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青执为枳

12、第 12 章

　　凌翌晚上在办公室里将就着睡了一晚，打算早上直接从警局去梁医生那边。早上天刚亮，前线狗仔队那边来了消息，郑树找到了。

　　CIB的办公室呼啦啦进来一群人开始部署，凌翌向来浅眠，这些年被训练地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立即醒来，因此一醒来就能即刻进入状态。

　　外边有人敲三声她办公室的门，没等凌翌出声便推门进来，来的人是黎辉，凌翌没对此没有异议，黎辉对凌翌已经快速收拾好自己也没有惊讶。

　　黎辉说：“我们现在去现场，你待在指挥车上。”

　　凌翌说：“好。”她习惯性从抽屉里摸出自己的警用匕首放在身上，跟着黎辉去领装备。

　　防弹衣人手一件，除此之外凌翌身上也没别的什么了，她的配枪因为还在公假期而暂时不能使用，所以黎辉让她待在指挥车上。

　　按照凌翌以及更多情报显示，郑树非法持有枪支，或许在安市失踪的那批军火也在他手上。

　　凌翌卧底回来后第一次跟黎辉出任务，行动前她叫住黎辉，跟他吐出两个字：“小心。”

　　黎辉听了，咧开嘴笑得灿烂，就像是自家一手养大的女儿终于懂事知道疼老父亲般，他右手的中指与无名指并拢，横着搭在这一侧眉毛上方的额头上，随即在空中朝凌翌划一个弧度，像是简约般的港警飞礼：“放心放心，我女朋友还在家等着我呢。”

　　凌翌嗤鼻，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该吐槽他那个傻子一样憨的笑，还是该恶心他那看起来花里胡哨，傻逼又做作的飞礼。

　　最后她还是选择第三条路开始嘲讽：“黎Sir，单身没什么，我们也不会因此歧视你，不过得了妄想症就不好了，我推荐梁医生给你认识一下啊，正点又专业，你绝对赚到。”

　　黎辉原本都要下指挥车，听了又转头来冲凌翌严肃道：“是真的，你也认识，是梅箐来着，改天介绍你们正式见面啊！”

　　他甩完这句话后“咵”一下拍上车门，可能也是怕凌翌毫不留情揭穿他的谎言。

　　凌翌自鼻腔里“哼”一声，果不其然继续拿粤语骂道：“这个扑街拖衰家，真以为我不认识梅箐吗。”

　　边上几个CIB的同事缩在自己岗位上不敢说话，虽然免费听了一出戏，不过显然是他们黎Sir自导自演的，依黎Sir那张不靠谱的嘴，十句里九句都是假话，剩下那一句叫逢场作戏。好不容易磕了个瓜，瓜还是假的，他们实在也不敢再轻易开口在Madam凌面前步黎Sir后尘。

　　同在指挥车内待着的还有宗涟，宗警官虽然听得懂粤语，不过毕竟没在语言环境中耳濡目染，凌翌跟黎辉的语速一快一点她就要懵，仿佛回到了大学的六级听力现场上，听着语音乱七八糟说了一堆，最后她听得懵，看答案也懵。

　　简称没听懂。

　　不过倒是听懂了几个能辨认出的词，凌翌说“小心点”，黎辉说“放心，女朋友在家”吧啦吧啦，凌翌说“妄想……梁医生正点”吧啦吧啦，黎辉说“是真的”吧啦吧啦。

　　宗涟默默拼凑了一下答案，最后绝望地发现自己还是愧对了温捷对她的期望，他本来想着她能来做翻译的！

　　最后人家语速一快她就懵逼，反而这边遇见的个个都会讲港普。

　　这不科学！

　　说好的看港片可以不用字幕的呢？说好的十级港普要人命呢？

　　宗涟在座位上僵了半天，看着监控上面警方还在缩小包围圈后，没忍住稍稍往凌翌那边靠了一点。

　　凌翌按着耳机，现场传来报告：“三楼无事，现在朝四楼搜索。”

　　镜头随即朝楼梯间继续上楼，凌翌又扫其它监控画面，能看见的地方都正常。

　　她忽然注意到宗涟的小动作，后者没朝她偏多少，视线依旧盯着监控，只是身子稍微斜了点。

　　坐在指挥车中的不止她们两，实际上一个是休假无配枪的凑数人员，一个是干脆连执法权都没有的编外人员，她俩坐在指挥车里就是跟着蹭经验的，真正在做场外的是车上其他警察，以及亲自坐镇CIB主作战室的温捷与黄国风。

　　凌翌主动起身给后边等着接替她的人让位，转而示意宗涟身后的同事也接替宗涟，然后她拍拍宗涟的肩，示意对方跟着她往后腾地方。

　　站在后边，凌翌压低声音问：“怎么了？”她在宗涟在场时便会主动用回普通话，生怕宗涟听不懂她的港普，连咬字都刻意地清晰。

　　宗涟发觉自己好像每一次跟凌翌搭话时，都会感叹道对方的贴心，随即又忽然想起几天前黎辉在洗手间门口跟她说的那句“其实凌翌很cute的。”

　　她现在想，凌翌身上的确有一点可爱劲在里边。

　　宗涟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其实她刚才的动作也只是一时脑抽，真面对着凌翌，反倒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刚刚自己那个极为幼稚的行为。

　　而凌翌，她没等宗涟主动开口，实际上她也没有开口，而是先从自己腰间取出了自己的警用匕首递在宗涟面前。

　　宗涟低头看一眼，又看凌翌，先前的尴尬已经全然忘了，现在眼中只剩下不解。

　　凌翌言简意赅：“先拿着，防身。”

　　宗涟：“不不不，你拿着吧，我一直都待在车上，何况我在香港没有……”

　　“执法权，当然也没办法配枪，我知道。”凌翌接上她的话，见宗涟依旧不收，还带着一脸“我拿这么个玩意有啥用”的表情，就先强硬地塞进宗涟怀里，接着才缓了缓语气跟对方解释：“以前我有个师兄，他跟我说子弹打完了枪就是一堆废铁，带把匕首好歹还能在流落荒岛的时候烤片肉吃。”

　　宗涟：“噗嗤。”

　　凌翌笑了下，眼睛微弯明明是个笑的模样，可宗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从凌翌的眼中看见笑意。

　　宗涟只好说：“你师兄是个很有趣的人。”

　　凌翌听出来宗涟明显是把师兄当做了黎辉，不过她没有再解释。她拍了拍宗涟的肩，“做事吧。”

　　四楼已经搜索完毕，黎辉亲自开口说：“我们现在开始搜索五楼。”

　　这是一栋“棺材”楼，意思是每间房里都塞着很多租客，他们住上下铺，每个人的私人空间可能就只有自己的一张床。

　　五层楼换在内地也顶多不过百口人，而在房价比人命还高的香港，人口直接就乘以二、三倍往上涨。

　　黎辉喘了口气，收紧拳头示意队伍停一停，低声部署道：“嫌疑人在506，可能持有重武器，A队留守，我们一进入后就疏散平民，B队守住出入口，C队突击，D队，”

　　D队是指挥车，接替凌翌的人说：“Sir。”

　　“做我们的眼睛。行动！”

　　先前四个楼层的居民已经陆续被疏散在楼道间，黎辉一下令，楼下的警察即刻放人，让居民都远离这栋楼，同时A组开始疏散五楼，黎辉带着小队冲进去。

　　一声爆炸声传来。

　　众人惊起一身汗，宗涟下意识扑到监控前紧盯着里边。

　　其余的视角都完好，C队的监控开始不稳，出现大片雪花屏。

　　坐镇CIB总部的技术人员与指挥车内的人同步开始修复，黄国风在耳机里问：“发生什么事？凌翌？”

　　凌翌两步上前对着话筒呼叫：“黎Sir，听不听得到？”

　　黎辉很快就传来回答：“无事……无人伤亡，是一颗饵雷，我们及时撤出。现在正在屋内搜索，出入口有无可疑人员？”

　　守着出入口的B队队长说：“无人出入，Sir。”

　　黎辉：“房间无人，没有发现军火……”

　　他一停顿，凌翌立即跟上他的思路，这时候在耳机里，黄国风和温捷一同说：“排查疏散的居民！”

　　两道相同的命令同时用不同的语言下达，这时候喘了一口气的黎辉下令：“A、C队排查，B队留守，指挥车，我要附近的地图和无人机。”

　　几家无人机自指挥车内放出，上边携带的摄像头清晰地为警察们拍出居民的脸，A队在重新排查，在附近的狗仔队门也混入人群中分辨。

　　黎辉留下B队是怕郑树调虎离山。凌翌示意边上的技术人员给她腾个位置，然后坐下来十指飞也似的先调出能调出的监控，接着自口袋里取出U盘，在程序的辅助下打开一个又一个页面。

　　这是在座CIB后勤们第一次见到凌翌展现她的骇客技术，在宗涟完全看不懂只觉得很高大上的同时，他们同为业内精英已经惊叹不已。

　　这么一个技术员，做支援队真是太浪费了，不如来他们后勤吧！

　　A队的队长忽然说：“目标已找到，混入人群正逃亡C区方向！”

　　十几秒后，黎辉说：“C队赶到，已锁定。居民区人群密集，不要轻易射击，重复，不要轻易射击。”

　　凌翌开出的页面上忽然有一个发出一声短促的“嘀—”，接着是一个红点，在地图上不断移动。

　　凌翌说：“锁定目标。”她又敲了几下键盘，在红点后又出现一个蓝点，“黎Sir，我看见你了。”

　　红点与蓝点随之被拉大，她又重新扩出一个页面，红点代表目标嫌疑人郑树，蓝点代表黎辉带领的C队，在另一个方向还有蓝点，那是A队，两者正形成包围之势。

　　而红点正在前进的方向不远处，是一个静止不动的黄点。

　　凌翌一怔。

　　黄点代表了指挥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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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场指挥和计算机的那些金手指都是瞎编的，实际上我对此一窍不通……大家就当做，看个热闹叭QAQ感谢在2019-11-24 20:04:12~2019-11-25 23:0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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