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城》昨日之日

23、愿意

　　回到宫里的几日，一切好像又重新归于了平静。

　　这天，容妩进宫来看云若，除了新上的话本还有一壶酒。

　　“皇嫂，悄悄告诉你，这可是我哥自己酿的酒。”

　　云若有些讶异，容珏竟然会酿酒？

　　容妩将酒壶打开，一股醇厚香甜的酒香立即扑鼻而来，还带着一丝丝桂花的香气。

　　“这是桂花酒？”云若凑近了去闻了一下。

　　容妩笑着摇头，道：“不全是，皇嫂你再闻一下看看。”

　　云若这次没有凑近了去闻，而是任由微风将酒香吹来，这次云若闻到了，“的确，除了桂花，里面竟还有少量的青梅香，不细细闻是闻不出来的。”

　　容妩机灵一笑，点头道：“对，皇嫂你也太厉害了，我从前都从未闻出来青梅香，还是那日听哥哥说起我才知道的。”

　　云若了然地点了点头，容珏这是又一次颠覆了云若对他的认知，她一直以为像容珏这样的人是不会去做这些琐事的，不过听容妩说他偏爱喝自己酿的酒，便又觉得这些事儿他也是能做的。

　　因着这酒实在是太香了，云若心里蠢蠢欲动，便对容妩道：“这酒闻起来这般香气四溢，不喝点儿岂不是浪费？”

　　容妩点了点头，两人一拍即合。

　　云若特地去小厨房拿了两个瓷碗来盛酒，容妩还是第一次见人喝酒用瓷碗，话本里写的那些江湖侠女和义士喝酒不就是如此吗？这般想着容妩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其实要用那粗瓷大碗喝酒才叫过-瘾，这是宫里御用的细瓷，不过也还好，也不算喝的憋屈。”云若同容妩说道。

　　云若兴致好的时候喝酒便就喜欢用碗，不喜那些金盏玉器，喝起来觉得没甚意思。

　　两人你来我往，没用一刻钟便将酒壶里的酒喝去了大半，容妩没什么酒力，此时已经脸颊泛红，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皇、皇嫂……咦，怎么有两个皇嫂？”

　　云若噗嗤地笑了出来，“乐安你这是醉了。”

　　容妩摇了摇头，不承认地道：“哪有……皇嫂，我没醉，我还能喝。”

　　云若附和道：“是，你还能喝。”说罢便示意墨竹将醒酒汤端了上来，而后道：“来，再喝点儿。”

　　此时容妩已经醉得深了，哪里还分得出来酒和汤，接着便接过醒酒汤去，尽数喝了下去。

　　“啧，这酒怎的有些不一样。”容妩喝完后便盯着那碗悠悠地道。

　　云若忽悠她道：“一样的，皇嫂怎会骗你。”

　　“哦……也对”，容妩信了，丝毫没有再怀疑。

　　云若觉得这酒愈发香了，忍不住又多饮了几杯。

　　容凌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醉醺醺的容妩趴在云若的怀里，而云若亦是眼神迷离，再一看，一旁歪斜着的酒壶显然已经空空如也。

　　“还好吗？”容凌走向前去，蹲在了云若跟前。

　　云若闻言抬头眼神微醺地看着容凌，久久不说话，只是盯着容凌看，似要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容凌轻叹了口气，转而又道：“你醉了，我让容珏来接容妩回去。”

　　云若闻言愣了片刻，而后又点头道：“唔……好吧。”

　　容凌看了云若怀里的容妩一眼，转念一想又道：“罢了，我让听风护送着，让墨竹一道送容妩回王府去。”

　　云若依旧愣愣地点了点头。

　　容凌唤来听风，接着叫着墨竹，让两人好生将容妩送回王府。

　　将容妩送走后，容凌这才倾身将云若抱起，走向了榻上，然后将人轻轻放下。

　　此时的云若觉得自己头重得厉害，但容凌抱起她的时候她还是知道的，她本想推开容凌，可却莫名有些贪念地往那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钻。

　　容凌伸手将云若纷乱的额发拨到了耳边，沉默了很久才悠悠开口。

　　“怎的喝得这般多？是我让你烦心了吗？”

　　这段日子云若的变化容凌哪能不知道，今日又见她将自己喝醉了，心中顿时酸涩难忍。

　　容凌喉咙动了动，将心中的酸楚压了下去，道：“傻姑娘，你又何必如此呢，若我心悦于你便叫你如此烦恼的话，那便如从前一般就很好。”

　　昏昏沉沉间，云若好像听到容凌在说话。

　　“云若，我渴望你能与我并肩同行，不单单是以太子妃的身份，而是妻子。”

　　*
　　翌日，云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有些沉，但并不疼，她好像记得昨晚有人给她喂醒酒汤来着。

　　云若揉了揉太阳穴，唤了墨竹墨玉打水进来，她一边洗漱一边问：“昨晚容妩是怎么回王府的？”

　　墨竹为云若梳着头，答道：“昨晚是由听风护着，奴婢亲自送郡主回的王府，太子妃放心吧。”

　　云若笑了笑，道：“你办事我何时不放心过。”

　　这时，墨玉道：“昨夜太子殿下可守了您好久呢。”

　　“太子殿下？”云若扭头问道。

　　墨玉点头，“对啊。”

　　云若顿时了然，那碗醒酒汤想必就是容凌给她喂的吧。

　　思及此，云若闭上了眼睛，昨晚那些迷迷糊糊间听到的话，她本以为是自己在做梦，这时竟也变得清晰起来。

　　“若我心悦于你便叫你如此烦恼的话，那便如从前一般就很好。”

　　“云若，我渴望你能与我并肩同行。”

　　“不单单是以太子妃的身份，而是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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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直直撞击在了云若的心上，她不是不知道容凌的心意，这段日子她也想了许多，既然她做了这个太子妃，与容凌就是荣辱与共的一体。

　　再者，她虽希望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也不勉强，现下既然知晓了容凌的心意，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便不能再逃避下去。

　　日后的事儿日后再说，容凌若是要纳妃她也阻拦不住，又何必杞人忧天。

　　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来打破眼前的“僵局”。

　　想清楚了，云若便觉得整个人豁然开朗了，于是问身旁的人，“殿下现下在何处？”

　　“殿下在书房。”墨竹应道。

　　说罢，云若便起身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墨玉看着手里的步摇，“太子妃这是怎么了？步摇还未戴上呢。”

　　墨竹隐约猜到了些，看来她家太子妃这是想通了，以太子妃敢爱敢恨的性子，想必是去找太子殿下了。

　　于是墨竹便笑着对墨玉道：“你个呆子，说了你也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

　　墨玉一头雾水，不解地嘀咕道：“以后我就知道了？知道什么？”她只晓得太子妃步摇未戴，花钿未贴。

　　*
　　这厢，云若来到书房门口，见门虚掩着，便轻轻推开了门。

　　听到声响的容凌抬眼看了过来，见云若突然来了书房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了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云若摇头，而后看着容凌的眼睛，道：“殿下，我是来回你昨晚的对我说的话。”

　　容凌听了这话便怔住了，喉咙堵得慌，所以，她还是不愿吗？

　　云若见容凌的面色沉了下来便知他这是误会了，不过却也不忙着解释，而是道：“殿下想听吗？”

　　“你说吧。”容凌颔首道。

　　他等着云若说出那些会令他心痛的话，不料下一秒却见云若璀璨一笑。

　　“我愿意。”

　　这话刚说完，容凌的眸子便亮了起来，“你说你愿意？”

　　云若笑着点头，“是，我愿意。愿意以你妻子的身份陪着你，与你并肩同行。”

　　话毕，云若立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若若，谢谢你。”

　　容凌满足地笑了，他何其有幸，能得此一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