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她是鬼？还是什么？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帮他，难道，自那日起，她一直都跟在他身旁吗？
舒星煜的心颤了颤。
他有些害怕，但心更多的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占领。
舒星煜的心跳莫名更快了。
少年抬起眼眸，向四周打量，更衣室里面空荡荡的。
她会在吗……
忽的，舒星煜浑身一颤，他猛然想到了什么。
她有可能正在他身边。
她是女的。
虽然她可能只是个鬼魂，但舒星煜还是脸红了，他拿起衣服连忙套上。
事实上，如舒星煜所猜，乔语也确实正在屏幕前看着他。
但那是因为系统刚刚颁布的新任务——
将小可怜的健康值恢复至80%以上，当前健康值为40%。
恢复健康值，乔语在游戏商城里药的说明处看到过这样的字眼，但是必须对症下药才能产生这样的加成，所以乔语在仔细打量分辨着少年身体上的伤口。
虽然小可怜有些伤口的位置是有些私密，但屏幕里的它只是个2D纸片人，且还是个没发育好的少年，根本也激不起乔语作为一个成年人的羞耻心，可少年突然做出那样的动作……
乔语面色泛起一层微红，她略微有些尴尬的转移开视线。
“咔哒——”手机里，传出一声推门声。
是换好了吗？乔语的视线重新看向手机，却发现，原来不是少年离开更衣室了，而是有人进来了。
来人是匆忙赶来的李雄，他估摸着舒星煜这边快结束了，所以过来看看，却没想到，被李导拦着就是一顿训。
这个臭小子，看着一副话不多老老实实的样子，却没想居然敢在外面给他惹事。
“舒星煜，你今天在片场干什么了？”李雄人还没进来就怒气冲冲的嚷嚷道。
李雄来得突然，舒星煜才刚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处理那条被血浸透的裤子和腿上血淋淋的伤口。
“陈导可都跟我说了，你…”
那伤口实在是太惨了些，原本准备破口大骂的李雄在看到伤口的时候不自觉止住了声音。
舒星煜扭头看向他，神情淡淡的扯下裤腿，将伤口遮掩住。
李雄也反应了过来，他冷漠道：“少在我面前卖惨，当武替本来就是会受伤，你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呀。”
舒星煜没有理会他，只道：“结账。”
“就四百，你的伤可不关我的事儿，别想找我讹钱。”李雄从皮夹里抽出四百块钱，扬手往舒星煜那边一扔。
几张红色的钞票，在空中打着转，飘落到地上。
李雄做出这样羞辱人的举动还不够，又继续挖苦道：“算我倒霉，碰上你这么个瓷娃娃，不过是被人碰两下就伤成这样，你啊，还是回学校享福去吧。”
李雄就是在故意羞辱他，他双手抱在胸前，用一种看笑话般的眼神看着舒星煜。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冲动的时候，眼前这小子，肯定也会跟从前他接触的那些小孩一样，气得直接摔桌子走人，或者当场哭出来，他乐得看戏。
却没想到，他听到舒星煜说：“我能演。”
“什么？”李雄怀疑自己听错了。
舒星煜道：“我能演，什么都能演。”
“那我还让你演武替呢？”李雄道。
舒星煜抿了抿唇，道：“能演。”
“你……”李雄一瞬间有些语塞，“被打成这样还敢？”
舒星煜回应他的还是那句话。
“我只是想活下去。”
这是李雄第二次听到少年说这话。
上一次，李雄在电话里听到少年说这话时，还在心里笑话他，这次，看着少年那双黑眸里的神情，李雄却笑不出来了。
李雄眯了眯眼，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
他道：“真敢？话可先说好，哪天你被打残了别来缠着我要我负责，我是不会管你。”
“敢。”舒星煜答应得丝毫没有迟疑。
李雄眸中划过一抹不可思议。
人家敢答应，他还不敢担这个责呢，不过，这样把命送给他拿捏的傻孩子，他最喜欢了。
李雄咧嘴笑了，他抬手拍了拍舒星煜的肩膀，道：“哥刚刚跟你开玩笑呢，你放心，你既然这么诚心的想跟着我混，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虽然这小孩现在有些乖张，但，只要他拿捏着这孩子的弱点，不愁这孩子不会乖乖听话。
不就是缺钱吗。
“哥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我一定会带你赚大钱。”李雄道。
但他会在这小孩身上赚到更多的钱。
李雄唇角的笑更灿烂了，他道：“行了，最近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会再联系你的。”
“好。”舒星煜答应道。
李雄又拍了拍舒星煜的肩膀，他抽完手中的烟，双手插兜，哼着小曲儿离开。
他走出房门后，舒星煜隐隐听到他骂了一声“有病”。
为了四百块钱卖命，可不是有病吗，舒星煜自己都这样觉得。
可这四百，在眼下，真的能给他带来太多作用了。
舒星煜起身，扶着受伤的腿艰难的跪倒在地上，一张一张捡起四散在各处的钞票。
少年的面色依旧沉静，可其实，他袖下紧紧攥着着那几张钱的手，指尖都几乎没入了肉里。
正直青春时期的少年，哪个不是好面子自尊心爆棚的。
只是，舒星煜很清楚的明白，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生存。
“当前健康值30%。”
左上角任务框里的健康值忽然下降了一大截。
乔语的心一紧，为什么？明明刚刚没有再受到伤害，怎么健康值忽然下降这么多。
属性面板的按钮泛起金光，像是在提示乔语点开，乔语照做，面板展开后，
属性面板的按钮泛起金光，像是在提示乔语点开，乔语照做，面板展开后，乔语发现心情值旁边多了一行小字。
“心情值呈负数时，将会影响健康值。”
而此时，小可怜的心情值显示的是负100。
是的，负100。
乔语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且除了这一项，饥饿值和其他数值的分数都不高，难怪小可怜的健康值掉得这么快，得赶紧为他治伤了。
乔语连忙去兑换药，可才刚把药拿到手，就发现少年整理好衣服离开房间了。
看着少年行走中的身影，乔语有些犹豫，这……总不能在大马路上把他推倒上药吧。
正在乔语犯难的时候，少年却自己走进了药店。
居然还会自己治疗，这也太省心了吧！乔语松了口气。
舒星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很多，就连脸上都有，药店店主一看到他就直摇头。
“作孽呀，怎么伤成这样，这么严重的伤，只涂药肯定没用的，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店主劝道。
舒星煜道：“不用，涂药就行。”
店主见劝不动，只能去给舒星煜拿药，消毒的，消炎的，止血化瘀的，林林总总加起来要58元钱。
店主将药装好，递给舒星煜，叮嘱道：“这些药一定得早晚都用，饮食上也要注意，伤成这样，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店主絮絮叨叨说完所有叮嘱，却迟迟不见舒星煜来接药。
他疑惑的看着舒星煜。
舒星煜攥着钱的手紧了紧，他深深低下头去，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想再去医院看看。”
“早就跟你说了得去医院检查吧，你还小，身体很重要，可千万别留什么病根子，诶……”店主话还没说完，就见少年低着头一瘸一拐的从店里跑出去。
听到少年说要去医院检查，乔语更松了一口气。
去医院检查一下，自然是更好的，只是，看着死死低着头，快步走着的小可怜，乔语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果然，乔语的预感成了真，少年之后去了公交车站乘坐公交车，可下车的地方，却不是医院，而是“南江一中”。
乔语愣了愣，看向少年身上校服的校徽，果然，就是校徽上的那个南江一中。
不是说要去医院的吗，是学校附近有医院？
乔语才刚生出这样的推测，就见到刚下了公交的少年径直向学校大门走去。
乔语又是不解又是着急。
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来学校做什么？
舒星煜快步向校门走去，虽他匆匆赶来，但仍旧晚了，白天的课程都已经结束，马上就要开始晚自习了。
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全是赶来上课的学生。
这一年，因受西方文化的影响，z国不少学校进行了校服改革，肥大宽松校服逐渐被修身美观的制服替代。
南江一中是南江市最好的一所中学，在这个方面自然不会落后。
来往上学的同学们，女孩们格裙飘飘，男孩们的裤子笔挺，只有舒星煜身上还穿着老款的肥大校服。
且他身上的校服还已经洗得发白了，甚至还破了几个口子。
在人群中，他格外的扎眼。
周遭，无数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舒星煜紧攥着手心里的钱，死死低着头快步走着。
“嘭嘭嘭——”舒星煜站定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
“进。”里面传来声音。
舒星煜推门进去，班主任看到来人，眉头深深皱起。
“舒星煜，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校服要穿端正，不要老是把领子立起来。”班主任训道。
舒星煜抬手摸了摸衣领，那下面帮着他今天拍戏留下的伤痕。
舒星煜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把领子拉下来，但班主任任仍旧发现了他身上有伤口。
那道伤是道不严重的擦伤，但是在脸上，所以藏不住。
“舒星煜，你的脸怎么了，白天没上课是不是又是因为去打架了？”班主任声音更高了几分。
舒星煜身上常常带伤又经常旷课，班主任问过原因，但舒星煜从来不解释，所以班主任已经默认为舒星煜身上有伤就是因为打架了。
舒星煜这次依旧抿着唇没有解释，他只是上前几步，将手中攥了一路的钱递给了班主任。
这是前阵子学校要求交的教材费，一共380元。
“我都催半个月了你才交，班里同学都已经写完好几单元的了。”提起这事儿，班主任的不满又更加了一分。
“你老实说，是不是之前你家里给你的钱被你拿去花了？”班主任厉声问道。
这种事儿，是坏学生常做的戏码。
可这种话对舒星煜说，就有些好笑了，舒星煜扯了扯嘴角。
班主任更恼了，他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舒星煜，你最近越来越嚣张了。”
舒星煜依旧扯着嘴角，只是垂下了脑袋。
“舒星煜，你家庭条件本来就不好，应该更珍惜学习的机会才是，对你这种家庭的孩子来说，考上一个好大学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到底明不明白？”班主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舒星煜道：“我明白。”
他很清楚，考上好大学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了。
班主任道：“你嘴上说着明白，可你看看你现在每天在干嘛，三天两头的，要么是逃课要么是打架，你这样是在自甘堕落。”
舒星煜笑不出来了。
班主任也叹了口气，他抬手，拍了拍舒星煜的肩膀，道：“老师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很想帮助你，只是你这样的状态，我实在无从下手，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只要你今后配合我的教学，按时上课，不再去打架，把所以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你还是有机会考上一类大学的。”
班主任的这席话说得情真意切，可却激不起舒星煜心中的一点波澜。
没人知道他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黑暗中，老师的这些话，也帮不了他。
舒星煜道：“老师，把教材给我吧。”
班主任因为舒星煜这幅油盐不进的态度有些恼怒，他道：“看来你还是听不进我的话，我只能打电话跟你的家长沟通了。”
舒星煜语气平淡道：“我没有家长。”
班主任道：“学校档案里，你监护人那栏有你叔叔的电话。”
舒星煜终于有了情绪，少年的眸中划过深深的厌恶，他冷声道：“老师，您不用跟他联系，他不会管我的。”
班主任皱眉：“他不管你还不是因为你性格乖张，你看看你这幅样子，谁看了不寒心。”
舒星煜沉默的听着老师的训导，类似这样的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他已经习惯了。
他只是再次道：“请您不要给他打电话。”
“如果你学习上能让我省点心，我也不用费心去跟你家长打电话沟通。”班主任道，“你要明白老师的用心良苦，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行了，教材拿好，晚自习去把没做的都补起来，出去吧。”班主任将教材递给舒星煜。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
舒星煜接过教材，舒星煜对老师鞠躬后离开。
“等等…”临了，班主任又突然叫住他，“你那校服都破成什么样了，什么时候把校服钱交一下，换成新的吧，全校就你的校服不一样，领导因为这个事情说过我好几次了。”
舒星煜攥紧口袋中仅剩的那几块零钱，答应道：“是…”
屏幕前的乔语看着少年，鼻子发酸。
刚刚，她注意到，小可怜从老师那儿接过书前，还小心翼翼的将掌心在裤腿上蹭了蹭。
他挨了一天的打，好不容易赚到钱，拿到钱后，连伤药都舍不得买，拖着重伤的身体就直接来了老师办公室买教材。
他分明是那么乖，可却被这么误解。
他现在一定很委屈吧，可却无法表现发泄出来，因为向来如此被误解，所以应该麻木，应该习惯，若是再因为这种事难过，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可笑。
可，其实，是真的很难过的呀。
但再难过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忍耐。
她太了解这种感觉了，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她会和这个游戏绑定在一起了，因为她的过去跟他现在所经历的真的很相似，不同的是，她遇到了先生，先生将她从黑暗中拉拉了出来。
虽然他只是游戏里的一个角色，但既然他们的命运已经绑在了一起，那么……
“让我来对你好吧。”乔语在屏幕前看着少年，轻声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