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姜茶有点辣》洁思米

3、让爱

　　江乔兮聚精会神地看着幕布上的的画面，仿佛画面里的人物，把她的全部兴趣都勾走了，仿佛丝毫没有留意到搂着她胳膊的余乐童浑身僵硬不自然地颤抖。
　　房间里除了音响传出来的激烈碰撞声，喘气声，没有任何观众发出声响。
　　杜铭丞突然站起来，冲到江乔兮面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遥控器，把投影仪关了。
　　屋里那炙热的声音，又在沙发后面的电脑里传出，没有音响的加持，显得更加原始。
　　杜铭丞冲到沙发后，把电脑屏幕猛地盖上。
　　瞬间，屋里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江乔兮安静地等着，等着看是杜铭丞先开口狡辩，还是余乐童开始她绝望无助因为闺蜜爱而不得的痛苦表演。
　　余乐童松开了搂住她胳膊的手，低垂着头，轻轻抽泣起来。
　　“乔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真的很爱杜铭丞，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江乔兮看向杜铭丞，眼神冷静。
　　杜铭丞脸色涨得像猪肝一样红。他握着拳头，低头躲避她的视线。
　　懦弱的男人，这个时候变成哑巴不敢出声，是怕承担出轨的责任？还是心里有更贪心的想法？
　　江乔兮她不会要这种破烂，垃圾，什么玩意儿。
　　“好呀。”江乔兮看向余乐童，声音很平静。
　　余乐童瞪大眼睛，有些不确信，“真的吗？你……不生我的气吗？”
　　江乔兮轻笑，摇头。“怎么会呢？你们俩才是真的情投意合。我是个好人，好人自然要成全你们。”
　　杜铭丞偷偷看向江乔兮。他眼神里多了些许落寞失望和不甘心。
　　但是，他依然没说一句话。
　　“你放心吧，你们俩的事，我不会对外说一个字的。”江乔兮承诺着，把茶几上的百合花递到余乐童面前，“祝你俩百年好合。”
　　余乐童接过百合花，哭得难以自控。
　　“谢谢你们过来陪我跨年。现在这情况，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了。你们先离开吧，这段时间，我们也先别联系了，给我一些时间缓一缓。”
　　杜铭丞拉着行李箱，余乐童跟上他，故意跟他十指相扣，眼神又愧疚又羞愧，“那……我们先走了。”
　　江乔兮送他们出了门口，把门关上。
　　.
　　杜铭丞进了电梯，松开余乐童的手，低头沉默。
　　“阿丞，你怎么不说话？”余乐童质问。
　　“你看起来很难过。现在乔兮知道了我们的事，你不是应该松口气才对？这么多年了，终于不用瞒着她了。”
　　杜铭丞摇头，不说话。
　　余乐童生气了，“你这一副失恋，被抛弃的表情，是几个意思？你觉得江乔兮应该在你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心里才舒服吗？”
　　杜铭丞身形一僵，他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胸口那么闷，余乐童说对了。
　　事情发展得太快，快到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思考对策……总之，一切都不是他计划好的，这种脱离计划外的变故，让他十分不适应。江乔兮的冷淡和漠然，更是让他无所适从。
　　“你在瞎说什么呢？”杜铭丞声音有些沙哑和慌乱，“我只是在想，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江乔兮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我们的事过去。”
　　余乐童怔住了。她刚才沉浸在成功上位的喜悦中，现在杜铭丞一番话，把她拉回现实。
　　“你说得对。我太了解她了。”余乐童有点慌了，“可是她能拿我们怎么样，你爱的是我。难道她还能重新把你抢走？”
　　余乐童越说越急，“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你说过你只爱我。江乔兮多么恐怖，心机深沉，她竟然在自己家里都装摄像头，她从来就不相信你。”
　　余乐童越说越激动，开始语无伦次，“她怎么会这么恶毒，阿丞，她手里有我们的视频！她不会把视频传出去吧？她如果把视频传到我们大学班级群里，发给我们的共同好友，或者发到网上去，让千千万万网友观看我们做的事，……怎么办？我怎么办？一定要她把视频删掉！”
　　杜铭丞只觉得脑袋被她吵得嗡嗡响，更加心烦意乱，不耐烦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把视频外流的。我会找机会把视频删掉。”
　　余乐童爱惜羽毛，他杜铭丞更在乎名声。
　　他可是剑桥哈佛斯坦福都读过的高材生，顶尖人才。他的大好前途，当然不能因为非法拍摄的视频而受阻。
　　甚至，如果感情拦住了他的事业，他也会好不留情地把它丢弃。
　　余乐童一路惊慌失措。“阿丞，我们现在回去吧，回去求乔乔把视频删掉。”
　　杜铭丞很疲惫，“我坐了二十多个小时飞机，很累了。明天再说吧。”
　　“那我们去酒店吧。”余乐童拉着他的胳膊，“我们商量一下对策。”
　　江乔兮站在玻璃窗前，看到余乐童挨着杜铭丞出现在马路边，上了一辆滴滴车。
　　“我是个好人。所以我不会让你俩好过。”江乔兮低声自语。
　　外面的烟花还在绽放，屋里一片凄凉。
　　江乔兮转过身，看了眼自己布置好的家，脑海里却浮现杜铭丞和余乐童在她家每个角落都出现的画面。
　　不知是胃里的烈酒在翻涌，还是心理上的恶心不适，她忍不住了，跑到洗手间里，大声地呕吐起来。
　　.
　　灯这时突然黑了。
　　江乔兮坐在马桶边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去检查电灯开关。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江乔兮摸黑来到客厅，发现外面也一片黑暗。人潮声也渐渐变淡。
　　整个广场都停电了？
　　江乔兮走回沙发上，拿起手机，找到今晚刚加的那位霍恩赫.狄尔王子。
　　江乔兮: 停电了。
　　.
　　霍恩赫.狄尔王子正翘着二郎腿，斜靠在顶楼办公室的黑皮沙发上，有些百无聊赖。
　　“好无聊啊”
　　“好空虚啊”
　　“好没劲啊”
　　“好寂寞啊”
　　他自言自语，嘟囔着。
　　外面越是热闹，他越觉得无聊。他看着五颜六色的广场舞台灯光，皱起眉。
　　他翻着通讯录，把一个联系人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了条信息过去。
　　十秒后。电停了，一切都回归平静。他满意了。
　　手机里突然弹出508业主的消息:停电了。
　　霍恩赫.狄尔王子眼睛亮了，他又找到了有趣的事做。
　　霍恩赫.狄尔王子: 我现在立刻过来。
　　.
　　没过多久，江乔兮就听到了敲门声。
　　“508业主，是我，物业。”
　　江乔兮打开手机电筒，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西装小哥，他唇角上扬，眼神闪着兴奋的光芒。
　　他仗着比她高一个头的身高优势，脖子往一侧歪了歪，打量了客厅一眼，声音有点失落，“你的客人们呢？”
　　江乔兮: ……
　　感情这位物业小哥这么积极，是过来凑热闹的。
　　“走了。”
　　霍恩赫.狄尔王子失望道，“这么快就走了。”
　　看来停电还是停晚了。他有些懊悔。
　　“整个小区都停电了，到底怎么搞的。”江乔兮有点火气。
　　“这个……供电故障，已经联系供电局的人过来抢修。”霍恩赫.狄尔王子解释。
　　“早知道就不买你们的公寓了。这还没住进来呢，就出现问题。”
　　“你想卖了这个公寓吗？”霍恩赫.狄尔王子问。
　　江乔兮是在考虑把公寓转手卖了。她没兴趣住在这间房了。如果能找楼盘的毛病出来，把购房款退了也行。
　　“我告诉你，退是不可能退的。你要卖的话，更不可能。这个盘还有三分之二的空房没卖出去，谁会愿意买你的二手房？”
　　霍恩赫.狄尔王子真的敬业啊，时刻站在公司的角度去维护公司利益。
　　江乔兮没接他的话，“什么时候能来电？”
　　霍恩赫.狄尔王子，“业主姐姐，你要是怕黑的话，我陪你聊天。等电来。”
　　现在，她也确实不想一个人待着。更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间屋里。
　　她默认了霍恩赫.狄尔王子擅自走进屋坐在她沙发上的行为。
　　.
　　屋里有些安静。
　　黑夜中，他的眼眸在大胆直白地凝视她。
　　良久。
　　江乔兮突然问道，“你手机够电和流量吗？”
　　霍恩赫.狄尔王子看了眼自己的电量，“够吧。”
　　“你开手电筒。”江乔兮拿过电脑，“开下热点。”
　　霍恩赫.狄尔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把热点和手电筒打开。
　　江乔兮把过去八年的银行记录，微信钱包流水都截图下来，开始做账。
　　女人如何挽回损失？
　　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把花在渣男身上的钱都要回来。
　　江乔兮对数字不敏感，到这钱，必须算到小数点后两位。
　　霍恩赫摸着下巴尖，盯着她仔细打量。她在遭遇背叛，世界崩塌后还能专注做事的样子，有点迷人。
　　趁杜铭丞现在也许还有点愧疚感，她当然得乘胜追击。
　　“其他栋都来电了，怎么1栋的电还没来？”
　　霍恩赫和她的手机电量都耗尽了。
　　霍恩赫.狄尔眨了眨无辜的眸子，“可能问题就出在1栋吧。”
　　江乔兮又困又累，“你自己睡沙发吧。”
　　说完她就上了楼。
　　她是个好人，不会把陪了她快一宿还无家可归的物业小哥赶出去的。
　　霍恩赫躺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晃着脚，嘴角浮现一抹微笑。他回想着刚才跟她近距离共处的画面，想起跟她一起看了几遍的视频，不知不觉有点燥热。
　　.
　　冬天的阳光，总是来的晚一些。阳光透过玻璃墙，洒在霍恩赫的脸上。
　　他翻了个身，好多年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那该死的敲门声，非要这个时候把他吵醒。
　　霍恩赫有严重的起床气。
　　最好不是物业的人过来，否则他要弄死对方。
　　霍恩赫把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手里还提着一袋麦当劳早餐。
　　门外的男人脸色青白不定，眼眸犀利，语气冰冷，“你是谁？”
　　霍恩赫的困意一扫而空，嘴角翘起，脸上浮现狡黠的笑意，“我认得你。你是杜铭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