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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高一 ...

  •   陆知欣闪躲了下他的视线,温吞道:“我的卷子借给别人了。”
      炙热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她身上,她说完后,更加逼人。

      “借给了谁?”
      余时州眼睛眯了眯,语气颇有些不善。
      陆知欣:“孙乐。”

      忆起是她舍友的名字,余时州睫毛细细密密的下敛着,萦绕的戾气一闪而过。
      他唇角微勾,语气变得有些温柔:“先去收别人,写完后传给你。”

      “好。”
      背转着他,陆知欣吁了一口气。

      这一节是语文课,苏叶老师不限于书本的知识,授课方式新鲜有趣,上课前十分钟属于学生的展示时间,内容不限。
      今天上台的是班里最高的女生梁文卿,个子差不多有一米七五,一般男的不想站在她旁边,太跌脸面,比如一米七出头的班主任王有为。
      梁文卿说着弟弟的趣事,才五岁,顽皮得像一只猴子,班人的同学被逗得捧腹大笑。
      陆知欣也有一个弟弟,比她小四岁,六年级的他很乖,平时很听她的话。
      但她自从开学后就没见过弟弟了。

      烟市是X省的省会,嘉禾又是烟市最好的高中,无论从师资力量还是学生质量讲,这里都是莘莘学子不二之选,各市各县的学生挤破头发想进来。
      陆知欣的家在舒城,因为没有直达的车,要倒二次车,而且第一程的汽车只有中午有,每周五下午四点二十放学,她周六坐车,待在家的时间连一天都没。
      所以只有放长假她才回去。

      陆知欣不知觉的想起家人,脸上难掩失落的表情,后背被人拍了拍,她微微掉转头,杨依递给她卷子。
      她数了数,一共有三张。
      第一张试卷的顶端,黑色的园珠笔勾出三个大字,余时州名字写得很随意,不过不丑,一笔一划写得力透纸背,凌乱中透着沉稳有力。
      如同他身上的那种矛盾特质,看似随性不羁,又能把所有事做的很好。

      陆知欣粗略地扫了眼卷子,她确定答案的那些题他全部答对,但他的简答题步骤好少,简洁又明了,还只是他十分钟完成的状态。
      她又看了看另外两张卷子,大题和余时州写得差不多,选择题自作聪明地改错好几道,颇有欲盖弥彰那味。
      陆知欣笑了笑,拢了拢卷子将它们一并夹进收好的一沓纸里。

      —

      赶在升旗之前,陆知欣收齐了试卷送到教室办公室。
      除非下雨或下雪,嘉禾周一雷打不动的活动,课间操时间举行升旗仪式。
      升旗台在操场的最中央,前面正对着高大的行政楼,后面是校门,每班分成男女两竖行站在升旗台下面,和座位顺序排法一样,从低到高。

      陆知欣和杨依跑到操场,人头攒动,身上的衣服也一样,压根分不清谁是谁,她们从后边绕着走。
      烈日炎炎,陆知欣跑了几步脸上就有了汗水,几根掉落的湿答答黏在皮肤上,脸颊勾出浅浅的红色。

      高一站在国旗的最左边,一共23个班,估摸着大体的位置再找他们班容易了很多。
      学校明文规定在校期间要穿校服,总有那么一些无视校规的人,这周还是统一穿蓝色相间的校服外套,夹杂在中间的其它颜色显得格外突兀。
      因为余时州那群人没穿校服,陆知欣一眼确认自己班的位置。

      开学不是一天两天,升旗的站位早已固定,没来的人,后面的同学自动空出位置,有时候教导处干事会过来查勤。
      学校里出没的男性除了领导、老师和学生,剩下的就是教导处的政教干事,大家私下直接喊政教。
      学生的厌恶名单中他们长居榜首,因为只有收罚单时才会遇到他们。政教有一定保底工资,抓犯错学生就是他们的业绩。

      陆知欣跑得气喘吁吁,抚摸着胸口慢慢平复心跳。
      一位四五十多岁的男性走了过来,衬衫黑裤国字脸,看穿着不像老师和领导,十有八九是政教干事。
      很明显过来的方向就是他们这一片,陆知欣脑袋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她抬起胳膊,圆表盘反射出菱形的光,认真地数了二次时间,确认没迟到。
      过来干什么?

      几十秒后,陆知欣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你校服哪里去了?”
      他停在了余时州的面前。

      余时州散怠地抬起头,手一直插在口袋,站姿玩世不恭,气势比政教干事还足。
      他眉目冷淡:“没带。”
      政教干事从衬衫上的口袋拿出一根中性笔,手卡着一个本子:“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周围同学唏嘘一片。
      这人一看就是新来的,竟然不长眼睛想记余时州。

      余时州觉得好笑,嘴角微微扯了弧度,懒散散地站着,懒得回答这个弱智的问题。
      政教干事经他这么一忽略,气汹汹地教育:“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吗?摆着脸给谁看?”
      “你啊!”余时州嗤笑出声,不急不缓地说。

      政教干事笔往纸上一扔,着实气得不行。
      余时州毫无所惧地与他对视着,舌头抵了抵嘴角,熟悉的人知道他的耐心已经到了一定限度。
      空气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不知不觉围成一个圈围着他们。

      杨依勾着陆知欣的胳膊,小声道:“是不是要打架啊?”
      陆知欣目光越过人群,凝在余时州身上,那种神情她从未见过,笑意未及眼底,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黑沉的眸子闪着冰冷的寒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身边人被吓得不轻。
      陆知欣摇摇头,惊慌失措,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余时州的气息越来越冷,在众人以为要发生些什么故事时
      —半路杀出另一个政教干事。
      “我滴妈呀!”一个政教干事着急地跑回来,边扯着对方的胳膊边说:“这个别管,你惹不起。”
      新来的这个年纪看上去要小一点,拉着刚才的政教硬生生从人群中扯出一道路。

      走远一点,大家还能听到他歇斯底里地声音:“这个咱不管!”
      没戏看了,围观的那些人跟着散了。

      升旗仪式另几项任务是学生代表和领导发言,底下一片噪杂,同学们基本没认真听的。领导每次的发言不仅公式化,还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余时州和政教干事起冲突的消息不胫而走,他再一次成为今天八卦的主题人物,名字频频出现在大家的口中。

      章欢嘴角抽了抽:“那个老头新来的吧?”
      “我看是。”彭民达嘴里又咒骂了一句,“傻/逼玩意,敢对州哥这么说话。”
      章欢当机立断:“哥,咱给他长点记性。”
      彭民达一把子支持:“我同意。”

      之前余时州和陆知欣换到了一排,胖哥和瘦猴跟着他站了上来,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陆知欣耳朵里。
      听到“长点记性”这话,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余时州触到陆知欣干净的视线,愣了愣。只一眼,却熨帖得他的心都在发抖。
      陆知欣若无其事地别过了脸。

      余时州手插在兜里,鼻尖一颗浅浅的小痣,让他整张脸显得十分有辨识度。
      他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一点点弧度出来,漫不经心道:“长什么记性?年纪和你爸差不多,你好意思说这句话?”

      章欢和彭民达有点傻眼,余时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他们竟然不知道。
      他要悄悄变得善良,然后惊艳所有人?
      彭民达深吸了一口气:“这政教干事也是一届不如一届,这么老的都招了进来。”
      他说话的表情就像老师在讲台上指着下面的学生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胖哥的声音不小,在安静的队伍里显得尤其清晰,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散出去。
      人群一阵哄笑,气氛一下子扭转了,炸开锅似的气氛沸腾起来。

      去年的政教干事都是一群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整日在学校耀武扬威,学生买盒烟就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今年一批上了年纪的也想抢这份饭碗,体型上看也不像能管住人的那种。
      还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资质越来越差。

      陆知欣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光落在她身上,笑容晕染在脸上,像一朵粉嫩嫩的桃花,绽放着艳光。
      余时州不自觉有些看呆,一把小勾子挠着他的心脏,痒痒的。
      敏感地察觉到余时州又在看她,陆知欣下意识地将头撇到了一边。

      余时州挑了挑眉,斜侧着脸打量她,比刚才更加明目张胆。
      陆知欣垂眸盯着地上的影子。

      余时州看着她的侧脸:“陆知欣,给你变个魔术。”
      陆知欣好奇地抬起头,只见他的五指张开遮在脸上,“喵”了声。
      在她怀疑他是不是哪里搞错时,余时州右手握拳挥动着:“这是招财猫版本的,像吗?”
      “?”陆知欣忍俊不禁,我看你像个智障。

      通常情况下,领导和学生代表念完稿子,然后主持人宣布完学校的通知,大家就可以退场。
      前提是某位主任可以憋住嘴巴,今天显然他没憋住。

      “吵什么吵!”
      台上一个男人握着话筒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声音伴随着怒气响彻整个校园。
      吓得同学们立即闭上了嘴巴。

      说话的是赫赫有名的教导主任,姓蒋,国字脸戴副眼睛,成天摆着张臭脸,比校长威严多了。
      如果说校长是最佳的白脸种子选手,红脸这角非蒋主任莫属。
      瞧瞧今天,国旗下的领导讲话没轮到他,底下风气一不好,他先压不住火。

      蒋主任熟悉的开场白:“我还有几句话要讲。”
      底下的人异口同声地唉了一声,蒋主任的嘴骗人的鬼,说是几句,没个八.九分钟不符合他的风格。

      四月的天气不算热,刺眼的阳光斜斜的射下来,脸上暖洋洋的。
      “春天到了,我看有些人是按捺不住了,上周校门口我看了下,那都在干什么,直接搂搂抱抱,没有个学生样!”

      蒋主任讲话的时候还不用普通话,怪异的起承转合调子配上他声情并茂的一番说辞,下面一片坏笑。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来学校不为学习是让你找对象的吗!身上还穿我们嘉禾的校服,我脸都丢尽了!接下来我们要严加管理,坚决杜绝早恋现象!”

      蒋主任在台上长篇大论的谈禁止搞对象,每个字都充满着严肃。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谢幕了。

      蒋主任说结束语,声音还是一样的雄厚:“我要说的就这些,别的到时候开会再说哇,让你们班主任通知。”
      同学们如同被赦免一样,瞬间活了过来。

      退场的时候按顺序走,后一个班顶上前一个班的末尾,396班的人还要等一会,大家百无聊赖地原地聊着天。
      余时州双眸凝视着陆知欣,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一会一起回?”

  • 作者有话要说:  余时州请认准自己的身份!你应该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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