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后我重生了》燕关雎

9、第九章

　　林知瑜再次见到陈天晓，他被剃了头发，刮了胡子，穿着统一配发的橙色长衣长裤。双手被泛着银光的手铐铐着，身边跟着两位狱警，尽管如此，那双眼睛还是藏着精明，让人一眼望去就知道此人不好惹。

　　“又见面了。”透过玻璃，陈天晓的目光不加掩饰地停留在林知瑜的身上，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陈天晓心中有件事至今也未坦白，将林知瑜留到最后，不仅是因为他父亲是登山队队长，还因为他特别欣赏这个男孩。
　　他脆弱又坚定，从人间到地狱，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拉下来。

　　“我可不想和你再见。”林知瑜说。贺铭生被他拦在了外面，他不太想他靠得太近。

　　陈天晓说，“你是不是很久没见过你父亲了？我可见了他不少次，他嘴巴可真不严实，我从他那得到了不少消息，可惜他好像脑子也不太好，一直都不知道我是谁呢。”

　　林知瑜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从未对他的父亲抱有希望，似乎他做出什么事他都不觉得奇怪。而且依据陈天晓这些年在滨州打拼琢磨，即使不需要他人告诉，他也能得到他想要的。

　　“我很喜欢你。”陈天晓的手被拷在桌子上，但他依旧不老实，目光从林知瑜的眉毛描到下颌，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哪里我都很喜欢。”
　　“或许还没人告诉你，你和我死去的儿子还有那么几分相像。”

　　林知瑜皱起眉头，实在不想听他疯言疯语，“你不是说有关我父亲的事吗？”

　　陈天晓“呵”了一声，“这不过是一个借口。”他动着自己被铐住的手，勉强地指向自己心脏的地方，微笑，“两次都给你逃过去了，但你看看你的心，你认为你们真的能长久吗？”

　　“他真的不会背叛你吗？”

　　“哦，我差点都忘了，你的日子不太好过吧？是不是每天都在备受煎熬？嗯？”陈天晓尾音上扬，林知瑜终于听不下去了，礼貌地对狱警表示要离开的意思，退后两步，淡漠地看着狱警将陈天晓带走。

　　虽然他不喜欢陈天晓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但他知道自己确实不好过。
　　尽管他在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但是上辈子的那些事，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的抑郁，并没有随着重生而消失。
　　他回到了过去，心却被困在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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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警局，林知瑜表示自己要散散心，拒绝了贺铭生的跟随。贺铭生这些日子都奔波在抓捕陈天晓的路上，每天睡个两三小时，身子也不是很扛得住，所以也没坚持，打算先回家补个眠。

　　十多年前的滨州市与十多年后的滨州市差距不可谓不大，上辈子他很少有闲心能在街上瞎晃悠，原瑗也不敢放他一人独行，他看着以往一直都是停留在记忆中的街道，唇角微弯。

　　好在他还是回来了。
　　情况虽糟，总比上辈子要好。

　　心情尚且愉悦的林知瑜没料到自己会遇到他最不想见到的人，白色的宾利突的一下停在他面前，气质绝佳的妇人从车中下来，由于保养得当，脸上的皱纹很少，一双眸子透着灵动之感，不像一般中年妇女那边满是沧桑与对生活的无奈。

　　林知瑜看着面前之人，按理说这时的他还不应该认识这位贺夫人才是，所以他只是目带疑惑，不发一言。

　　贺母微扬下巴，问道，“你是叫林知瑜？”
　　林知瑜点头。
　　“真是巧。”贺母说。
　　林知瑜心中暗自嘀咕可不是嘛，太巧了，我可一点都不想看见您。

　　“我是贺铭生的母亲。”贺母开门见山，“你们俩的事我从铭生那儿听说了，附近有家咖啡厅，你能不能陪我去坐坐？”

　　“这位夫人。”林知瑜笑容得当，“看来您儿子还没有告诉你实情，我和他在国庆假期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分手了。”

　　贺母眼神微动，显然有不相信之意。

　　“不管您信不信，但我和他确实没关系了。”说完，林知瑜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曾经和他合住过一段时间，忘了付房费了。这张卡里大约有一万左右，就算做房租费了。”将卡塞入贺母的手中，林知瑜转身就走。

　　贺母看着手中的卡，满目震惊，又有一种被羞辱了的感觉。林知瑜这番做法，好像是说一切都是贺铭生在死乞白赖，与他无关。

　　回去的路上林知瑜不小心碰着了人，他暗自懊恼今天不该出门，心里烦得慌。向被撞之人表示歉意，对方低着头，掸掸身上因为摔倒而沾上的灰尘，连声回道，“没关系没关系。”

　　林知瑜注意力原本不在这位路人身上，正想着快点回学校吃个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但落在耳边的声音听来有些耳熟，他不禁多看了路人几眼。

　　这一看他就愣住了。

　　眼前的青年乌发黑眸，白衣长裤，许是生来带着一股温润之意，即使是被撞倒在地他的唇边也弯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并没有因其而恼怒非常。

　　“何笙歌？”林知瑜几乎是脱口而出。
　　青年抬头看他，眼里带着几抹诧异，“你认识我？”

　　林知瑜不知如何解释他们之间的牵扯，只是讷讷地点头，“认识。”
　　何笙歌弯起眼睛笑了，“原来我这么出名啊，老师说我大名远播了我还不信，你也是M大的吗？”

　　“我是B大的。”林知瑜摇头，“偶然认识的你。”他尴尬地挠挠头，“对不起，唐突了。”

　　“唐突什么？”何笙歌说，“你是B大的，能带我去你们学校吃顿饭吗？听说B大的伙食特好，在滨州是数一数二的，恨我当初填错了学校，我们学校的那个饭菜。啧，就不是人吃的！”

　　林知瑜忍俊不禁，没想到学生时期的何笙歌话这么多啊。
　　“那一起走吧。”

　　“你叫什么名字？”何笙歌问。
　　“林知瑜。”
　　“哦……林知瑜……林知瑜？”何笙歌嘀嘀咕咕着，似是有些难以相信，“你是叫林知瑜啊。”
　　“对啊。”林知瑜点头。

　　“真是缘分。”何笙歌说，“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哎，梦见我成了一名超有名的医生。我还认识一个人，看不清脸，但他说他叫林知瑜。每次见他都是孤单一人，我经常会和他讲话，他答的很少，我说上十句他才会应上一句，后来他有时也会主动说两句。”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何笙歌锤着脑袋，“最近十来天我做的都是这个梦了，场景特别真实，就好像是我亲身经历的一样哈哈，没想到我今天竟然碰到一个也叫林知瑜的了。”

　　林知瑜微微一笑，“你相信那个梦吗？”
　　“不信。”
　　“为什么？”

　　何笙歌垮下脸来，“上学期期末我的专业成绩又是系里倒一，奖学金没了，老师还劝我转专业，说怕我毕业就失业。”

　　“你会是一个优秀的医生的。”
　　“谢谢你安慰我。”
　　林知瑜哭笑不得，他没有在安慰他啊。不过他倒也没想到，原来那位优秀的何医生，在学生时期也为专业成绩苦恼过。

　　何笙歌在B大吃得很开心，他满足地喝完碗里的汤，打了个饱嗝，“学校论坛没有骗我，B大的饭确实好吃。”

　　林知瑜吃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见何笙歌一副满足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吃完饭也不过六点，十月的天黑得早，林知瑜送何笙歌到校门口，“路上注意安全。”

　　“不远，坐地铁一会就到了。”何笙歌说。
　　“好。”

　　在马路对面绿灯亮的前几秒，何笙歌突然转过头来，笑道，“说实话，看见就觉得我们相识已久，你说上辈子我们是不是认识？”

　　夜风微凉，对面的红灯闪烁，变成了绿灯。

　　林知瑜穿的卫衣宽大，被迎面吹来的风紧贴在皮肤上，些微冷意透过衣袖到达内里，他回，“或许是吧。”

　　何笙歌冲他招招手，“我走啦。”
　　“再见。”

　　远处的男人吸完最后一口烟，吐出一串烟雾，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依稀可见校门口站着的穿着湖蓝色卫衣的青年。

　　今天他回到家向母亲报平安，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出任务回来都要回家一趟。他先回他的小屋里睡了几个小时，临近饭点时他到了家。

　　家里同平常一样冷清，贺宅的灯全都亮着，佣人来来回回地忙碌，但依旧遮掩不了屋子里毫无人气的事实。贺母坐在餐桌前，饭菜是双人份的，她知道今晚贺铭生会来。不同于以往的笑意相迎，今天的贺母面无表情，从包里翻出林知瑜给的卡，推到他的面前。

　　“那孩子给你的，说是房租费。”
　　“你见过他了。”贺铭生立马理解了贺母话中的意思，蹙眉道。

　　“无意间碰到的。”贺母对此一提而过，但脸上却有了几分怒意，“贺铭生，你护着他做什么？他一点都不在意你。”

　　贺母也惊讶自己似乎接受了儿子喜欢男人的事实，她想起白天见到的青年满脸不在乎，满眼的漫不经心，怒气之余又为贺铭生感到不值。

　　“他哪里值得？！”

　　原以为是对方死缠烂打，身为一个男人却不知羞耻，硬要往另一个男人那边凑，而现实却又让她有几分恍惚。

　　“他哪里都值得。”慢慢地收好贺母递过来的卡，贺铭生藏下眼底的情绪。

　　一顿饭母子二人都食不知味，贺铭生想着散步消消食转着转着就来到了林知瑜的学校。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是他不该轻易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