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清晨》尼莫点1

126、番外

　　今晚的这顿饭局并不有趣。虞归晚心想，要是早知道罗老的意图，他就找借口推辞不来了。

　　与他相亲的女方家世相当的好，能力也出众。极其善用家里提供的资源，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创业没几年就入选了福布斯xxxx年度30位30岁以下精英榜。

　　纵使她气质干练，在公司雷厉风行，但对于今晚，她仍像个小女生般翘首以盼，尽量给人温婉端庄的好印象。可惜，男方对她并不感冒。

　　短暂的失落后，她重振旗鼓，迅速退而求其次，运用自己精明的商人思维，想留下与虞归晚相识且好到一起吃饭的证据。就算做不成他的结婚对象，让江湖的人以为她跟虞归晚有层朋友关系也是好的。

　　虞归晚的名字就像是通往金字塔顶端的名片，会为她打开很多难以撬动的人脉关系和门槛。

　　悠扬的钢琴声从餐厅中央的小舞台上传来。这是一曲《闻香识女人》，只不过与原版不同，改成了更为轻灵畅快的旋律。虞归晚被琴音吸引，侧头望去，那弹琴的女人露着香肩美背，侧脸颇为熟悉。

　　一瞬间，他陷入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秦桑榆在【叙旧】店内优雅为他弹琴的画面......如今再回忆，微苦难以挥散。怅然若失的感觉从未消失，反而随着时间有增不减。

　　待那女子弹奏完，起身谢幕。虞归晚才看清她的脸。而女子的目光也落在了虞归晚的身上。心纤颤不止，她犹豫半天，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鼓足了勇气，她才迈开脚步，走到虞归晚的餐桌前，“虞总，您好，好巧啊，能在这儿碰到您。”

　　见对方若有所思的回忆，她忙自我介绍道，“我是您的助理zora，才入职三个月，主要负责各个语种的重要资料翻译。”

　　也不怪虞归晚对她没太大印象。他那一层办公室，有五个助理，比如王凯文是总助，Phoebe负责公司内部事务对接，也就是以前Jessica的位置。而虞归晚英语水平极佳，平时是用不到zora做跟班翻译的。

　　“你弹的很好。”

　　第一次被他注意到，并且夸赞。zora有些面红，尽管她知道，对方或许只是出于客套性礼节才这样说。

　　“我在这儿做兼职，每个周要来这四次。”她微微颔首，“那不打扰您和长辈吃饭了。”

　　女孩转身离开后，虞归晚发现......她的背影和身段，似乎和沉睡在记忆里的桑榆，有那么几分相似。

　　*

　　邱意浓自失忆以后，第一次与赵以邦因意见不合而发生争执。

　　上次在国内陪奶灝拍摄宣传物料时，广告公司也注意到，奶娃的妈妈年轻美丽，又极具气质，五官非常上镜。于是，没多久后向邱意浓抛出了橄榄枝。希望她能拍摄某个个护品牌下季度推出的新品广告。

　　那个广告，原定的小女星趾高气昂，态度恶劣临时要价，岂料广告公司和品牌方也是个暴脾气，就算直接换素人，也不坚决不再用她。女星覆水难收，吃了好大一瘪。

　　邱意浓接到邀约时欣然点头，可是却遭到了赵以邦的极力反对，不希望她抛头露面。她不明白，为何素日处处迁就自己的丈夫，会在这种事情上态度决绝。仿佛只要与回国有关，与露面出头有关的事情，都是他的禁区。

　　“难道我失忆前在国内是个通缉犯吗？”邱意浓不禁想。甚至真的登录百度网页去搜索了在逃犯的名单。

　　*

　　再次回到中国，是半年后的事情了。赵母因为体内的恶性肿瘤去世。赵以邦带着两个孩子参加她的出殡日。由于赵母临终前说过不希望邱意浓参加她的葬礼，所以作为儿媳的她，反倒在酒店里无事可做了。

　　邱意浓有些惊讶和不解，一个将死的人为何至死都不肯宽容她一点半点。中国古语不是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她不知，这是赵母最后的“良苦用心”。生命尽头的这些日子，孙芳菲早就看淡了名利地位，意识到了家人陪伴的可贵。自己的儿子远赴重洋，逃一样的离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当初的成见和傲慢，棒打鸳鸯，才把本该顺遂团圆的局面，一度搅浑。

　　如今不让意浓参加葬礼，自然是为了帮助儿子避人耳目啊。毕竟自己的外甥宋之轩，还有他媳妇儿Zoe，哪个不认识秦桑榆？

　　*
　　斜风细雨，百无聊赖的邱意浓收起伞，走进了一家正在举办沙龙活动的画廊。今天展出的都是现当代先锋艺术家的作品。这其中有些画作可售，有些却仅供观赏，只可远观。

　　如果你在画廊看见一副名为《不逝》的人物肖像，画里的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会是什么反应？

　　——此刻的邱意浓，定眼望着那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惊讶得双唇微张，满眸的不可思议。

　　正巧此时，讲解员带着好几位买家路过此画，做起了简单讲解，“这副画呢有着非常神秘的背景。是我们罗馆长从虞归晚先生那里借来展览的，属于虞先生的私人藏品。据说它的原作者是当代青年画家里非常有一席之地的人，名号非常响。但具体是谁，我们也不敢随意推断。”

　　“这副画是真好看，可惜是非卖品。”

　　“虞归晚？可是江海集团跟安氏集团的那位？”

　　“以人家的财富，你出再高的钱，在他面前连九牛一毛都不是。绝对不会卖给你。”

　　几位买家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没人注意到，身后站着的年轻女子，与画像长得一模一样......

　　邱意浓缓了好久，才从未散尽的震撼中离开那副画。

　　虞归晚是谁？她打开手机网页搜索。可惜，此人深居简出，低调惯了，并没有太多信息。

　　只是，他的照片看起来，真的好眼熟。似乎，也许，应该，以前见过？

　　杂乱无章的记忆像玻璃碎片刺向大脑，思绪紊乱得疼，忙从包里拿出美国医生开的药，就着矿泉水喝了下去。

　　邱意浓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那个虞归晚，也许能通过他，找到画家本人。那位画家一定是认识自己的。一定能帮她找回失去的记忆。

　　她查了好多资料，终于把去路锁定在了安氏的摩天大楼。直到上了出租车，才冷静下来，“要不要先跟以邦说一下？”

　　电话拨通过去，无人接听。应该是在忙着招待葬礼上的宾客吧？
　　罢了，还是晚上回酒店再跟他说吧。

　　*

　　“这位小姐，我们董事长不是您想见能就见的。” 大厦一楼的前台有些无奈，眼前的女子看着优雅贵气，又极致美丽。可惜，真正能跟虞总见上面的贵客，根本用不着通过一楼前台这种渠道求见......

　　“那他......今天在这里吗？我可以在等到他路过......”

　　“很抱歉，我们的职级太低，是不可能知道虞总的行程安排的。不过......也许对您来说，守株待兔确实是最好的方法。”前台委婉一笑，便低头继续做事了。

　　邱意浓有些沮丧，只能在大厦外面的露天咖啡厅等待。

　　她点了一杯红茶鸳鸯拿铁，坐在了视野最好的位置。恰巧此时几位安氏的工作人员也在排队点咖啡。

　　A女排队的罅隙放出劲爆消息：“你们听说了吗，顶楼新来的小助理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谁啊？就是哥大毕业那个？叫什么zora的嘛？”八卦的味道让B女浑身兴奋。

　　A女手握一线消息，“是啊，听说她昨天是坐虞总的车来上班的。”

　　C女翻白眼，“我的天啊？她也配？！”

　　“没想到虞总喜欢小白花这种款？”

　　邱意浓竖起耳朵，虞总.......可是那位叫虞归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