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城》昨日之日

21、夫人

　　自从那日以后，云若和容凌之间便感觉一直别别扭扭的，两人的相处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容凌倒是没甚明显变化，变的是云若。云若觉得自己有些找不到方向了，明明之前她在容凌面前也是很自然的，现在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云若苦恼地叹了口气，墨玉见状有些疑惑地道：“太子妃怎的叹起气来了？”

　　难不成是因为太子殿下？

　　云若摆摆手，道：“墨玉，你说我最近有变化吗？”

　　墨玉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啊，要说有，也是您变得更美了。”

　　云若叹气，这事儿就不能问墨玉，问了也白问。她该去问墨竹的。

　　墨玉见自家太子妃又叹了口气，于是追问道：“您怎么又叹气了？”

　　不等云若说话，墨玉又接着道：“叹气不好，听雨同我说，女子叹气多了容易变老。”

　　听雨同她说的？云若不禁疑惑，墨玉何时同听雨关系这般好了？两人竟然连这些话都说过。

　　于是云若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听雨近日在做些什么？”

　　果不其然，墨玉闻言不假思索，道：“好像殿下派他出宫去办差事，方才他还来问我要不要带什么小物件回来。”

　　“哦，这样啊。”

　　云若福至心灵地应了句，瞬间便懂了。敢情这是听雨开窍了，而墨玉这个傻丫头还未开窍呢。

　　看这样子，听雨恐还要再加把劲儿。

　　*
　　三月初六，是周觅同萧寻的大婚之日，周觅是云若的好友，而周太师又是容凌的老师，于情于理，周觅和容凌都要亲自到府的。

　　是以这天，云若和容凌难得地一起出了宫，一道去的还有听雨听风，墨竹墨玉。云若与容凌自然是要同乘一辆马车的，不过待两人都坐上了马车后，气氛便有些微妙起来。

　　云若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来打破马车里的安静局面，刚这么想完，对面的容凌却是开口了。

　　“礼物可都带齐全了？”

　　云若点头，“嗯，我检查了好几遍呢，没问题。”

　　容凌闻言唇角提了起来，道：“嗯，那就好。”

　　云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与笑容弄得更加不知所措，于是便不再说话，可又没有什么东西来打发时间，云若此时万分后悔没有带着一本话本子来，无奈之下，云若只得掀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

　　可那道灼灼的目光云若始终忽视不了，她知道容凌在看她。

　　好在没过多久容凌便阖上了眼靠着马车假寐，云若这才舒了口气，身子倚着马车百无聊赖地打着盹儿。

　　可云若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对面假寐的容凌却是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带着温润的笑意，还有丝丝宠溺。

　　半个时辰后，几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太师府门口，因着周觅出嫁，云若和容凌便径直来了太师府送周觅出嫁。

　　容凌云若一道进了太师府，刚到前院便见周太师含笑迎了过来，拱手道：“殿下，太子妃。”

　　见状容凌忙抬手扶起周太师，语气温和地道：“老师不必多礼，今日便没有君臣，只有师生。”说罢便退后一步，对着周太师行礼道：“老师。”

　　周太师也不是古板之人，今日又是女儿的大喜之日，便如长辈一般领着云若容凌去了前厅。

　　云若到了前厅后，让墨竹拿来了给周觅准备的礼物，便让丫鬟领着自己去了周觅的院子。云若到院子里时周觅已经化好了妆容，换上了嫁衣，肤白如雪，明眸皓齿，端庄秀丽，与平日里的那个周觅判若两人。

　　周觅见云若进来了，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拉过云若的手，道：“你可来了。”

　　云若笑道：“我家觅觅今日真真是好看极了，连我看了都心动。”

　　“胡说。快些坐下。”周觅娇嗔笑道。

　　除了之前便派人送来的添妆，云若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递给周觅的丫鬟，而后对周觅道：“这是给你的礼物，不许拒绝，到了萧家再看吧。”

　　周觅笑道：“什么礼物？神神秘秘的。”

　　“届时你看了便知道了。”

　　*
　　萧家来迎亲了，云若亲自将周觅送上了花轿，这才折身回了周家的宴席。

　　宴席接近尾声，容凌突然问云若，“想不想出去走走？”

　　“可以吗？”　云若担心这会儿走了会有些不妥。

　　容凌看穿了她的心思，道：“不必担心，我已经同老师说过了。”

　　既然如此，云若也不再纠结，两人悄悄从宴席上离开了，没有惊动其他人。

　　等出了太师府，云若这才想起来听风听雨和墨竹墨玉还在宴席上呢，于是道：“那听风他们怎么办？”

　　容凌笑着道：“无事，便让他们先在这里喝着喜酒吧，待会儿听风自然会带着她们来与我们会合。”

　　“那好吧。”

　　容凌问，“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云若想了想，倒还真是有个好地方许久不曾去过了，于是她对容凌道：“我们去玉满楼。”

　　两人并未驾车，而是漫步走着过去，一路上云若碰见想吃的容凌便会拿出钱袋掏出碎银子将东西买来，云若一面好奇容凌身上怎会带那么多银两，一面又吃得不亦乐乎。

　　渐渐地，这些日子以来累积的拘谨便也慢慢消散了。

　　太阳西下，天光暗了下来，市集上也慢慢地挂起了灯笼，云若边吃边逛，人还未到玉满楼呢便感觉已经饱了。

　　夜晚的京都更加繁华热闹，周遭的吆喝叫卖声不断，云若许久没有像这样子出来逛过了，心里欢喜得紧。

　　这时，两人走到一个小摊前，那摊主见二人都生得好看，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夫妻出来闲逛，于是笑着拉生意，“这都是些新鲜玩意儿，公子不如给夫人买上一个？”

　　容凌闻言唇角微扬，好看的眸子望向身旁的云若，声音里含着低沉的笑意，道：“夫人喜欢哪个？”

　　听到这声“夫人”，云若心里仿佛漏了一拍，不过面上还是镇定地选了一个小玩意儿，而后等容凌掏出银两给了摊主，云若这才拿着东西朝前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