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正义書》蒋伴先

67、番外6:走不了了

　　妍羽在门房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就去开大门，却一次次失落。

　　她如坐针毡，起身看着大门左右徘徊，被正扫地的双儿看到，双儿调侃说：“也不知道你是想小丁想的发疯，还是想他做的菜，少爷总说你俩有事儿，我看，是真有事儿。”

　　“小孩子懂个啥”，妍羽抢过扫把让双儿去厨房帮远窈打下手，她躬着身子紧紧盯着门。

　　没扫两下“当当当”这回听的真亮，她扔了扫把冲到门旁，刚要拔门闩又把手放下了，深呼吸数着一二三，边慢悠悠打开门，边叨咕着一家三口又去哪里玩了，才回来。

　　“唉？小丁，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稀客呀。”

　　妍羽咧嘴瞪着眼睛表演惊讶，说完话腮帮子隐隐作痛，见丁炎放下魏炎就要走，一把抓住他胳膊，“等一下”。

　　丁炎低头看看胳膊又看向妍羽，面无表情却震慑的妍羽立即松开手，吞吞吐吐的让他留下来吃晚饭。

　　丁炎正要拒绝见远窈灰头土脸的从后面走过来，左手拿着铲子右手提着菜刀，一晃间又看到三个手指头上缠着白布，他心里一抖问道：“远窈姐下厨了？”

　　“她不下厨谁下厨？”

　　妍羽说着就坐地上了，泼妇骂街的架势假哭两声喊道：“死酱油桶除了双儿连个小厮都不带出来，说什么节省开支，我和远窈寄人篱下，我扫地她做饭，我洗衣她刷碗，我收拾屋子她上房补瓦。

　　还好现在有了娇娇给小魏炎讲睡前故事，否则小魏炎不睡我们也甭想睡了。

　　我做饭难吃远窈做饭更难吃，我每天都在盼望着阿炎回来吧，给你当牛做马至少有美食相伴。”

　　丁炎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太能相信远寞会如此，可无论如何远窈姐也不太会陪着他们瞎胡闹。

　　“什么糊了？”

　　娇娇喊着冲了进去，妍羽和远窈也跟着往里跑，丁炎只好抱起小魏炎，四处观察着走进院里，走过影壁墙就是一个院落，闻着糊味儿也知道厨房在院落左侧。

　　他抱着魏炎特意躲着味重的地方走，到秋千旁把他放在了上面。

　　“爹爹悠我。”

　　“我是叔叔”，丁炎强调着蹲在了魏炎身旁，连教几遍终于听到一声“突突”。

　　魏炎咯咯咯的笑声让丁炎忘了时辰，一会儿抱着他悠，一会儿搂着他并排坐着悠，还时不时的试图让魏炎自己扶住一个人悠。

　　妍羽几个人躲在小门后面看的直捂嘴，妍羽推了推远窈道：“万事俱备就差最后一哆嗦。”

　　远窈清着嗓子走到秋千旁，见丁炎放下魏炎要走，赶紧解释说：“其实娇娇是远寞救回来的，离开魏家恐怕会遭遇不测，可后来小魏炎一日日长大，为了让她踏踏实实地照顾孩子便给了名分，他们只是、只是……”

　　“远窈姐”，丁炎试图打断可还是听到有名无实四个字，“远窈姐，不必和我说这些。”

　　丁炎刚拐过影壁墙就感觉一阵风似的嗖一下，只见妍羽伸展着四肢拦路道：“阿炎，我们真的真的需要你，要不这样，让远寞回魏家住，你搬进来，我们眼不见心不烦。”

　　丁炎二话不说躲过妍羽往外走，妍羽一鼓作气再次挡住丁炎并给了个熊抱，“你别让我和远窈这些关心你的朋友们担心，我都听说了你睡桌子，我在牢里也睡过木板床，那个感觉可不是滋味，一想起你睡桌子就想起自己蹲大牢的日子。”

　　丁炎一脸不可思议，确实忽略了妍羽被通缉怎能如此自由的生活，可一点风声都未听到过，他下意识回头看看正抽噎的娇娇，心里泛酸水，“无影的罪责我该同你一起承担的。”

　　“咳咳”，远寞跑上前扒拉开妍羽一推，“什么时辰了？饭做了吗？地扫了吗？这扫把扔这等我干呢？麻溜的。”

　　“远寞”，丁炎一喊看到大状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赶紧跑过去问是不是饭馆出问题了。

　　大状摇摇头道：“师傅放心，魏大哥帮我们提前打烊了，他说大状从今以后就有家了。”

　　“魏远寞”，丁炎怕吓到大状特意夹着嗓子喊，见他嬉皮笑脸的拉着大状说去参观新家，跟在后面说饭馆就是他们的新家，可远寞说一句那不是家大状便重复一句那不是家。

　　远寞说一句连床都没有大状便重复一句连床都没有，远窈也跟过来劝着说：“虽然不知道你和大状是怎么认识的，但也不能让他跟着你吃苦啊。”

　　大状躺到床上却发出了像泡温泉一样舒服的声音，左右翻滚抱起枕头闻，一声声师傅师傅喜欢这里叫的丁炎辛酸难耐。

　　本来是救了大状一命，他为报恩把全部家档交给自己，二人从乡村小饭馆做到城市大饭馆，可确实忽略了生活质量，让他原本无忧无虑的生活变的颠沛流离。

　　丁炎四处看了一眼，卧室对面的空间有柜子和罗汉床，他特意打开柜子见是空的，按压着罗汉床说道：“把提前为我准备的枕头被子从原本的房间拿过来吧，这罗汉床够软的。”

　　几个人尴尬的对视傻笑谁也不动，丁炎回头扫了一眼，“从我今天进这个门起，你们就没打算让我离开，大状的床可以看出加厚了，这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吧，我也只能睡这里。”

　　“放心吧，你的枕头被子不在远寞房间。”

　　娇娇话音未落啊啊叫着捂住了脑袋，几个人推她的点她的，妍羽直接弹了个脑瓜崩。

　　“还是一人一间能休息好”，远寞说着见丁炎拉起大状赶紧让双儿去拿，只要丁炎肯留下什么都听他的。

　　丁炎提出目前还交不起房租，家常小炒前期投入较多，所以为大家做一日三餐就当是师徒二人尽的一点心意，饭馆步入正轨后就按照标准房租结算。

　　连续几日倒都是妍羽睡前跑过来嘘寒问暖，强调夜里和白日里温差还是蛮大的，有什么需求就找远寞。

　　而远寞则忙的神龙见尾不见首，直到被郑大人骂了一事无成，连个女人都不如，喝个烂醉直接冲进丁炎和大状的房间。

　　双儿喊着少爷清醒点使劲往外拽，“大状和丁炎都没回来呢，别吐人家屋里。”

　　远寞似乎听不见，离了歪斜的摔倒在丁炎的罗汉床上，胳膊一扫抓起枕头叨咕说：“当年你们无影在暗我在明，再说了是我无能吗，我压根就不想抓。

　　小矬子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吗，不是还有你帮着吗……

　　枕边人、枕边人，你们骗的我……蠢死了，姐姐都看出来你有问题，我就是不如女人了，我就是要孤独终老了……”

　　远寞揉搓了几下枕头让它回话，妍羽和远窈冲进来直接将他脱出房间，“什么案子破不了啊？气成这样。”

　　“什么案子你都不许管。”

　　远窈冷不丁一喊吓妍羽一哆嗦，“哎呀不管不管，牢房的滋味我没尝够吗，就是好奇而已。”

　　远寞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三个人都放弃了只有娇娇还想给他挪到床上去，担心这样着凉。

　　妍羽摆着手让她试试喝醉的人有多重，她刚扶起上半身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远寞蹭一下坐直了身子，恶心着吐了一地。

　　丁炎和大状走进来都恍惚了一下才看清趴在草地上的是远寞，丁炎下意识小跑过去扶住后背问：“他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等回答都吓的后退了一步，远寞拦腰抱住丁炎，用力过猛二人一同倒在草地里，丁炎越挣扎远寞勒的越紧，大舌头似的声音说着：“我在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我一事无成，没有你我成事为谁。”

　　丁炎依然喊着远寞让他起身清醒点。

　　“你知道这两年多我都怎么过的吗？无数个背影像你的人都被我认错过，无数家饭馆有一道菜像你的手艺我就要见厨师长……”

　　远窈见丁炎不再挣扎默默地听着远寞诉苦，便搂过妍羽在她脑门上轻轻吻了一下，“我成事为你。”

　　妍羽也快速嘬了一口远窈，两腿一跳，远窈顺势伸出胳膊便打横抱起了她，二人无视娇娇和双儿的存在，正肆无忌惮的亲吻着，“砰”一声二人同时转头，娇娇和双儿都捂着嘴愣在那，只有丁炎喊着远寞去摸他后脑勺，果然一手的血。

　　大状依然举着烧火棍，做出随时攻击的架势。

　　第二日午时，远寞突然睁开眼睛往起坐，忽感头晕后脑勺闷着疼，他下意识一摸才发现缠着布条呢，可完全不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你醒了？”

　　远寞一看见是丁炎心花怒放的，环顾四周是自己的房间啊，这几日怕适得其反都不敢去找他，没想到……哈哈，他美滋滋的抓过丁炎胳膊问道：“这药是给我的？”

　　见丁炎点头挽着他胳膊握住药碗一口闷了，苦的直哈哈还得摆出一副吃了蜜似的笑脸。

　　“我这头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儿。”

　　“没事儿？”

　　远寞正摸着见妍羽探个脑袋进来，突然拉下脸问是不是她打的，妍羽嘻嘻笑着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大状的烧火棍上了。”

　　丁炎直接笑呛着了，远寞自然不信，但见丁炎一勺一勺的给自己喂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魏夫人在青云书院忙碌一日，回到魏府后只见骏一表少爷带着一妻一妾在正厅吃饭，坐下后才晃过神儿来有十日左右不见远寞了。

　　“你表哥呢？他不是说要给我大办五十寿辰吗，有什么案子忙到他整天都不露个面？”

　　骏一三人对视一眼低头快速扒拉饭，魏夫人急的敲了敲桌子，“要么说你父亲看不上你，读书读不明白成家倒比谁都早。

　　借这次寿辰好好和你父亲谈谈，姨母家不是不让你住，人家柳香姑娘也是书香门第，儿子都给你生了得让人家认祖归宗吧。”

　　“姨母，侄儿吃饱了。”

　　骏一一手拉着一个三人匆匆忙忙离开，走远后柳香才敢回头看一眼拍拍胸脯说道：“我总觉得表哥的事儿瞒不住了。”

　　“走走走”，三人灰溜溜的跑回自己的小院不敢再出门。

　　魏夫人走到远寞的院子见几个小丫鬟在扫地，她挨个房间看了看倒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叫住一个丫鬟问道：“双儿和娇娇呢？”

　　丫鬟眼神躲闪着摇了摇头，魏夫人一喝吓的她跪在地上全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