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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男主出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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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琰一路抱着暮成雪进了碧霄殿,头一次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羞地她连头都不敢抬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因外头日头烈,她只觉得身体虚了不少。果然,即便她是弑灵人,也难在白日里待许久。
想到这里,暮成雪心思又深了。
祁琰吁了口气在玉床边缘坐下,暮成雪正躺在床上,整个人越来越透明,不论是脸还是衣裳,都即将与空气沦为一体。他牵起暮成雪的手,默默输了灵气给她。
没了灵气抵挡,那股钻心的疼痛更甚,但他能忍,可她不能。
源源不断的灵气逐渐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进入了暮成雪的灵体内,他在成为她坐骑后两人便是相连的,他的灵气自然能救她。
灵气进入灵体内,自动在灵体周身缓缓运转,最后汇集在心脏处,再顺着心脏口的动脉往周身流去。有了灵气的支撑,暮成雪透明的身体开始变地清晰起来,甚至有了一半的实体。
祁琰的灵气透支了大半,再透支下去,他直接去奈何桥算了。
锋利的剑眉紧紧蹙起,祁琰单手撑在玉床上,一手按着自己的心口,没了灵气,那股子疼痛还真是难捱,痛地他想失去浑身知觉。
“你在做什么?”暮成雪睁眼,小心翼翼打量祁琰,他看起来情况不大好。
若是小白出现在这里,她一定不会奇怪,但祁琰这么明目张胆地坐在她床头,那就不太对了,他是男人了,不是白狼。
暮成雪一醒,祁琰欣喜地抓住了她的手,脸上痛苦的模样转瞬便成了笑,轻佻的笑。
“我方才在想,你再不醒,我便要亲你了。”他朝她俯下身,风流的眼尾上挑,魅惑勾人。
“登徒子!”暮成雪柳眉倒竖,抬起双手用力推了一把祁琰的胸膛,她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如三月细雨里的桃花,泛着酡红。
祁琰被推地猝不及防,暮成雪那一下正好打在他的心口上,“嘶。”
“你怎么了?”他的抽气声让暮成雪心头一紧,她坐起身便去查探他的伤势,“伤到哪儿了,是之前被妖灵伤的吗?”她说着便去扯他的腰带。
他跟自己五年,不是亲人也是朋友,感情不说多深,一定不浅。
祁琰一开始还真没料到暮成雪会直接来扯他的衣服,他一把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面上装作一副邪肆的样子,“这么心急?你若真想要,早说啊,我早便化成人了。”
“嗯?”暮成雪一愣,倏地仰头瞪了一眼祁琰,他脸上轻浮的笑意惹地她心下一恼,复又将他往后一推,她跳下床,嗔怪地看着他,“以后你不准再进我的房间,不准再睡玉床,你是男人。”
祁琰忍着心口的疼直起身,清朗的嗓音里揉着丝丝缕缕的委屈,“雪儿,你这就过分了。我保证,睡觉的时候一定恢复狼身,这也不行么?”
“不行,不行!”暮成雪拿着一床被子劈头盖脸朝祁琰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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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来临,玄临城转眼间成了一座空城,暮成雪心急见温雲缭,一等天黑便出了碧霄殿。祁琰失了大半灵气,不休息个一晚绝恢复不了,但他说什么也不想让暮成雪独自去见温雲缭,不想让他们有什么他不晓的进展。
玄临城上方的天际布着一道束灵罗网,随着法力流逝,它也只能拦住妖力低下的妖灵,道行高的妖灵是一只也拦不住,而夜晚又是锁灵门最弱之时,所以即便有两道防护,玄临城的夜晚也不安全。加上温雲缭一出,吸引冲破锁灵门的妖灵更多了。
暮成雪出了碧霄殿后并没有去温府找温雲缭,而是来了映月坊楼顶,她握着弯弓站在琉璃瓦上。
一道道不同颜色的灵光正往锁灵门外冲,方向正是温府,那架势她是许久不曾见到了。
她总觉着锁灵门的锁灵力撑不了多久,或者说,近日来的妖灵都是灵力极高的。
暮成雪侧身看向温家宅子的所在,温家乃玄临城首富,宅子自然是最大的,而她又站在最高处,怎么着也看得到,可她此时的位置看不到温家后院,也看不到温雲缭。
她想见他的心尤为急切,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今晚或许会有一场恶战。
血液顺着光箭往下,金色的光箭光芒暴涨缓缓变成了赤色,暮成雪抬起弯弓便往锁灵门上发箭,东南西北四角各一枝,有了光箭的加持,锁灵门的锁灵力涨了一些,这才逼退大半妖灵。
她看着妖灵退回锁灵门内,往下一跳去了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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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夫人确实病了,病得很重,她在病榻上苦苦求着温雲缭娶楼萦,温雲缭虽不愿,但作为孝子不得不答应。
为了早日了却温夫人的心愿,温珵急急忙忙找了相师为温雲缭挑选良辰吉日。温雲缭木然地坐着,相师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温珵与相师商榷后将婚事定在五日后,老实说,这个日子很赶,但温家有钱,有钱什么办不到,赶日子不是难事。
“时候不早,你回房歇着吧。”温珵目送相师远去目不斜视道。
温雲缭垂首应道:“是。”
琐事过后,温雲缭一人回了后院。他清楚,夜色一来,暮成雪也会来,她到了夜晚便不是灵体而是人。
他喜欢她,可他娶不了她,温珵不会让他娶一个死人。但如今的他即便娶了楼萦又如何,他给不了她爱,也给不了她正常的生活。
暮成雪到了温府之后,如同平日一般坐在飞檐上,她环顾四周,这城内七夕节日氛围依旧浓烈,可惜街上没人。再看温雲缭的房间,怕是一年四季都处于封闭的状态。
他以前一定很闷。
“哐当”一声,温雲缭打开了房门,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冷地哆嗦了一下,视线却坚定不移地落在暮成雪身上。对上她清澈的眸光,他竟会有一丝心虚。
“嗯?”她不算什么心思细密的人,但他是她喜欢的人与其他人不同,他的一点表情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暮成雪飞下屋檐,轻飘飘落在温雲缭身前。“你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要不要我……”
谁知温雲缭一把按住暮成雪的手,他盯着她的眼睛用力摇了摇头,温润地笑着说:“进来吧,我有事同你说。”
他的脸便是上好的白玉,任何东西都显得很清透。
“哦。”暮成雪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而这道目光她熟悉地很。
祁琰来了?他不是应该在碧霄殿休息么?
暮成雪晃晃脑袋,她进门后,温雲缭关上了房门。
那道房门一关,对面的屋檐上暮成雪坐过的地方,一道白影浮现,一点点形成人形,赫然是祁琰。他额间的珠子愈发红了,琥珀色的眼眸也逐渐在变深。
温雲缭的房间很干净,家具不多,最占地方的东西便是书架,这屋子里飘着浓厚的药味,但暮成雪却很喜欢药味,有种特殊的香味。
她装作打量整间屋子,屋子里有些热,碳火旺地她脸上都在烧了,“你有事同我说?”
温雲缭一直站在门口没动,他在心里思量着,他即将成亲的事要怎么同她说。
他虽不懂情爱,但他知晓,她一定喜欢他,从她看他的眼神里就知道,而自己对她也不是全无感觉,但那感觉他一直不太明确。
“雪儿,你当真有办法救我?”
暮成雪一愣,眼中的欣喜忽然染上了悲凉,纷繁复杂,“有。”
“那会要你的命对么?”温雲缭的话开门见山,并没有拐弯抹角。
她摇摇头:“不,我本就是个死人,没什么性命可言,我为守护玄临城而存在。弑灵人不是神仙也不是妖魔,终有一日会消失,血流尽了便是我重入轮回的时候。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救你。”
“雪儿,我……”温雲缭张着嘴,神色犹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究竟想说什么?”暮成雪不笨,稍一作想便猜到了白日温老爷将他带走之后,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我要成亲了。”他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翦水秋瞳。
“……”温雲缭的话就如一盆冷水,直接从暮成雪的头上浇了下去,冷地她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弯弓。
“我娘亲命不久矣,她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我没有办法,我,抱歉。”温雲缭说着想去握暮成雪的手。
“恭喜你。”暮成雪咬牙往后退了一步,她眼中泛着晶莹的泪意,看地温雲缭心头一疼,“你不需要觉得抱歉。不过我要提醒你,别在夜幕来临的时候办婚礼,你体质特殊,只会招来妖灵。这几日,它们越来也肆无忌惮了,我怕它们会在你成亲的时候冲破锁灵门。”
她说的话全在为他着想,他只觉得心口堵得慌,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触动,“雪儿……”
“温公子,等你成亲那日,我送你一件礼物吧。”暮成雪打断温雲缭即将出口的话,她眼眶中的晶莹始终都未落下,她看他的时候始终都是笑着的。“时候不早,我该出去巡逻了,最近城里不太平,你别再任性出门了。”
她说完便打开门跑了出去,温雲缭根本没来得及追上她。不过追上去又能如何,他们之间只有缘没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