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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壬辰 ...

  •   大夫怀奉楚王命来到濮水时,庄子正在钓鱼。

      大夫怀上前深揖:“奉大王命,愿以境内之地托于先生。”

      庄子持竿不顾:“朝菌不知昼夜交替,蟪蛄不知春秋变化,愚庄不知庙堂诸事,请回告楚王,另请高明士。”

      大夫怀说:“闻惠君言,人非生为鱼而可知鱼之乐,先生虽未在庙堂,但当知肉食华服之美,还请再思。”

      庄子回道:“我亦听惠君言,楚国大江曾有神龟,已经死去三千年。楚王用华服装饰,以珍馐供祀,日日夜夜奉于庙堂之上。若是你,是愿以白骨获得尊贵,还是愿当这濮水边的乌龟,曳尾于泥涂?”

      大夫怀说:“无人不厌恶死亡,怀亦如此。”

      庄子说:“既如此,复何言。”

      大夫怀说:“然先生可曾听闻宋元君与神龟一事?神龟之甲,所卜皆吉,是以神龟虽求救于宋元君,终不免刳腹破甲的劫难。既皆为死,肉食华服,为国尽忠,以先生之智,还请三思。”

      庄子说:“你只知事表,未知其里。神龟托梦宋元君时,尚有三千三百年的寿命,而宋国社稷,仅余四十六年。神龟生情动念,遂以一千年寿命向宋元君托梦,一千年寿命助宋元君向渔人要来神龟,一千年寿命使庖者将神龟断肢刳腹,制成卜甲。最后,以余下三百年寿命使卜甲七十二钻无遗策,宋元君凭此避过华氏之叛,宗庙得以延续。”

      “劫难之于神龟,不在被渔人捕得,而在失乐于泥涂。死之,饴也。”

      ————————————————————————————————————

      回到都督府时已是深夜。一路奔波,众人脸上满是疲惫。侍女领刘宁去屋中换衣歇息,刘谌与诸葛瞻则强打起精神,一前一后进了主堂。今日变故如此之多,二人显然都无意去休息。

      “阿瞻,你今天太冲动了。”

      士兵点好烛灯放下饼水便退了出去,刘谌见屋中仅彼此二人,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且不说这么多年过去,那什么石中刀还在不在。哪怕还存在,那可是插在石头里的,我都不确定能拔起来,你才习武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拔得动。”

      “石中刀,在父亲留下的笔记中提到过一句,未具体说明在何处。不过我想,既然父亲当年之举是为了移除南中陋俗,那么摆放在人祭处,显然最具效力。今日沙约日听完我说的话,态度明显缓和,我应该是猜对了。石头和刀,应该也还保存完好,这点请殿下放心。”诸葛瞻缓缓道,“至于能否拔得出……莫说殿下,我对自己也并无信心。所以瞻以为,最好的办法,是做两手准备。”

      “眼下距祭祀尚有几日,既已知晓地点所在,我与殿下明日便前去现场察看。父亲当年既然能将刀插进去,该处石块可能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坚硬。若我的确无法拔动,那我们可提前用工具将石缝凿大,等到祭祀当日,由瞻为夷人演一出戏便是。此为其一。”

      “其二,石中刀之事本就为拖延时间。既然你我都要前去观祭,那庲降都督府派兵跟随自然是情理之中。前一日可先令士兵埋伏于祭祀处,从今日情形来看,兵戈相交,夷人绝非武器精良的士兵对手。”

      “你的意思是……拔刀是个迷惑夷人的幌子,真正的关键,是趁夷人集中于一处时,利用都督府兵一举擒王?”

      “能以情理说服夷人当然是最好的情况。但若事有万一,我们可先以武力镇压,救下她们。”诸葛瞻语气平静道,“人命关天,我想,这不失为保险之举。”

      “至于其三,还要等阎——”

      “诸葛公子,你要的人末将带来了。”

      正在此时,阎宇走入堂中,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竟是那夜来找过诸葛瞻,又在夷人城邑遇到的小女孩。

      “她的母亲被选作祭品,想要带她出来费了些功夫,还好有诸葛公子的面子在,末将狐假虎威,幸不辱命。”

      “有劳阎都督。”向人抱拳道谢后,诸葛瞻对女孩轻轻招手,本还面带疑惧的女孩立刻不加迟疑走到他身边。

      “阿瞻,你这是打算——”

      “殿下稍等。”他摇摇头,朝窗户高声喊道,“宁儿,夜里风大,先进来吧。”

      窗外无声无息,不似有人在。

      刘谌疑惑的看了诸葛瞻一眼,后者不慌不忙,又喊道:“安乐公主,瞻有要事要托付于你,还请公主卖瞻个面子。”

      这次,窗外传来一阵悉索,片刻后,刘宁垂着头走入堂中。

      刘谌立刻皱起眉:“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又跑过来做什么?”

      刘宁眼神飘忽,带着几分心虚,犹强言道:“既然你们打算不眠不休商量计策,我岂有回去休息的道理。”

      “你一个女子又帮不上什么忙,快回去吧,别在这添乱了。”

      “女子怎么就添乱了!我——”

      “殿下,宁儿来此,的确没有添乱,反帮了我的大忙。”诸葛瞻上前隔开二人,之后看向刘宁,“宁儿,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可以吗?”

      “能、能帮上忙当然好。”许是诸葛瞻的语气太过认真,方才还差点与刘谌吵起来的刘宁,顿时熄了火气,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任何事,但凡你需,但凡我能,都可以。”

      诸葛瞻一愣,似觉察到什么,但没有多言。他牵起女孩的手,交给刘宁:“宁儿,我是男子,诸事多有不便。这个小姑娘,我希望能交给你照顾。”

      “好。”刘宁郑重应下。

      她半蹲下身,向女孩伸出手。女孩瑟缩了一下,回望看向诸葛瞻,在人温和的目光中,最终还是慢慢将手放到人掌中。

      刘宁立刻破颜而笑,亲昵的将女孩搂到怀里,毫不嫌弃人身上还沾着不少泥土污渍。

      “以武力镇压,最多只能解一时之急,要想从根本上杜绝人祭,还是要让夷人自己相信这种祭祀除了残忍之外,毫无用处。”诸葛瞻向早已满肚子疑问的刘谌解释道,“读书知道,启蒙开智,方能弃鬼神而重人事。我们尽心教这个小姑娘习字知事,人人皆有哀怜稚子之心,到时候由她回去说予族人,鼓励夷人将家中孩童都送到郡学。期年之后,我相信无论何人为蛮王,夷人都不会再信人祭之事。”

      还有一点,如果他所做的安排都没有起到作用,至少能保证留在都督府的女孩安全。

      人命关天,他想把能做到的,都先做到。

      “……阿瞻。”

      “殿下何事?”

      “你笑一下。”

      “嗯?”

      “别那么紧张,轻松点,笑一下。”

      被刘谌重重拍了两下,诸葛瞻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当真一直紧绷的像块木头。他松下僵硬的肩膀,不明所以的看向刘谌,刻意的扯起唇角。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什么?”

      “我还在想那群夷人怎么一见到你都怂得没脾气了。阿瞻,你策谋划计的样子,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想起先丞相了。唯一不同的就是,如果是诸葛丞相的话,他必不会像你这样绷着脸,而是侃侃而谈,运筹帷幄,一副万事都料定于胸的样子。你方才松开眉头,一笑,简直就是武侯在世啊。”

      “皇兄你别瞎说。武侯是武侯,阿瞻是阿瞻,哪有什么像不像的。”

      “儿子像父亲有什么不对的?眼下我们不也需要那群夷人把阿瞻当成武侯化身吗。”刘谌不知刘宁为何反应这样大,“阿瞻,反正还有几日,不如让人给你制把羽扇,到时候你拿着它去看夷人祭祀?”

      “皇兄,你别再——”

      “殿下主意甚好。”诸葛瞻打断刘宁,继续扬着唇角,“做戏自然当做到底。除了羽扇,不如当日的衣袍头巾,瞻也都换作父亲的装束。”

      刘谌赞许点头:“至于你说的三策,我听下来,还是用兵一条最为可靠。阎大都督,”他瞥向阎宇,“你熟知南中地形,如何布兵,就由你与本王共同参详,如何?”

      “末将谨听调遣,不敢违命。”

      南中军事由庲降都督全权负责,刘谌虽贵为诸侯王,但真要调兵必少不得与阎宇相助。在刘谌与阎宇商量兵事细节时,诸葛瞻用夷语为小女孩讲了一遍把她带到这里的原因以及后续的安排。女孩认真的竖耳听着,直到诸葛瞻落下最后一个字,重重点了一下头。

      “阿瞻……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待诸葛瞻说完,刘宁望着人,轻轻叹道。

      “宁儿你想多了。”诸葛瞻声音温淡如水,无波无澜,“对了,这个小姑娘仅会几句汉语,你与她交流若有困难处,随时与我说。”

      “我既接下此事,自然心里有打算,你放心。倒是你,真的……”

      小女孩抬着头,看了看始终淡淡笑着的诸葛瞻,又看了看忧色难掩的刘宁,忽然,她向诸葛瞻挥挥手,好像有话要说。

      诸葛瞻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蹲下身,含着笑意,平视女孩。

      女孩使劲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用指尖碰到人嘴角两侧,忽得往下一推。

      诸葛瞻惊讶的睁大双眼。

      女孩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旭日般尽扫阴霾。她迅速收回手,脚步轻快的蹦蹦跳跳走向堂外,刘宁连忙跟了上去,只余诸葛瞻一人呆呆蹲在原地。

      良久,他回过神,慢慢站起身,想着女孩的笑颜,终于发自内心的,轻轻笑了。

      ——————————————————

      味县雍府

      “沙约日,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答应让诸葛瞻去拔那把刀!你这蛮王到底想不想当了!”

      门窗紧闭的屋室中,雍齐一改在外温文尔雅的士人风度,骨子中的暴躁显露无疑。他抓起杯具砸到地上,犹是怒气难消,又拿起把玉如意狠狠砸到侍女头上。纯润无暇的墨玉瞬间碎成玉末,混着鲜血散落一地。雍齐倚坐软席上猛灌了口酒,面色终于好看了些。

      沙约日一直倚着门框抱手站着,见雍齐平静下来,才踩着碎玉走上前,不等雍齐请,就大大咧咧在人前坐下。

      “还不是我那弟弟突然跑出来说什么旧约,才让那小子抓到机会。他言之凿凿,我要是不答应,怎么稳住场面。”

      “沙毋摇?”雍齐眯起眼,“如此看,你这弟弟也不简单,留着总是个祸害。不如——”

      “那小崽子懂个屁!”沙约日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再说了,沙壶吉没死几天,族中那些老不死的一直有怀疑,我不能给他们递刀子。”

      “利弊取舍,我要是你,就选斩草除根。”雍齐冷嗤一声,随即肃了神色,“所以你打算如何?真让诸葛瞻把那把刀拔出来,彻底断了你摆脱汉人的念头?”

      “那把刀我和族中勇士都试过,废了老大的劲都纹丝不动,那小子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没多大劲,怎么可能拔得起来。你别在这危言耸听了。”

      “蛮夷,当然动不了武侯留下的东西。”雍齐语带嘲讽,哪怕沙约日瞬间瞋目暴怒,仍旧毫不在意,“可你别忘了,他姓诸葛,是诸葛武侯唯一的亲身骨肉。”

      “呸!那老匹夫还活着我都不怕,更何况这毛都没长齐的瓜蛋子!”

      “你当真,一点都不怕?”

      “废话!”

      “若真是不怕——”

      雍齐往后一靠,俯看着沙约日,笑得蔑视,

      “让我想想,自咱们大王子进屋起,可是连‘诸葛’二字,都没敢说出口啊。”

      沙约日被点破心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难看得很。

      “说到底,大王子你也是怕的吧。万一,那神像上真的系着武侯的魂灵;万一,诸葛瞻当真靠血脉继承了什么妖术,把那把刀拔了出来……”

      “待众人都向诸葛瞻拜首叩头时,你亵渎神灵,弑父杀弟,又当落得何下场呢?”

      砰得一声,案上另一块玉雕也被沙约日扔到侍女头上,顿时鲜血如注:“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有对策就快说,磨磨唧唧个屁!”

      雍齐嫌弃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侍女,拍拍手,立刻有仆人进屋将尸体抬出去。

      “我是有个办法。不过——”屋门关上后,雍齐歪头一笑,伸出三个指头。

      “行了!等我坐稳王位,人你要多少我给多少,快说吧!”

      “好。”雍齐语速顿时加快,“我在都督府的人递来消息,在祭祀当日,阎宇会带兵跟随刘谌入山。”

      “不自量力。”沙约日嗤笑一声,“还有呢?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别急。我当然清楚那点兵没什么用。不过,若要带兵,刘谌与阎宇必会早去军营调度,都督府留下的兵力必会少许多。与其事到临头赌诸葛瞻拔不起那把刀,倒不如扼其于萌芽。”

      “阎宇从你那带走的那个小姑娘,她的阿妈不是要当祭品吗?不如我们……”

      雍齐低下声音,俯身到沙约日耳边。

      半响过后,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砸了案上最后一尊玉像。

      —————————————————————————

      凡谋算者,必习惯于两件事,一为天不遂人愿,二为谋局者反自缚。诸葛瞻平生第一次主导局面,是否会面临后者尚未可知,但前者导致的困境,已迫在眉睫。

      谁能想到,在非雨季,味县至哀牢山一带竟下起了暴雨,且一下便是连续几日,泥流在山间日夜奔腾,把任何上山的可能都堵死。提前上山凿石与埋下伏兵的计划就此搁浅,但诸葛瞻心情尚且不错。他估算着,只要暴雨能哪怕提前一天停止,他们都可以上山继续计划;若暴雨真的持续到了祭祀当日,那夷人上不了山,问题自可不谋而破。

      然而,兴许是上天非要与他作对,偏偏就是祭祀的这日,天空放了晴。烈日当空,被雨水冲刷几日的山草树木在炙热的光芒下生机勃勃,鲜活的好似在嘲笑凡人的不自量力。

      不过诸葛瞻无暇自怨自艾。眼下尚是日出时,而祭祀会在日光最盛的午后,他们尚有时间。他连忙请刘谌与阎宇先去军营调兵,自己则等天色再亮些时,与刘宁带着都督府的亲卫直接上山。

      “军营设在东城郊,士兵又多,刘谌与阎宇定需先带着兵符和一部分府兵提前前往,再带兵上山。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最适合浑水摸鱼。”

      阎宇与刘谌离开不过半盏茶,刘宁忽然跑进前堂:

      “阿瞻,文其玛不见了!”

      文其玛是那小女孩音译成汉语的名字。刘宁心知眼下慌张最是无用,在最初的焦急过后,她稳稳心神,又细细为诸葛瞻讲述经过。

      心里装着事情,今日天未亮时她便醒了,见女孩还在熟睡就没有打扰,离开到了院中另一间屋子洗漱更衣。侍女手笨,穿了半天都系不好衣带,最后还是她亲自收拾才穿戴完毕,出了门却又刚好撞上来送早食的士兵,粥米洒了一身。不得已,她只能听侍女的劝回去换一身衣服,换到一半时,她突觉情况不对劲,不顾侍女阻拦跑向寝屋,文其玛已不在榻上。她连忙吩咐仆人去找,但在都督府找了一圈也未找到。

      “我摸过,榻上还有余温,应该没离开多久。那侍女我也训问过,她只说有不认识的人给了她钱让她拖住我,别的看上去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刘宁压住情绪,尽量冷静说着,“对了,我往回赶时听到院外一阵喧闹,那是——”

      “从时间上推算,那时正是北地王与阎都督离府。恐怕是有人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正门时,从偏门带走了文其玛。”

      “诸葛瞻那比妇人还软的性子,必不可能置那姑娘生死于不顾。但若找了一会儿还找不到,我想,那位小公主必会说——”

      “阿瞻,不能再耽搁了。”诸葛瞻与刘宁带人在府外又找了半个时辰,仍不见文其玛的踪影,刘宁一咬唇,拽住诸葛瞻,“文其玛我来找,你立刻带人上山去。”

      “找人需要兵,保证刘宁安全也需要兵,诸葛瞻可带的人至少能再少一半。”

      “你身边必须留下这些人护卫。”诸葛瞻强硬的拒绝了刘宁,“别担心我,有武侯之子这层身份在,再加上今日这打扮,在南中不会有人敢动我。”

      “可是——”

      “听我的。”

      说完,诸葛瞻不等刘宁再说什么,把羽扇往腰带上一插,立刻翻身上马,带着余下的十几名亲卫朝哀牢山赶去。上山少说得一个半时辰,时间的确已所剩无多。

      “可惜,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别人不敢动他,我敢。”

      许是多少学了一段时间的武,刚到哀牢山脚下时,诸葛瞻顿觉背上一寒,似有杀意。提醒亲卫警戒的话还未出口,埋伏在草木的死士已如虎扑来。阎宇身边亲卫虽精于训练,但人数太少,寡不敌众。不一会儿,死士就寻到机会一跃上马,从后勒住诸葛瞻的脖子。

      片刻后,诸葛瞻慢慢停止挣扎,不省人事。

      “行了,别再演了。领了钱就跑吧,别再让人找到你们。”

      雍齐坐在舆辇上,由八个力士抬着从树后来到满地狼藉前。他从身旁小罐里随手抓了几把金珠扔到“尸体”上,几个身着阎宇亲卫服饰的人立刻爬起身,向雍齐点头哈腰的道谢,而后小心翼翼把地上散落的、染血的珠子都捡干净,跑得无影无踪。

      雍齐以手支着头,眼睛指指诸葛瞻,问道:“死了吗?”

      “府君放心,小人下手有轻重。”

      “做得不错。”雍齐的笑容阴晴不定。他又用瞥了瞥旁边,“该做什么,不需我再多说了吧。”

      “明白明白。”

      死士连声应着,与另一人一起抬着诸葛瞻来到玉潭旁,把他扔了下去。随即立刻朝那几个亲卫离开的方向追去,相信不用不久,那些金珠子都会回到雍齐盅中。

      看着诸葛瞻渐渐沉入水中,最后消失不见,雍齐终于忍不住拍着扶手大笑起来。他又扔下几把金珠子,等奴仆们像狗似的趴在地上捡完后,扶了扶有些歪斜的金冠,舒坦的往辇背上一靠。

      “走,上山看戏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死了Yeh!填坑完结!撒花!(bushi)感谢在2021-06-13 14:08:47~2021-06-23 18:2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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