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后我重生了》燕关雎

6、第六章

　　第二天林知瑜也没有退烧，贺铭生便给他请了假。期间林知瑜醒来过一次，喝了点小米粥又继续睡了，贺铭生坐在床边不免也有些困倦，昏昏沉沉眯了一觉醒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样了。

　　不知是谁拍了他们的照片传到了微博上，虽然没有过分亲密的举止，但是也能从细枝末节中看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他们不是明星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在微博上的热度不算太高，但是在林知瑜学校的论坛上就不一样了。

　　毕竟林知瑜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人长得帅，又是专业第一，平日里可不知虏获了多少个小姑娘的芳心。这样的消息一出来，有人萌也有人骂，骂的大部分话都不堪入目。

　　贺铭生无故想起了上辈子他们事情曝光的时候，他一开始死不松口，贺母便将照片通通寄给林知瑜，附带一些侮辱性的话。那时林知瑜也没有打算放弃，他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没有过去，只有未来。

　　只可惜他没有坚持住，在母亲连番的折腾之后，他终究是向现实屈服了。
　　二十七岁他和林知瑜分手，二十八岁他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结婚，二十九岁他拥有了两个孩子，人生看起来幸福又美满。

　　他知道这些照片不久就会流入母亲的手中，他和林知瑜的关系会比上辈子更早地曝光。他不知道上一世林知瑜是为什么得了抑郁症，但是这一世他会好好保护他。
　　不会再半路离开他了。

　　到了傍晚林知瑜的烧终于退了下去，胃口也好了很多，吃了买来的生煎和米粥，闲得无聊的林知瑜在学校论坛刷到了一个被酝酿了一天的帖子。

　　上面有两张图，虽然有点糊，但也能看出是他和贺铭生，一开始的言论各种谩骂，后来似乎有人引导方向，话语又变得正常起来。
　　大概就是从同性的猜测变为了普通朋友关系吧。

　　林知瑜放下手机，目光望向窗外，贺铭生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神色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铭生结婚的时候，贺母似乎是为了让林知瑜死心，专门给他寄去了结婚请帖。拿到请帖的林知瑜谁都没说，他将请帖放在柜子里，夜深人静时会拿出来看看，一对新人的名字是烫金色，搭着红色的背景意外瞩目。

　　贺铭生结婚那天，林知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正循环播放着一对新人结婚的过程。原瑗切了一盘水果摆在他的面前，抢过他的遥控器想调个台。

　　林知瑜抓着遥控器死死不放手，抬头看向原瑗的目光满是悲戚。
　　“你说我现在哭，警察叔叔回来带我走吗？”

　　他的嘴角甚至带了一丝笑意，和那悲戚的目光完全不符。原瑗托着水果盘的手一歪，水果盘打翻在地，一片狼藉。

　　她想起林知瑜小时候为了不让他哭，她便会吓唬他，“你再哭小心警察叔叔把你带走。”
　　此后林知瑜再没有哭过，现在原瑗听他这么说，却是泣不成声。
　　后来的十多年里，原瑗也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句“妈妈不怪你”。

　　贺铭生婚后搬进了一处高档小区里，他的母亲见他妥协非常开心，得知儿媳怀孕以后，她更是放下了婆婆的架子，和他们搬到一起，每日天还未亮就起床，搜肠刮肚地想着今天要做什么早饭。贺铭生很少见到她这么快乐的模样，在他的印象中，母亲虽是疼他，但大部分却是冷漠疏离，连他这个儿子也不算亲近。

　　贺铭生在这个小区住了将近十年，十年间他没发现丝毫端倪，对面那栋楼与他家平行的那一户，住的是林知瑜。

　　林知瑜也不明白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他在大学做过不少兼职，卡里有些积蓄。打听到贺铭生的住处后他就去租了他家对面的房子，可惜他的钱少只能租一个月，他在那个小区住了十年，大部分的费用都是原瑗帮他出的。

　　那时候他已经被学校劝告退学，人生一塌糊涂，每日能做的也不过坐在窗边发发呆。第一个月他很少见到贺铭生，第二个月天气渐渐暖和，有时他会看见贺铭生的妻子出来散步，身边跟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二人笑意盈盈，相处得一片和谐。

　　他知道那个女人，贺铭生的母亲，是他和贺铭生跨不过去的天堑。

　　再过几个月，林知瑜发现贺铭生妻子的肚子变大了，他心里明白，贺铭生要有孩子了。

　　原瑗除了上班就是来照顾他，她没骂过他也没打过他，只是默默地收拾好屋子，见他在窗边坐得久了喊一声回床上睡会。每天中午的饭菜依然是他爱吃的，尽管他没什么胃口，大多都是倒了的。

　　原瑗也不怪他。
　　那些日子他消瘦地厉害，一米八的个子只有五十公斤。面色蜡黄，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某天原瑗说，你和我一起出去走走透透气。
　　他不愿意。

　　最后还是原瑗硬拖带拽让他上了车，目的地是一家医院。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何笙歌。

　　青年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穿着一身白大褂，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虽然还是位实习生，不过气质上却不输一位老医生。

　　给他看病的是何笙歌的老师，一位中年男人，给出的结论是中度抑郁症。医生看着结果皱了皱眉，叹气。
　　“年轻人活得好好的，别那么想不开。”

　　后来的好些日子，虽然何笙歌的老师是他的主治医生，但是同他聊天，给他讲故事，想要把他从那些过往中带出来的人，一直都是何笙歌。

　　何笙歌。
　　林知瑜脑袋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见了门边的贺铭生。他嗫嚅着嘴唇，“你来做什么？我们没关系了。”

　　贺铭生说，“你发烧了。”
　　林知瑜抬眼，“你不用陪你的妻子吗？”
　　他的眼神蒙了一层雾，贺铭生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本能地意识到他这时状态不好，尝试着叫了一声，“知知？”
　　林知瑜重新将目光转向窗外，不再理他。

　　他感觉脚下像是踩了一团云，眼前是雾，让他分不清现实与回忆。

　　看了医生两年后，何笙歌从实习生转正，成了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他的主治医生也从老师变成了何笙歌，由于他的病情何笙歌都有跟进，所以接手起来倒没有麻烦。

　　林知瑜三十岁的时候何笙歌名声在滨州市传的很广，他的身边跟了一批又一批的实习生，二十左右的样子，有些腼腆羞涩，有些青春洋溢。林知瑜偶尔见到他们，难免会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

　　“我以前也是学心理的。”林知瑜难得自己提起以前的生活。“学的犯罪心理，我很喜欢这个专业。”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的笑着，眼睛弯成一个小月牙，看起来是真的高兴。
　　“我原以为自己毕业以后就能进警局工作，原本我是想选刑侦专业的，可是体能太差，混个及格可以，要是优秀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没想到后来我都没能毕业。”他摩挲着手腕上的伤口，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何笙歌正整理着实习生们交的报告，瞄到了他的小动作，他按住他的手，笑，“自杀冲动的时间是十三秒，如果你难过了，可以先和我聊聊吗？”

　　林知瑜停下动作，“何医生，你都三十了，怎么还不谈女朋友啊。”
　　“我的恋人就是我的职业。”何笙歌开了个玩笑。
　　林知瑜也跟着笑。

　　吞下半瓶安眠药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动过想找何笙歌聊聊的念头，只是他的人生一团糟，以他的状况完全无法单独工作，全靠原瑗养活，就像一个行走的巨婴。他闭上眼之前想，要是重来一次就好了。

　　回到和贺铭生认识之前，他好好读书，好好工作。
　　纵然一辈子都不会有那么刻苦铭心的爱情了，但他至少可以让原瑗老的慢一些，好好体会她没有体会过的晚年。

　　等到林知瑜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晚上，贺铭生坐在床边，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见他醒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看你盯着窗外发呆睡着了，便扶着你在床上躺下了。”

　　“谢谢。”他揭开被子，穿上拖鞋。“什么时候了？”
　　“晚上十点了。”
　　“我的鞋子呢？”
　　“在柜子里，现在太晚了，明天早上再走吧。”
　　林知瑜摇头，走到柜子边上，“我要回家。”

　　贺铭生见他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悄悄松了口气，“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林知瑜几乎是立刻否定了，贺铭生愣了两秒，“可是现在太晚了，外面不安全。还有陈天晓……”
　　提到陈天晓的名字，林知瑜顿住。

　　“回我们俩住的地方怎么样？”贺铭生试探着问，“学校那边我给你请过假了，回你家至少还要一个多小时，阿姨那个点都睡了。”

　　林知瑜说，“好。”

　　车上两人都很沉默，夜晚的车辆少了许多，街边偶尔会有两个行人，路灯孤独地亮着。快要到半路的时候贺铭生开了口，“我知道你有了后几年的记忆，知知，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那太难了。林知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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