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夜明》浦上青枫

13、试探

　　神宫寺绫跟着那个女用人出去了，临走前对柳和幸村道：“我的管家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找他就行噢。”头上戴着白色喀秋莎发圈的女孩打开门让神宫寺先行，自己随后迈出会客厅。关门前，她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正聚精会神研究茶杯的两位客人。
　　“你一个喜欢简朴的人，大概是很不适应这种地方的吧，柳？”
　　教授仰着头欣赏天花板上的图案，欣赏了一会儿又四处看看，拿起神宫寺刚刚翻过的书来随便翻了几页。偶然的一瞥令他发现了稍远处的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满成套装帧精良的珍藏本。
　　“唔……只是这面墙的话，我想我也许并不是不能适应啊。”幸村接过喃喃自语又像在回答他的柳手上那本书，自己也翻了一翻，发现那是司汤达的法语原作。紧接着他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像是出自爱德华·马奈之手。这位开创了印象主义的巴黎画家虽从未参加过印象派展览，却有西方油画界贵族的称号。
　　“精市，你觉得这里和你家相比如何？”
　　柳突然抛出了这样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问题。
　　“诶，我家？”就算是幸村，一时半会儿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比较：“把我家和这儿相提并论，你也太夸大我了，柳。”
　　“啊，抱歉，我只是说出我的第一感觉而已，如果让你不高兴的话我立刻收回。”柳说，“但是精市的家里看上去也很优雅，不是吗？”
　　他指的是贵族式的优雅，形不似神似。
　　“被你这么一说，现在想来好像还真是的，呵呵。”
　　像他往常那样轻轻一笑的幸村，有些心不在焉的望了一眼神宫寺离开的那个门口。正当他看着那扇门的时候它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两声，然后就被打开了。
　　“噢，欢迎来到樱川家，有前途的小伙子们。”
　　神宫寺还在时就离开的那个人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头发花白的老年男人引进厅内并向他鞠了一躬，随后轻轻退了出去。
　　来人衣冠齐整光鲜整洁，身后站着一位同样衣冠齐整的男仆。一双鹰一般雪亮的眼睛出现在他的皱纹横生的脸上，即使坐在轮椅上也绝不靠着椅背，看上去很有些威严。
　　幸村和柳一见之下不约而同的立刻站起身来，道：“您好，前辈，我们是神宫寺绫君的……同学。”
　　她已经事前交代过，在这儿对年长之人不能用太亲近的称呼。
　　“我知道。”来人似乎早已做好准备，忽然用一种猎鹰盯着猎物的眼神盯着他们两个。被这股锐利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两人忍不住互相看了看对方身上，确认过没有失礼的衣冠不整之类的情况之后，由幸村向来人发出尽量礼貌的提问：“请问我们身上有什么不妥吗，前辈？”
　　“噢，并没有。我正在为艾琳有你们两位这般如此优秀的同学而感到高兴。你们的家人知道你们到这儿来吗，小伙子们？”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要看见他就要特别兴奋的问他一句“真的吗？”，另一个则是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扯着她哥的衣袖怒气冲冲：“你骗我，你去和别的女生约会去了，你还要夜不归宿，你不要我了。”
　　“看两位脸上的表情，定是遇到了什么十分苦恼的事情吧？”
　　一个关于姐姐，一个关于妹妹。某种意义上来说妹妹比较更加不好对付。因为你不仅要哄她，还得哄的她信你。
　　“啊，恐怕我回家以后要好好给我妹妹道歉了。”
　　“看来你妹妹很喜欢你啊。”老人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两位想四处看看吗？我想我很乐意派人给两位带路。噢，主要是因为如果两位在这儿迷了路的话，我想艾琳恐怕不会放过我的。”
　　他身着考究的黑色羊毛西服，领上别着一枚盾牌形金质徽章，上面嵌着一朵樱花。花白的头发被整齐划一的梳在脑后，一双眼睛颇有玩味的盯着幸村不放。他盯着幸村看了好一会儿，见这少年被他盯着越发拘谨了些，便轻轻一笑转而将视线移向桌上的书。他一会儿看看摊开的书，一会儿看看站在幸村身旁的柳，目光中似乎很有些深意。
　　“别那么紧张嘛年轻人，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见两人有些紧张，便招呼他们坐下：“坐吧，再怎么样两位可是神宫寺家的客人，也是我樱川家的客人，可要好好接受招待才好呢，呵呵。”
　　来人这话说得郑重其事又隐约似乎别有用心，却是一种毫无理由的直觉。
　　“说起来艾琳……噢，也就是神宫寺绫，她在学校还过的习惯吗？哎呀，希望她没有给你们带来麻烦才好呢。”
　　老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幸村，后者道：“嗯，一开始她似乎是有些格格不入，不过现在还是好多了。您太客气了，有神宫寺桑这样的同学我们都觉得非常荣幸呢。”
　　“那就好，毕竟为了去那儿她可是牺牲了很多啊。不过从某些角度上来说，你们确实应该感到莫大的荣幸。”
　　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两人身上离开，只是把手从轮椅的扶手上抬起来，整了一整袖口的扣子，又将手放回去紧紧握住扶手。这时桌上的书页内一亮闪闪的物件吸引了幸村和柳的视线，似乎是一枚黄铜材质的金属书签。
　　“爵爷，您似乎对那两位绫御前请来的客人很满意？”
　　老人又和他俩聊了聊，便以不打扰他们休息为由离开了会客厅。这时樱川家的管家从长廊上走来，推起老人的轮椅离开。
　　“真是一派玉树临风的优秀的年轻人啊，我樱川家有那样的子孙就好了。告诉爱知川，我给他家御前大人准备了一份迟到的圣诞礼物，不知道合不合她心意，呵呵。”
　　“难得看您心情这么好了，爵爷。”
　　“那是自然，在这种逢场作戏虚与委蛇的地方呆久了，一旦看到年轻人的恋爱就忍不住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起来。不过那孩子逢场作戏得久了，也不知道她发现了没有。但愿刚才推我进去的时候爱知川看到了那个少年的眼神。”
　　“眼神？”
　　老人抬头看着长廊上的护壁板，回想着那一刹那间自己看到的那双眼睛。
　　“是啊，那满怀期待的眼神。”
　　回想结束的一刹那，樱川鹰亮的目光落在了一幅画上。画中女子穿着一条绿色的长裙，闪耀着属于那个时代的光芒。
　　在他刚刚离开的那扇门里，年轻人们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选择先观察一下门外的动静。等了片刻见没有异常，幸村即行将那书页翻开，发现一枚似曾相识的盾形金雀花图案夹在那上面。那一页被人以一种勿忘我蓝色的墨水标记出了一句话：
　　在一个充满了告密和各种坏事的地方，笑容是谎言确实无疑的真正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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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司汤达的原作：《红与黑》。
这个老人和樱川家都是《贵族侦探》中出场的人物。
绿色长裙女子画：就是莫奈的那幅，叫什么我不记得了。画的是他和他妻子卡米耶初见的样子。
最后一句话来自《红与黑》。
勿忘我蓝：据说是法国学生使用的墨水颜色。（彩墨界面看来的。）
解释完毕，感谢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