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怪》是琊否邪

139、番外一 苏宁和刘槊

　　“别想了，先吃饭！”刘槊把炒饭端到小卧室放在桌子，“现在又不差吃，又不差穿的，不是挺好的吗？”

　　“好个屁！”苏宁气鼓鼓的瞪了刘槊一眼，“像你这种高级知识分子是不会明白的”

　　“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刘槊走到床边坐下去伸手顺了顺被苏宁自己给自己抓成鸡窝的头发

　　苏宁抓住刘槊的手“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没用啊？”

　　刘槊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苏宁说，“我吃你的住你的，还经常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

　　“但是我不介意！”刘槊说

　　“可是……算了，我还是去睡桥底下吧，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少事儿！”苏宁说，说完真的起身了，然后跑去了主卧室

　　大学毕业后苏宁和刘槊都打算出来独立，不过刘槊一直都挺独立的，他们都离开了家里，然后去了另外一个城区，两人一起租了现在这套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不大，但是家具家电齐全还干净，当初刘槊看不上的，他觉得租一室一厅的就可以了，但是苏宁不同意，他说得有两个房间，必须要各有各自的空间，不然就各租各的房子，刘槊当然不乐意了，索性就让步租了这套房子，不过在刘槊的各种努力下这个次卧室还是基本没有发挥的空间，只有苏宁不开心或是两人吵架的时候会被苏宁霸占

　　当初本来说好了一人一半的房租和生活开销的，但是苏宁一直都工作不顺利，没才学没能力学历又不咋地，就没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挣个生活费还勉勉强强，在这个高房价的时代，房租就别提了，他当初离家的时候可是发了大话的，既然自己能挣钱了，就绝不拿家里一分钱，他拉不下脸回去要钱，所以就一直死皮赖脸的贴着刘槊过活，这一贴就是两年，贴得他都不好意思了，主要是他当初放了必须一人付一半的话，到头来就他白吃白喝白住的，要是当初没放狠话的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没面子

　　放狠话都算了，在跟刘槊同居的这两年，他越发的觉得自己没用，有对比就有伤害，人家刘槊不但混到高级律师事务所工作了，还拿到了研究生毕业证，而且还考了许多他没听过的证，抽屉里一堆，反正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他没问过刘槊的薪水是多少，他不敢问，怕打击到自己，然后就一直忍着

　　反正他在这个地方是呆不下去了！

　　刘槊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又端起炒饭往住卧室去，等他到卧室的时候苏宁已经在往行李箱里面装衣服了，他赶紧走过去用另外一只手抓住行李箱，“干嘛呢这是？”

　　苏宁抢过箱子，推开刘槊，继续装他的衣服“眼睛瞎吗？收拾行李看不见吗？”

　　刘槊被苏宁推得一踉跄，左手的炒饭差一点就掉了，他叹了口气，“不是，你还离家出走离上瘾了是吧？差不多得了啊，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明明就知道我不会赶你走，还演上瘾了？”

　　苏宁停下手中的活儿，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槊

　　他知道！

　　他居然知道！

　　从住进这个家，苏宁准备离家出走已经有四五次了，他每次出走的原因都是因为他说不好意思在这里白吃白住，要出去独立，但是每次都没走掉，因为刘槊都会拦着他不让他走，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都是做做样子，假装要离家出走，然后刘槊再拦着不让他走，他觉得这样就不会显得自己那么厚脸皮了，因为表面上是刘槊不让走的，而他就可以忽略当初的壮志豪言而死皮懒脸的留在这儿了，出来两年毛都没挣到一根，还在白吃白住别人的，他没脸回家，也不好意思让朋友和同学知道自己的惨样，所以离开刘槊这里他还真要睡桥底下了！

　　他以为他的小把戏小算盘藏得挺深的，没想到刘槊早就识破了，既然他知道了还陪自己演戏！？

　　苏宁突然觉得囧得要死，也觉得气愤，既然知道了每次都还配合着演的挺像那么回事儿，这不是把人当猴耍吗？

　　他知道即使不用演什么离家出走这种烂大街的戏刘槊也不会嫌他多余，可是他心里总有个坎，可能是自尊心在作祟吧，样样都不如人就算了，毫无用处也算了，可是还脸皮还厚就不行了，所以他不断的需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得证明自己至少还是要脸的！

　　自己给自己找台阶！
　　呵！
　　看起来挺蠢的吧？
　　啪啪打脸，挺疼！
　　今天被打了一天的脸了！
　　简直了！

　　刘槊被苏宁盯得有点不自在了，他刚想说话苏宁就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盘子，然后端到外面餐桌上吃了起来

　　刘槊愣了两秒钟后也走了出来，“冷了吗？需要我热一下吗？”

　　苏宁嘴巴包了一大口饭，没有看刘槊，“唔用！”他说

　　“哦，那我先工作了，你慢慢吃。”刘槊说

　　“嗯！”苏宁应了一声

　　刘槊回房间工作了，苏宁在餐厅吃饭，吃完把盘子洗了，然后躺沙发上发呆

　　平时的状态是刘槊有工作需要加班的时候他就去房间里面用笔记本电脑做，而苏宁就在客厅里面打游戏或是玩儿手机，一般他不会去打扰刘槊工作，他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的客厅是如此的空荡

　　可能是心里空落落的原因吧！

　　一闲下来他就会想

　　自己怎么会混成这样了呢？

　　一个人怎么能毫无用处到这种地步呢？

　　洗车工，服务员，收银员，销售员，送快递，办公室主任，厂管，总监，区域经理，助手…等等，基本都被他做过或是应聘过，不是没被应聘上就是做不长久，没一样他能拿得下，他知道自己屁本事没有还挑三拣四，可是人嘛，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以至于他什么都想去尝试一下，总感觉会找到自己的目标，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目标，就是这种态度导致他混成现在这样

　　吃住不说，衣服鞋子都得靠刘槊买

　　他第一次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跟钱育学习呢？至少能称得上修理工也好啊！至少它是个技术能混到饱饭！

　　又或者是当初跟着钱育打工，好提前学习一下一个人生存的生活技能也好啊！

　　他觉得自己连言小怪都不如，至少言小怪在大学期间还挣了钱呢！现在……可能更比不上人家了！

　　钱育，言小怪，刘槊，身边所有人都在努力，只有他，在混吃混喝还死要根本就没有了的面子！

　　“困了？”刘槊抬头看了一眼进卧室的苏宁

　　“嗯！”苏宁说，然后钻进了被窝

　　“那你先睡，”刘槊关上电脑，“我出去再弄一会儿，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

　　“就这儿弄吧！”苏宁说，“这又不是台式电脑，键盘又没声音！”

　　“行！”刘槊打开又电脑，“那你睡。”

　　苏宁说是困了，但是他一直都没睡着，只是闭着眼睛的，刘槊什么时候钻进来被窝的他知道，刘槊什么时候睡着了他也知道

　　等他收拾完行李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装几件衣服而已，可是他还是收了大半天，最后他在床头柜子上放了一碟钱，全是毛爷爷，有新的也有旧的，这是他每一次发工资的时候都抽个两三四张塞在小卧室的衣柜里才存下来的，也不多，就一万块钱都还差点，但是这是他唯一的家底了，这是钱育告诉他的存钱方法，你找个地儿把钱塞里面，每次少塞一点，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把那个钱拿出来，你就当它已经被你花了，这样你才存得住钱，他连房租水电费都付不起了，但是他还是存了点，虽然不多，他怕要急用的时候一分都拿不出来，然后再跟刘槊借钱，他觉得他拉不下这个脸！

　　他知道刘槊不差这点，但是他就是不想拿走这个钱，白吃白住还有钱拿走，也太…他又摸了摸钱，想到如果把这钱留给刘槊的话肯定会伤刘槊自尊，有种…我给你钱了，然后我们就两清了的感觉，但他并没有想和刘槊两清的想法，他只是单纯的想出去独立

　　也许只有真正的独立，自己才会成长

　　抛开家庭条件，就论个人而言，他自知自己和刘槊是不对立的，相差太远，他不确定刘槊到底能将就自己到什么时候，毕竟有的时候他自己对自己也会失望透顶，混了两年了，差不多也该醒醒了！

　　就算真是睡桥底下，那也无所谓了！

　　最后他还是把钱又塞回了小卧室的衣柜，就让它在衣柜睡着，然后它永远都在

　　刘槊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去搂着苏宁一顿揉，虽然每次都不是被苏宁打就是被骂，但是他乐意

　　今天习惯性的手往旁边一模，没人！

　　他想到今天应该是苏宁的早班，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现在苏宁是在一家高档咖啡厅里面工作，当服务员，工作环境还挺干净，工资也还凑合，两班倒的，他上早班的时候比刘槊要起得早，一般苏宁都不会吵醒他，静悄悄的就先出门了

　　刘槊闹钟响了，然后起床，刷牙，换好西装，打好领带，穿好皮鞋准备出门的时候他才发现今天好像有哪里不对，他扫了一眼客厅和鞋柜，好像又没什么不对的，什么都还是原样，他才关了门

　　下了楼，在他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再上楼一趟，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的感觉，而且心里总是毛糙糙的，虽然昨天的官司结果不怎么理想，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他第二天的心情，毕竟工作还得继续，不好好调整心态的话是没办法好好办理下一个案子的，他又翻包看了看是不是有什么忘记拿出来了

　　果然！

　　昨天晚上加班的时候把有张纸质文件放卧室里忘记带出来了，然后他又回了楼上

　　到房间把文件装包里之后他一眼扫到了书桌下面，因为有时候要在家加班工作，所以他特意配了张小书桌在房间里面，不过大多数时间他都没用，他都是坐在床上弄，为了不浪费地方，他们俩的行李箱都放在书桌下面，他现在发现苏宁的行李箱不见了

　　他又赶紧打开衣柜，衣柜挂满了他和苏宁的衣服，不注意看的话你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少了几件衣服的，因为他对苏宁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苏宁喜欢穿哪几件衣服，要不是苏宁带走的全是苏宁喜欢穿的那几件，他还不一定能立马发现

　　他坐到床上，冷静的理了理头绪

　　肯定又是苏宁在闹离家出走的戏码了，不过要演也得自己在的时候啊，不然演的时候没人拦……

　　他立马翻出手机给苏宁拨了过去，不过那边很不给力的说对方关机了！

　　他又拨了好几遍，对方提示还是关机

　　他立马起身下楼开着车把附近都逛了一遍，但是就是没有看到苏宁身影，他忽然想起来为什么不先去苏宁工作的地方看看，说不定他现在在工作呢！真是猪脑子！

　　他又开车去了苏宁工作的咖啡厅，这会儿去咖啡的人基本没有，大厅里空荡荡的，几个员工站成一排在开早会，他在一排穿着工装的员工中并没有看到苏宁，平时苏宁是最显眼的那个，今天不在，感觉他们的工装都要逊色很多，他赶紧退了出去，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会议散了他才进去，他来这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为了给苏宁做业绩他还充了卡，所以店员都认识他，但都只当他是客人，跟苏宁很熟的客人，谁都不知道他跟苏宁不是一般的熟，这时有店员过来接待他

　　“先不点，现在喝咖啡太早了！”刘槊笑着说，“苏宁在吗？”

　　“苏宁昨天已经辞职了！”店员说

　　刘槊一挑眉“辞职了？”

　　“是啊！昨天做完就辞职了！”

　　“为什么？”刘槊问

　　“不知道！”店员说

　　另外一个店员走了过来“我知道，大概是受到了打击吧！”

　　刘槊看向走过来的另外一个店员“嗯？”

　　“昨天来了十几个客人，跟苏宁是小学同学，好像是同学聚会吧，那几个人看着就不是一般人，穿名牌带名表的，说话也挺冲的，你知道的，我们就一个服务员，他们是客人，差距不是一星半点，那些人洗刷了他几句，其中还有两个人是之前来过的，这次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我看就是故意来显摆的，晚上他就提离职了，说明天打死都不来了，我估计他是受打击了！”员工说

　　“哦，我知道了，谢谢！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刘槊说，说完就走了

　　上了车后他点了支烟塞嘴里

　　他知道苏宁这次真的是离家出走了，苏宁小学同学的事儿可能会成为他离职的理由，但并不能成为他离家出走的理由，他离家出走的理由可能就仅仅是因为自己昨天的态度

　　他昨天也就是脱口而出，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苏宁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动机，他知道苏宁要面子，所以就没拆穿，而且看着也挺有趣的，他还有点乐在其中，只是昨天的苏宁确实是稍微有点“作”过头了点，但是他那时并不知道苏宁工作时遇到小学同学这件事儿，也许苏宁那并不是作，而是真正的心烦而已

　　而且他昨天也因为一个官司结果不理想了而心烦，所以他就没注意脱口而出了，他现在想起来他当时看到的苏宁眼中的震惊，他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他打了电话向公司请假，然后又开车回到了家

　　然后他就坐在沙发上等啊等啊，一直坐到晚上苏宁都没回来，期间他一直在拨电话，甚至打到了苏宁家里和钱育那里，所有他知道的苏宁认识的人他都问了一遍，但是苏宁并没有联系过任何人

　　“他都已经是个大人了，有什么可担心的？也许他就是想一个人呆两天呢？说不定过两天他就回来了！你太小题大做了！”钱育在电话里说

　　“可是…”刘槊想了想，还是没把可是说出来，可是他的生活技能那么差，也许真过两天熬不住了就回来了，“行吧！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钱育说

　　“好吧，”刘槊说，“那改日再聊！”

　　“再聊！”钱育说

　　挂了电话之后刘槊去冲了个澡，洗完澡他又加了会儿班，不做点事儿他总是静不下来

　　两天后，苏宁没有按他预想的回来，他这才着急了，虽说两天不多，但是他是真怕苏宁这次来真的，毕竟苏宁的性子也是很直的，犟起来也真要命

　　他又摸出手机拨了过去，可是还是在关机状态，他又开始短信轰炸

　　-你去哪儿了？
　　-给我回来！
　　-我特么允许你走了吗？
　　-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你到底去哪儿了？
　　-回话！
　　-开机！
　　-给我回来
　　-你就是想急死我！
　　-我错了宁宁，赶紧回来
　　-你明天再不回来我就去你家找你了！
　　-宁宁！
　　…………

　　刘槊不知道自己发了多少条短信，反正一直都没回复，一直失眠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了，开车去了苏宁家，远远的在苏宁家楼下呆了大半天，确认苏宁确实没有回家之后他又打了个电话给钱育

　　“真没在我这里，我骗你干啥？”钱育说

　　“可是不应该啊！”刘槊说，“不应该还不回来啊！”

　　钱育表示无奈“才两天而已啊，大哥！”

　　“可是你说的，说不定过两天他就回来了！已经两天了！”刘槊说

　　钱育笑了笑“大哥，刘大律师，你是小学生吗？”

　　“你说他没在朋友家也没在自己家，他还有哪儿能去？”

　　“他有手有脚吧大哥？”钱育无奈，“他能说会道吧大哥？你怎么还把他当小孩儿呢！”

　　“你不懂！”刘槊说，“算了，不在算了，他联系你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行！”

　　刘槊回到出租房的第一件事儿是去小卧室，他拉开衣柜，伸手在衣柜的一个角掏了掏，掏出了一大把毛爷爷，他知道苏宁在这里藏家当了，他甚至还悄悄的也在里面塞过好几回了，不过不多，他怕被苏宁发现，苏宁的这种作风让他觉得很可爱，所以他只看破不说破

　　他以为苏宁会把这个钱带走，但是并没有，但恰恰是没有带走，这让他心里非常的不安

　　这也就是说，苏宁现在身上是身无分文，虽说现在这个时代，在大城市里，身无分文也不太受影响，毕竟只要你想挣钱，遍地都是招工的，但是苏宁的社会经历还是太少了，主要是没什么心计，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这两年他一直不断的将就和纵容苏宁，这里面有无意也有故意，导致的结果是苏宁一无是处，他一边不想看见苏宁因为工作苦恼的样子，一边又不想苏宁太过独立了，他觉得苏宁完全不用为未来操心，然后只依赖自己靠自己就可以了，为此他一直不断的努力着

　　但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可能是错的

　　苏宁明明一直都在为此而烦恼！

　　夏季的天，总是亮的比较早，苏宁离开刘槊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他想着去住旅馆的话也住不了多长时间就天亮了，不划算，他也没揣多少钱出来，索性就拖着行李一直走，走到了一个公园里，他就走公园的椅子上眯了两个小时，早上有老人到公园晨练把他吵醒了他才走了

　　他又继续走，一路走，一路看，看哪里有便宜的租房或是旅社，最后他发现自己连最便宜的租房都租不起，因为人家租金都是最少要季度付，而且还要交押金，他钱根本就不够，手机又没电了，充电线带出来了，但是充电头还在房间的插头上的！最后他只得找了个便宜的旅社，酒店是不可能酒店了，先住两天旅社，争取在两天之内把工作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