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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清晨,靳芳菲还未清醒,迷迷糊糊的唤了声,“香菱。”

      香菱是靳芳菲在邙州府邸中伺候她的丫鬟。

      靳芳菲的声音才落,门外随即响起声音,“表小姐,您可是醒了?”

      闻声,靳芳菲睁开眼睛对着陌生的房间这才彻底清醒,意识到这不是在邙州,而是外祖家京城秦府。她低低叹了一声,道:“进来吧,我醒了。”

      门应声而开,红烛端着准备好的温水进来,瞥见床榻上衣衫凌乱的靳芳菲立刻埋下头,吩咐她来的嬷嬷提点了,若是能将表小姐伺候好,老夫人必定会厚待于她,相反的,若是有个不慎,下场也必定惨淡。

      红烛将木盆放在一旁的黄花梨支架上,走到床前跪下,恭敬道:“奴婢红烛见过表小姐。多谢表小姐提携,奴婢心中感激不尽,日后奴婢定当为表小姐鞠躬尽瘁。”

      “咯咯……”

      少女的笑声在清晨显得格外的清脆。

      红烛大着胆子抬头,不解的望着笑成一朵娇花的靳芳菲,“表小姐,可是奴婢说错话了?”

      靳芳菲只着中衣下榻,担心她着凉,红烛立刻将备好的衣裳替她换上,二人虽今日第二次见面,却默契十足,穿个衣裳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偏偏被她们二人演绎的行云流水。

      靳芳菲看着红烛细心的整理衣角,笑道:“红烛,今日的你比之昨日像是换了个人,鞠躬尽瘁什么的,倒是跟我爹爹的手下的士兵有几分相似。”

      红烛恰好起身,听见这话闹了个红脸,羞道:“还不是我那表哥出的主意!他道您特意从老夫人那儿提拔奴婢,奴婢这头一次在您跟前伺候需得给您留个好印象,所以他教了奴婢这番话,让奴婢道给您听。”

      红烛心中恨不得立刻找她那不着边儿的表哥算账,让她在表小姐跟前闹了笑话。

      靳芳菲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慢慢道:“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靳芳菲随和的态度立刻让红烛转悲为喜,她拧了帕子递给靳芳菲,抱怨道:“表哥道您出生将门,一定性子更硬朗些,不过奴婢觉得表小姐您娇俏美丽,再如何也是女儿家,一定不爱听那话。表哥呢,偏生不信,逼着奴婢这样讲,反倒是让奴婢在您面前闹笑话呢。”

      靳芳菲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这话里之意,似乎红烛这个表哥也是秦府中人。

      如此想着,芳菲便问出了口,“红烛,你表哥可也是在府中当差?”

      红烛答道:“奴婢的表哥同奴婢一样,是前年入府的,不过表哥为人活络又机灵,如今在府里做些采买的差事。”

      采买……

      靳芳菲点了点头,采买倒是个好差事,从前在邙州,内院的丫鬟不轻易出府的需得讨好采买的管事才能时常得一些缺的物什。看来红烛这表哥确有几分本事,又替红烛设身处地着想,想来关系极好。

      红烛见她不开口,又不知说得对也不对,只好不再多言,安静下来专心替表小姐梳头。

      靳芳菲哪里知道红烛的心思,她盯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心中却想起昨日鎏金坊的情形。

      他似乎不记得她了。

      念及此,靳芳菲轻轻叹了叹气,半晌不知她又想起什么,脸上又露出笑容。

      来日方长,如今她人已在京城不怕没有机会,她总要让他想起她的。

      一旁的红烛见状在心中默默记下——表小姐性情难以揣摩,需仔细伺候。

      早膳后,靳芳菲带红烛去给老夫人请安,在院门口碰上同样来请安的大房二房众人。在场众人,皆不是头一次见,只是靳芳菲明显的感觉到二舅娘王氏和秦明珠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一种敌意和审视。

      靳芳菲进京可不是为了在秦府争一席之地,为了少一些麻烦,她上前两步,端端正正的福了福,主动示好,“芳菲见过大舅娘,二舅娘。”

      王氏见到靳芳菲这模样便想起她娘,秦馨。当年她嫁进秦府,明明身为秦馨的嫂子,偏偏秦馨对她不理不睬,更是半分体面也不给她,加之昨日明珠回来独自在房中抹泪。

      这新仇旧怨,王氏统统怪在靳芳菲身上,势必要在靳芳菲身上找回场子。

      “哟……”

      话声才起,另一把声音便随之响起,温温柔柔,却显而易见的压过王氏的声音,“芳菲这份孝心难能可贵,这么早来看娘,不像明惠这孩子,晨起赖床,还是我亲自唤她起来的。”说着,李氏看向芳菲,目光温和,“娘她见了芳菲你一定甚是开心,说不准胃口大开连膳食也能多用上一些。”

      以李氏对于王氏多年的了解,只看了王氏一眼便知她心中在想何事。无非是给靳芳菲一个下马威,好找回一些昨日秦明珠丢掉的场子。但她作为这里辈分最高的人,又是在老夫人院门口,靳芳菲是老夫人心爱的外孙女,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王氏得逞。

      王氏这刚一开口便被打断,心中很是不快,但奈何李氏是长嫂,话里话外皆是捧着靳芳菲,她不便于在此争论,只好狠狠的剜了靳芳菲一眼。

      这一出,靳芳菲若是还看不出谁是敌是友,那她便真是睁眼瞎了。心下已定,靳芳菲徐步走到秦明惠身旁,笑道:“大舅娘,您这就是笑话芳菲呢。我才不信明惠表姐会赖床,明惠表姐最是知礼,芳菲日后还得多像慧表姐学习呢。”

      这番话让李氏十分舒坦,先前贬明惠而捧芳菲,不过是客套,若是芳菲便这么顺着上了反而显得不识趣,如此结果说明这靳芳菲也不是个蠢笨的,倒是值得她维护。

      李氏的笑容越发亲切,“你们姐妹和睦,我看着也欢喜。芳菲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同大舅娘讲。”

      芳菲略施一礼,接下这话,“如此芳菲可要多谢大舅娘。”

      李氏又提点了几句,老夫人身边的王婆婆来道老夫人已经起了,众人这才止住话头。李氏当先,王氏随后,秦明惠表姐妹三人跟在最后。秦明珠见明惠芳菲二人交头接耳,丝毫无她的立足之地,愈发不愿同二人来往,带着丫鬟与二人隔了足有三人的距离。

      秦明惠不以为意,同靳芳菲道:“日后请安,我先去你院子,咱们再一块儿来,芳菲,你看如何?”

      靳芳菲独自在秦府,与明惠又合得来,明惠主动示好,自然是点头应下。

      王氏心中再如何不满靳芳菲,却是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表现出来。孩子们是天真无邪,换成她那便是有意针对。因此到了老夫人跟前是尚算其乐融融的一幕,席间兴致盎然,最后果然如李氏猜测,老夫人今日的药膳多用了半碗。

      老夫人有礼佛的习惯,用了膳,说了会儿话,便让人散了。

      靳芳菲同秦明惠一道出来,道:“慧表姐,怎的不见明仁表哥和明杰表哥?”

      按理晚辈每日皆需向长辈请安,芳菲见两位表哥迟迟不曾出现,心中疑惑。

      秦明惠一听便知她心中所想,为她解惑,“因为祖母希望他们两个不要因文废武,因此自大哥和明杰十岁时便免了二人的请安,让他们利用这空隙习武。看时辰,他们此时应是在练武场。”

      芳菲眼眸一亮,“练武场?”她从娘那里得知秦家从上一辈便弃武从文,没想到外祖母会定下这样的规矩。

      秦明惠叹道:“芳菲,我想祖母喜欢你,一是因着心姑姑的缘由,二来是祖母一直希望我们秦家能重振往昔将门世家的荣光,只可惜……爹爹和二伯早没了心思,好在如今你倒是巾帼不让须眉,习得一身武艺,祖母心中一定以你为傲。”

      靳芳菲笑了笑,原来外祖母对她的喜爱跟她习武也有一定关系,外祖母这样的性子难怪她爹能做秦府的女婿。

      想到一事,秦明惠轻笑一声,叹道:“我大哥啊知你习武一直想同你切磋切磋,我笑他不过是每日练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怎能与你这十多年的功夫一较高下,他偏生不信,一直寻着机会呢。”

      秦明惠说着侧眸,只见表妹面含微笑,目含热芒。

      “慧表姐,索性无事,我们不如去瞧瞧?”

      秦明惠吃惊,“你想同大哥切磋?”如果她不曾看错,芳菲表妹眼中的炙热是怎么回事?她这是牵线搭桥了?

      靳芳菲羞涩一笑,“难得练练手,多日不动弹,有些手生。”

      原来表妹还是个武痴,秦明惠暗自摇头,规劝无果认命带靳芳菲去练武场。

      明惠二人来到练武场,秦明仁远远的看见靳芳菲当下便放下手中的弓箭朝二人走来。一步一步虽步伐稳健可作为他的亲妹妹的秦明惠还是一眼便看出大哥的急不可耐。

      果然,秦明仁站定在二人面前便道:“芳菲表妹,正好在练武场,不如你我借此机会切磋切磋。”

      靳芳菲打的正是这主意,先前便吩咐红烛回去取她常穿的练武服,于是一口应承下来。

      “表哥,请。”

      “表妹,请。”对于靳芳菲的洒脱,秦明仁惊讶而又觉得她本性便该如此。

      姗姗来迟的秦明杰还没看清楚人便惊叫道:“大哥,你竟然要切磋!同何人?!”

      待他看到来人,惊的目瞪口呆,“芳菲?你怎的来了?!”

      秦明惠“嘁”的一声,“秦明杰,你莫不成看不见一旁的我?”

      “自然是看得见的,二姐莫恼,我这不是太惊讶了么。”秦明杰说着好话,一面对靳芳菲道:“芳菲,大哥这个粗人,你干嘛要同他切磋,若是伤到你那如何是好?”

      身为粗人秦明仁握了握拳头,罢了,好歹是兄弟,不应同傻子理论。

      芳菲腼腆的笑了笑,“三表哥无妨,只是家里人切磋切磋,哪里真会伤到。”

      再者,谁受伤还不一定呢。

      秦明仁附和道:“正是,一家人点到为止。”不过,看着小表妹笑意盈盈的模样,怎的忽然心中有些许没底。

      秦明惠不满,“哇,你们二人切磋,将我晾在这儿呢。”

      恰好红烛回来,芳菲招呼道:“红烛,给慧表姐备些她喜欢的点心和茶水。”

      红烛愣愣的点了点头将手中衣衫交给一旁的丫鬟转身又离开了练武场。

      秦明惠叹气,看来是无法阻拦二人了。她叮嘱秦明仁,“大哥,点到为止,切莫伤了芳菲。”

      秦明仁自然是点头,他自习武来甚少与人切磋,听闻芳菲自幼习武这才有了切磋之心,况且芳菲是他的表妹,他怎会伤了她。

      秦明惠见大哥懵懂只好又对芳菲道:“芳菲,一切小心。”

      芳菲愣了愣,点了点头。

      倒不是秦明惠小气庇护秦明仁,娘对大哥颇为在意,平日里见不得大哥身上有一处小伤,况且娘对习武一事一直不太赞同,若是大哥哪里磕着碰着,她怕娘将这一切算在芳菲身上,而是芳菲初来乍到,二房对芳菲无甚好感,甚至有敌对之意,若是娘再……

      片刻后,芳菲换好练武服出来,三人啧啧称叹,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利落简洁的练武服穿在芳菲身上使她顿时少了几分青涩,连眼神也多了些迫人的气势。

      明惠笑道:“芳菲你这番打扮还真有几分女侠的模样呢!”

      芳菲羞涩一笑,仿佛又是那个单纯洒脱的表妹。她走到明惠面前,轻轻道:“表姐,你放心我定会手下留情的!”

      话落,芳菲便同秦明仁一道上了练武台,留下秦明惠在原地不知是该喜还是悲。

      场中,二人已摆好阵势,相较于秦明仁的严阵以待,芳菲显得淡然许多。

      秦明杰忧心忡忡的看着场上的芳菲埋怨道:“二姐,你也不劝劝!”

      秦明惠瞪了秦明杰一眼,“坐下,吃瓜子!”

      秦明惠自幼根骨不佳,又是女子,李氏无论如何也不允她习武,幼时好奇来看过几次大哥习武,见他对着木桩左劈右砍,粗鲁至极,难得对李氏的决定表示赞同,直到今日这个看法才被改变。

      芳菲在练武台上招式灵活,身法飘逸,美的令人赏心悦目,且芳菲的一招一式并非假把式,秦明仁起初还赤手空拳,可被芳菲数招之下逼得连连败退认清形势立刻挑了一件趁手的武器——长枪。

      芳菲也趁机拿了一旁的长剑,二人一人执剑一人执枪,你来我往,台下的明惠明杰二人全神贯注,看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瓜子壳掉了一地。

      终于,芳菲的剑抵住秦明杰的咽喉,而秦明杰的枪头对着芳菲距离半人远。

      “哇!芳菲真厉害!”秦明杰忍不住为芳菲欢呼。

      芳菲率先收剑,笑道:“表哥承让,先前若非表哥一招让我,我还不能侥幸胜下这局。”

      秦明仁如何听不出芳菲给他台阶之意,先前非他故意让招,而是他疲于应对而慢了一拍。本有些失落的秦明仁抱以一笑,心中对芳菲生出好感,他顺势收枪,叹道:“表妹谦虚了,今日是表哥输了,我心服口服。”

      还好表妹手下留情,否则今日这面子是挂不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哪位小天使将贡献首评呢?期待。其实是祈求,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的,明,慧,这个名字会被和谐,所以我改成了明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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