敦知道，爱衣回来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一直在他身边。
可她不愿见他。
“我很怕死的，也很怕痛，所以我选择成为‘死神’。”
月光下，少年呢喃自语着，声音凄苦而希冀。
“当我与死亡融为一体，死亡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这样的话，总有一天，还能再见你一面吧。”
“爱衣……”
05
自始至终，爱衣对敦都抱持着爱意。
那是与纯白少女不甚相符的、漆黑满布的爱意。
“最爱你，在荆棘中挣扎的癫狂模样。”
06
身体在巨大苦痛中颤抖，少年脸上却绽开了虔诚喜悦的扭曲欢笑。
鲜血与泪水交织中，敦小心翼翼拥住那抹魂灵。
“爱、衣……”
终于，又见到你了。
Fin
作者有话说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