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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完结章) ...

  •   耳边依然能传来贺母的哭泣声。不多时应该是医生来了,打扮精致的贵夫人拉着医生的白大褂,哭花了脸,絮絮叨叨地询问着儿子的病情。

      医生见到这样的家属多了去了,面对生死离别,没有人能淡定如常。
      他翻着手里的病例,细声安慰着面前这位慌乱的母亲。

      林知瑜和陆澜平还在楼道里没有走,他的视线落在一处,好像是在发呆,“陆哥,你听了这些不惊讶吗?”

      “惊讶归惊讶。”陆澜平换了个姿势站着,“但这不妨碍我相信你。”

      这世上再过动人的情话,也没有一句相信来的实在。以前若不是原瑗一直在背后支持着他,或许他根本不会等到三十多岁再了结自己的生命。

      林知瑜和陆澜平一起离开了医院,临走时给宋婧发了条短信,让她在贺铭生醒来后告诉他一声。

      贺铭生此次虽然不是因公受伤,但警局里大部分人都来医院看了一眼。那辆大卡车出现地突然却又没有可疑之处,二组队员对着监控录像看来看去也不过得出一个今天是贺队倒霉的结论。

      饭是不会重新回去吃了,林知瑜二人随意找了家馄饨摊凑合了一顿,本以为陆澜平吃不惯这路边小吃,没想到他吃的比谁都快。

      “填饱肚子,囫囵吞枣罢了。”陆澜平淡淡解释道。

      林知瑜想起何笙歌说过陆哥味觉失常,所有东西吃在嘴里都是一个味道。在家做饭时看他吃得都挺香的,以至于林知瑜差点忘了这点。

      他结了账,问陆澜平是准备回家还是去哪。

      原瑗和张南远腻腻歪歪了大半年也不嫌腻,这个时间家里肯定是没人的。实习早已结束,考研也大概尘埃落定,他也没有什么缘由继续住在陆哥那座靠近学校的房子里。

      陆澜平问,“你家里有人吗?”
      “大概是没人的。”林知瑜说。
      “那你带钥匙了吗?”
      林知瑜在随身背的包里翻了翻,“带了。”

      “好。”陆澜平压下唇角笑意,“那去你家吧,出来的急,我没带钥匙。”

      林知瑜有些怀疑此话的真实性,又看见陆澜平一本正经的脸,最终把心里的怀疑打消了。

      陆哥有什么借口要来他家住?
      一定是没带钥匙。

      贺铭生在一周后终于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转到了普通病房,贺母在这七天内寸步不离,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多岁。不过虽然转到普通病房,只是病情稳定,人还未醒,等到醒来又是一周后了,宋婧知道消息时她刚结束开会,摸到手机立马给林知瑜打了电话。

      这时时间刚过了十点,林知瑜一个人在家没有人扰他睡觉乐得自在,他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喂,听到电话那端宋婧说“贺队醒了”才稍微有点意思。

      从床上坐起来,神思渐渐清明,林知瑜应了声“好”。
      宋婧说,“我已经从警局去医院了,到那再给你打电话。”
      林知瑜说,“好,谢谢宋婧姐了。”

      宋婧迟疑,又耐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林知瑜,你和姐姐说实话,你和贺队平时是不是有偷偷联系?”

      林知瑜皱眉,思索着这“偷偷”是什么意思,他不怎么和贺铭生联系,就算联系了也不至于偷偷啊。
      “没有。”他冷漠的回。

      “那你和贺队什么关系?总感觉他对你很在乎呢,啧啧啧。”宋婧上了出租车,呼呼的风声终于停止通过手机传入林知瑜的耳朵,他抿嘴笑了一下。

      “以前是上级和下级,以后就没关系了。”

      听完林知瑜的话,宋婧似乎是愣了一下,林知瑜也没有给她留有思考的时间,说完“我马上就去医院”便挂了电话。

      等公交的时候陆澜平打电话来,“人在哪呢?我去了你家,发现你不在。”

      ——虽然陆澜平在到滨州的第二天就拿到了家里的钥匙,不过他还是向林知瑜要了份林知瑜家的备用钥匙,没事就会过来转转。

      林知瑜没打算隐瞒,“在公交站这边,准备去医院。”

      “坐公交那要坐多久,还晃来晃去。”陆澜平的声音里满是嫌弃,“我送你过去吧。”

      林知瑜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澜平堵住了嘴,“是小区门口的那个公交站吧?我正在倒车,马上就到。”

      就这样,下一班公交车还没到,陆澜平已经将车停在了他面前。

      他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看着要等的那班公交车停在前面,等候的人一个个上车。“又去医院见那个贺铭生?”陆澜平的语气里有那么几分不可察的烦躁。

      这份烦躁莫名其妙地从心底升上来,让他自己也愣住了。
      不过林知瑜并没有注意到,他说,“和他讨论点事,问一些问题。”
      陆澜平不说话了,要讨论的事,大约也就是那个匪夷所思的“重生”问题。

      不过说到重生,陆澜平想起林知瑜和他说重生的那天是十月八号,巧了的是,他出车祸的那晚是十月七号。
      人要是有缘起来真是处处是缘分。
      陆澜平高兴地哼起了小曲。

      贺母此时并不在医院,贺铭生一人斜靠在床上吃着水果拼盘里的苹果,百无聊赖。宋婧已经先到了,但她不在病房里,而在病房外的长廊上站着。

      看见林知瑜来,她迎上去,道,“没有生命危险了。”

      林知瑜点点头,让陆澜平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他去和贺铭生聊一会。陆澜平虽然不愿,但也没有多说,往长椅上一坐,一条长腿搭着另一条,迷死了来回忙活的小护士。

      见到林知瑜他放在手里的拼盘,有些惊讶,“你来了?”
      林知瑜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问道,“怎么样?”
      贺铭生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腿上,无所谓地笑笑,“死不了。”

      林知瑜说,“你怎么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
      贺铭生叹气,“我只是觉得重生以后进医院的次数格外地多。”
      “以前也不少。”林知瑜回。

      想起以前的事,两人都沉默下来,最终还是贺铭生先开口,“我遇见刘疯子了。”
      林知瑜点头,“我知道。”

      “这你也知道?宋婧告诉你的?”问句里带着几分无奈。
      “嗯,你出事以后她给我打电话了。”
      “她怎么总是找你。”贺铭生偏过头去,“你是不是觉得很烦。”

      “我要是觉得烦就不会来了。”林知瑜说,“刘疯子和你说了什么?总不会就一句大限将至吧。”
      贺铭生笑笑,“差不多吧。”
      “没有了?”
      “没有了。”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贺铭生拍了两下床单,“坐吗?”

      林知瑜挨着床边坐下,其实他来只是想问问刘疯子的事,可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好问的。

      “你要喝水吗?”坐了两分钟林知瑜又站起来,贺铭生住的是单人病房,布置精心地像个小卧室,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纸杯,向着饮水机走去。

      “喝一点吧。”贺铭生说,想了想又叫住了林知瑜,“算了,不用了。”
      林知瑜接了一杯温水,自己喝了。

      “林知瑜,你转过来。”贺铭生坐得难受,屁股挪了两下,身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林知瑜将纸杯放在饮水机的上面,转身面对贺铭生,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林知瑜,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再傻也知道曾经的日子磨去了林知瑜对他的爱意,但还是不死心地想问一句。

      “是啊。”林知瑜淡定地与他对视,“但和你无关。”
      曾经是你,以后不是你。
      贺铭生苦笑一声,“谢谢。”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没头没尾的,又加上一句,“谢谢你来看我。”

      “不客气。”林知瑜搭上门把手,直觉告诉他贺铭生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不过怎么样都和他无关了,“我要走了。”

      “再见。”
      两人都知道,这个再见怕是永别了。

      林知瑜和贺铭生的聊天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陆澜平在外面坐得无聊,给郝特助打了四五个电话让他忙上忙下,心里才略微舒服了些。

      和宋婧道了别,二人来到医院楼下,迎面撞上了那位奇怪的刘疯子。他的装扮和林知瑜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别,他晃着葫芦里的水,冲两人笑着。

      “二位贵人,真是相配啊。”

      林知瑜刚准备和刘疯子说两句,比如问问他你是什么人,你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会算命一类的话,就见他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连他的一片衣袖也摸不到,好像刚刚说的那句话是林知瑜产生的错觉。

      林知瑜不高兴地撇撇嘴,在心里嘀咕了句“神经病”。

      刘疯子最后出现在了贺铭生的病房里,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大大咧咧地往窗台上一坐,“其实也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你们俩的红线为你挡了一次死劫,你活下来了,红线也便断了。”
      贺铭生垂头,沉默不语。

      “你也不能怨他,你走后的十年里,知道他怎么过的吗?重复地吃药,在家和医院两头奔波,妈妈为他辞了工作,推了幸福,后来他扛不住了,便自杀了。”

      “为什么我们两人都重生了?”
      “给你弥补,给他重来。人生的遗憾这么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么一个机会的。”

      “那我又怎么被卡车撞了?”
      “你真以为这么好的事没有代价啊?”刘疯子哂笑一声,“那位小朋友是沾了身边那人的光,那人有几世功德傍身,自然为他挡去了灾祸。”

      刘疯子说完就走,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贺铭生的视线里。

      ——————

      三月是研究生考试的复试,索性一切还算顺利,林知瑜如愿以偿地进了S大。何笙歌留在了滨州的一处985,还算圆满。

      陆澜平又在荣海市买了处房产。不过他也不常住,公司的事务越积越多,全丢给郝特助似乎有点不太现实。

      林知瑜作为一名学霸,到了新学校三个月就收获了一群迷弟迷妹,走到哪都有迷弟迷妹们窃窃私语,最后的结果是他同寝室的哥们都脱单了,他还是孤零零的一人。

      哥们的女朋友还是当初一脸羞涩,站在他身后说“小哥哥真帅”的那群迷妹。
      林知瑜对此表示,“呵!”

      后来大家一起聚餐的时候,表面羞涩的小学妹一人灌下一瓶酒,腻腻歪歪地靠在男朋友的肩上,“林帅哥,真的是因为你太帅了,我们觉得自己不配!”

      林知瑜心想你们要是真的追我那才叫麻烦呢。

      原瑗和张南远腻歪完了,目标就放林知瑜身上了,她不止一次地打电话来问,“林知瑜你交女朋友了没?”
      林知瑜每次都答不急。
      原瑗叹气,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也确实不急。”

      年末的时候,陆澜平难得喝醉了酒,他抱着酒瓶子,双颊微醺。
      “林知瑜,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林知瑜废了老大力气把他弄到床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我也挺喜欢你的。”

      于是刚刚还在醉酒的某人立马清醒过来,“那要说爱呢?”
      林知瑜当即愣住。
      “陆哥……你没醉啊?”

      陆澜平只是笑,生意人嘛,谁没有个千杯不醉的本事。

      “我爱你,林知瑜。”

      林知瑜后来对这个晚上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陆澜平双唇滚烫,贴着他的耳朵,把他耳朵都烧红了。
      “今年过年和我一起回家吧?嗯?”
      最后林知瑜落荒而逃,却还是应了。

      他也爱着陆澜平。
      尽管他回忆不起这份感情是从何时开始的。

      或许是因为他的那句“林知瑜,别怕”,或许是因为曾经相似的感情经历,或许是因为他在楼道里笑着,“别担心,你不会那样的”。

      林知瑜第三次踏足这个由七八个人组成的家时,才知道这个地方是有名字的。

      “我们称他叫乌托邦。”陈艾插着口袋,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扭头去问他身后的赵晨,“哎,今晚吃什么?”
      赵晨翻了个白眼,“午饭还没吃呢!”
      “不是已经在锅里煮着了吗?”

      今年新年和往常一样,大家聚在一起吃个年夜饭,放个烟花,然后打个牌,团在沙发上看个春假联欢晚会的结尾。

      但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陆澜平和林知瑜正式确定关系,所以它又变得格外热闹。

      一群人玩到直到凌晨才回屋睡觉,其中要属何笙歌闹得最凶。当然,作为几人中唯一的单身人士,他不免又被嘲笑一番。

      “何笙歌,你哪一年才能带个相好回来?”
      “我还小呢。”何笙歌不屑地哼了一声。

      春节结束以后,陆澜平和林知瑜一起回滨州同原瑗说明了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原瑗先是一愣,后来又笑道,“我还怕他一直单着呢,陆先生,既然你选择了知知,就要好好照顾他啊。”
      “我知道的。”

      出柜此事林知瑜原以为会受尽阻力,没想到只是在湖面上溅起了一圈涟漪。
      什么事都没有。

      毕业后林知瑜接受了荆市的市局邀请,成了局里的特聘顾问,年纪轻轻但声望很高。陆澜平也把工作固定在了荆市,一年四季也懒得出去跑动,虽然单子少接了不少,但在合理统筹下,公司业绩也没有下降。

      他们和秦致安一群人住在了一起,闲下来时逗逗阿黄,给何笙歌物色一下相亲对象,男生女生都试过了,偏偏何笙歌一个都没相中。

      林知瑜都快要怀疑何笙歌是不是打算孤独终老了。不过想想他上辈子三十岁都没结婚,或许是真的没遇到那个人。

      某天陆澜平突然说,“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出车祸那天是几号?”
      “嗯?”

      “十月七号,就在你重生前一晚,然后那个晚上你来到了我梦里。”

      “那么远的事情,你还记着呐。”

      “当然要记着啊。”陆澜平将人搂到自己怀里,“我想,也许从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我俩会有交集了。”

      屋外夜色沉寂,林知瑜又往身边人的怀里拱了拱。
      “我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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