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后我重生了》燕关雎

18、第十八章

　　林知瑜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原瑗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锅里煮着香香的红豆粥。因为事先和原瑗打过招呼，所以见到陆澜平来原瑗也没有太过吃惊，她揭掉脸上的面膜，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客气地请陆澜平坐。

　　陆澜平婉拒了原瑗留他吃饭的意思，林知瑜将他送到小区门口停车的地方，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哪天我来滨州市出差，你请我吃饭吧。”陆澜平说。
　　林知瑜应下，“好。”

　　打开车灯的一瞬间陆澜平看见有人从车前穿过进了小区，林知瑜此时已经走远，背影在路灯的映照下拉成了一条长线。
　　他开着车缓缓离开，也不知何笙歌他们有没有到家。

　　林知瑜在自家小区看见贺铭生属实惊讶，男人看起来衣服穿得单薄，鼻子冻得有些红，但拉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却不冷，反而很暖和。

　　“你做什么？”林知瑜不耐地皱眉，想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只可惜贺铭生的手劲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贺铭生把他握地更牢了些。
　　“新年快乐。”男人的嘴唇一张一合，冒出一串串白雾，“吃过饭出来消消食，没想到就走到这儿来了。林知瑜，我很想你。”顿了顿，贺铭生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林知瑜翻了个白眼，现在在这装深情人设，那当初就别结婚啊。

　　“你放开。”他冷笑，“贺先生，我们现在可没关系了。”

　　一段感情中，总是被分手的那个怅然若失，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其实谁都没错，不过一个爱得太深，一个爱得太浅。当林知瑜慢慢地意识到贺铭生没有他想象地那么爱他时，他逐渐地把自己抽离出来，曾经的他觉得一切都无可就药，他丢了爱人也没了学业，而现在可不同了，他的爱人被埋葬在了过去，他什么都不缺。

　　然而贺铭生在回首这段他唯一动过心的感情，却发现自己在无法自拔地陷进去。
　　“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贺铭生问。

　　他们现在还年轻，还没有闹到前世那般的不可开交，在他看来除了多出来的十年记忆，现在的一切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林知瑜不想同他多费口舌，他希望自己能回到二十岁的恣意逍遥，而不是三十三岁的阴郁低沉，但是碰见贺铭生，无疑会让他想起那十年间并不美好的记忆。

　　“贺铭生，你有在乎过我吗？”他想起收到的那份大红请帖，不用去到现场也能想象到的新人的深情对望。和贺铭生在一起后他从未奢望过婚礼，所谓爱情不过两心彼此相贴，国内不接受他们可以去国外，没有人知道二十二岁的林知瑜已经把未来的一切都想妥当，像是为了嘲笑他一颗真心错付，他得到了爱人结婚的消息。

　　“我在乎。”贺铭生的余音消散在黑夜里，林知瑜却是笑，“那你又为什么要去结婚？分明是可以不去的。”他低声喃喃，有点委屈又想要个答案。肖巧也是被逼着结婚，但是她躲起来了，和其他人一起，建造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外桃源。

　　贺铭生想当时他为什么要结婚呢，因为他的母亲以死相逼，他们的爱情注定不会为世俗容纳，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社会投来的异样的眼光，他们的未来该向哪个方向。

　　“怎么还不进屋？”贺铭生沉默间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他看见林知瑜望向来人的眼睛里有点点星光，带着一丝讶异。
　　“陆哥你没有走啊？”

　　后来的人胳膊上搭着一条外衣，唇角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路灯昏黄，贺铭生勉强瞧清了他的模样，他一时有些怔愣。
　　林知瑜的朋友他大多都认识，眼前的这一位一看就非同常人，但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话间陆澜平将外衣给林知瑜裹上，“我看你下来时穿的少，又在这里停了许久没上去，怕你冻着。”
　　“啊？”

　　陆澜平将外衣顺了顺，“何笙歌还小的时候有时会送他上学，通常要看到他进校门了才能安心离开，习惯了。”

　　感觉陆澜平是把自己当孩子了，林知瑜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下来的时候只披了件薄薄的外套，本以为就是一上一下的功夫，谁知道会半路遇上贺铭生。陆澜平不说还好，现在被他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点冷，裹了裹外套，一句“谢谢”还未出口，陆澜平挑眉，问道，“这位是你朋友？”

　　“不是。”林知瑜说的没啥底气。

　　那边贺铭生回过神来，陆澜平的态度太过熟稔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和林知瑜相识已久一样，尽管林知瑜尚还有些拘束，不过这种拘束在陆澜平的娴熟面前不值一提。

　　“知知，这是谁啊？”贺铭生恍然间意识到他和林知瑜之间可能已经多了个鸿沟，他的身边不再是那几个熟面孔，而是多了新朋友。

　　“这位先生。”没等林知瑜开口，陆澜平抢先说道，“你难道不觉得拉着别人在夜晚的寒风中说话有点不太礼貌吗？”他耸耸肩，“虽然你不怕冷，但每个人的身体素质是不一样的。”

　　陆澜平没想撞破林知瑜和贺铭生的事情。

　　只是他觉得车灯前一闪而过的那人前去的方向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看就瞧见他拉住了林知瑜。知道青年下来只披了件单薄的外套，他拿着车上何笙歌某次落下的羽绒服下了车。两人的对话只有短短几句，他却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

　　在这以前他一直不能理解林知瑜在饭桌上那种羡慕的眼神。
　　现在他恍然大悟。

　　陆澜平最讨厌做出承诺而不能实现承诺的人，感情的结果不过两种，一辈子相爱，半路子离开。他远远不像表面上那样淡薄平静，曾经他也有十分喜欢的人，只可惜五年的感情也抵不过路边野花的一个媚眼，在一起的第六年，他喜欢的人回去结婚了。

　　和一个女人。

　　结婚那天他坐在角落，婚礼上的酒度数不高醉不了人，舞台上热热闹闹，台下的人卖力地喊着“亲一个亲一个”，他晃动着手中的酒，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如今这世道一个婚姻也可变得随随便便，穿着新郎装的男人端着酒找到了角落里的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性感，“陆哥，我只是被家里逼得。”

　　他接过酒杯，慢悠悠地松手看着酒杯掉落在地，地上铺着鲜艳的红毯，酒杯没碎，只是酒洒了，透明的液体渐渐渗入地毯，很快什么都看不见。

　　“和我有关系吗？”陆澜平看着眼前人俊逸的容颜，没了平日的温存，“今天来参加你的婚礼，不是说我可以原谅你，而是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想要做一个了断。”

　　若是真的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哪里会在家庭稍微的逼迫下，就缴械投降。

　　这晚最后贺铭生转身离开，陆澜平将林知瑜送进了电梯，手里拿着林知瑜脱下的外衣，上面还残留着青年的体温，在电梯里林知瑜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点开一看，竟是陆澜平发来的微信消息。

　　白色的对话框内是一个笑脸，附带一句简短的话。
　　“你难过吗？”
　　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陆澜平打字道，“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原本想着那条路晚上也没有什么人经过，他和贺铭生讲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被陆澜平撞见了这事林知瑜脸色微囧，一时不知道回什么，目光在“你难过吗？”四个字上停留许久，他回，“不难过。”

　　不难过是假的，只是上一世都习惯了，现在想想倒也没有那么痛苦难耐了。

　　陆澜平拿着手机重新回到车上，他突然想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同是天涯可怜人。

　　“来吃饭吧，今天晚上的粥我煮了好久，一定好吃。”进了屋，林知瑜看见原瑗已经把桌上的菜摆好了，两荤一素，对于晚饭来说有些多了。

　　饭菜刚刚热过，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灯光照射下林知瑜瞧见原瑗的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发。
　　“妈妈你平时是不是很累啊？”
　　“知道心疼妈妈了？”原瑗抿嘴一笑，“那今晚的锅你洗吧。”

　　林知瑜喝了口粥，甜丝丝的，中午本就没吃多少，暖和的粥进了胃，真是让人舒服不少。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吃到一半林知瑜突然问起，被原瑗拿着筷子敲了脑袋。
　　“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啊，妈妈现在就剩你一人，你死了我可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尽管原瑗尽力地用着轻松的语气在说着这句话，但林知瑜还是敏锐地听出了其中的一丝哭意。
　　上一世妈妈一定很难过吧。

　　屋外已经有不少人家放起了烟花，一声接着一声，林知瑜所在的楼层不高，他几口将碗里的粥喝完，来到阳台上。

　　一朵朵烟花绚丽地绽开，底下还能听见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原瑗也跟着来到了阳台上，今晚夜色很美，繁星满天，林知瑜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原瑗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冷风吹进来糊了她一脸，摸摸顿时冻僵的鼻子耳朵，她看着刚刚林知瑜和贺铭生说话的地方，笑道，“你不陪着我，谁给我养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