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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江氏有阿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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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界
“告诉你们也无妨,因为我魏无羡即使不佩剑,单凭你们口中的邪魔歪道,也能一骑绝尘,让你们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魏无羡和江澄刚来到一个格外眼熟的场景,就被这句话砸了个一头一脸。
但对于这句狂傲无边的话,魏无羡和江澄都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愣愣地停下脚步,呆呆地注视着那位身姿纤细柔弱的女子。
婉言拒绝了金夫人后,眉眼清丽的女子快步走到情绪有些许失控的魏婴身侧,握住魏婴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阿羡,你站到我身后来。”
魏婴眼眸里的血色慢慢褪去,侧头,唤了一声“师姐。”
江厌离有几分担忧地凝望着魏婴眼眸里残留的血色,按压下心里的担忧,微微用力,魏婴便被她拉到了身后。
江厌离转身上前走了几步,停在了金子勋面前,眸色微冷,向来温柔如水的声线里也覆上了薄冰,“金公子,方才听你所说,是阿羡,把百凤山里三成的猎物都一个人占了,不守规矩,太过狂妄。”
她顿了顿,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也从未听过这种事情,想来的确是给诸位添麻烦了,我代他向诸位道歉。”
说完,江厌离拱手,躬身一礼,郑重其事地道了歉。
站在后面的魏婴看到江厌离道歉,立刻上前,“师姐!”
站在魏婴身侧的蓝湛见此连忙上前一步阻止了魏婴的脚步。
江厌离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侧回头望向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魏婴抿抿唇,握紧了拳不说话。
金子轩注视江厌离和魏婴之间的互动,神色复杂。
而金子勋已经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江姑娘果然大方得体,明白事理。”他绕过江厌离,走到了魏婴的不远处,满是嘲意地看了魏婴一眼,“您师弟干的事的确是大大的不妥,不过看在江姑娘和江宗主的面子上,道歉就不用了,毕竟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两家,本来就情同手足嘛。”
魏婴气得怒火直飙,紧握的拳头骨节喀喀作响,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师姐同这个混蛋道歉,简直又恶心又愤怒。若不是蓝湛时时注意着他,魏婴险些一道符篆砸过去。
江厌离默默地听完金子勋的话,缓缓直起身来,面如冰霜,“可是,”转过身,抬眸直视金子勋,“虽然我没参加过围猎,但有一点却是知道的——古往今来的历代围猎,从未听过有一条规矩,是不允许一个人猎得太多。”
金子勋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江厌离保持着世家之女的风度,柔声追问,“所以,你说阿羡不守规矩,他不守的究竟是哪一条规矩呢?”
金子勋脸色发青,刚上前一步,站在江厌离后方的姚宗主就跳出来的,义正言辞地说道:“江姑娘,这句话你就说得不对了吧?有些规矩虽然没有写出来,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心里清楚得很,而且,遵守得很好。”
一条滋滋作响的紫光电流瞬间劈向姚宗主,却直径地穿过了姚宗主的身体,砸到了地上。
脸色阴沉地快滴下水的江澄狠狠地咬牙,“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一个被我父亲救下的蠢东西,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同阿姐说话——他算个什么东西!!”
魏无羡眼圈发红地注视着被其他金子勋的跟班追责的江厌离,明明是过去的事情,魏无羡却险些落下泪。
有一个双手空空的修士大声嚷道:“百凤山里总共才多少猎物,五百有没有?参加围猎的有多少人?五千不止!原本就抢破了头,他一个人就占走了这么多猎物,你们说,让别人怎么办?”
其他修士纷纷赞同。
江厌离紧紧地盯着金子勋,厉声反驳道:“别人猎不到,并不是他的错吧。”
正在指责魏婴的修士们顿时一噎,脸上一臊,但随即是愤怒,金子勋更是忍不住瞪向江厌离。
江厌离看着金子勋那充满恶意和恨意的眼睛,神色平静,“围猎只关乎于实力,就算阿羡不占走那三分之一,甚至不参加围猎会,猎不到的人,也还是猎不到啊。阿羡所用的法子虽和别人不一样,但也是他修炼出来的本事。总不能因为旁人无缘那三分之一的猎物,就说他是邪魔歪道吧。”
江厌离上前几步,直直地对上金子勋,眸里含冰,音里含怒,“况且,围猎是围猎,为何要拿家教说事?阿羡是我云梦江氏的子弟,同我姐弟二人一齐长大,情逾手足。你对他脱口而出‘家仆之子’,恕我不能接受。因此——”
她深吸一口气,扬声道:“还希望金子勋公子,向我云梦江氏的魏无羡,道歉!”
金子勋顿时面色铁青。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地瞟向江厌离和金子勋,偶尔也有人将目光落在金子轩身上,似乎想查探出金子轩此时更重视自己的未婚妻还是更在意自己的堂兄弟。
金夫人见情况陷入僵持,连忙上前,轻轻握住江厌离的手臂,“阿离,都是小事,就不要生气了。”
江厌离依然同金子勋对视,对金夫人轻声道:“夫人,阿羡是我弟弟,旁人辱他,于我而言,不是小事。”
语气轻柔,但坚定不移。
魏婴和魏无羡忍不住闭上双眸,落下了眼泪,“师姐。”
眼前的场景突然泛起波澜,江厌离等人的身影开始消散,如同湖面被人投进石子,湖面的景象随之消散。
江澄握紧紫电,语气含恨含怨,“你和阿姐没告诉过我这件事情。”
魏无羡忍不住露出苦笑,“当时云梦江氏实力弱小,你忙于重新组建江氏和提高江氏的实力与地位,我和师姐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你?和你说了,你是不是会直直冲上金麟台,一紫电抽死金子勋?”
“我会!”江澄手里的紫电“噼里啪啦”的冒着电花,“我会直接砸了金麟台!”
就在这时,姚宗主的声音再度传来,“嘿?冲江家去?不见得吧,说白了,不就冲魏无羡去的吗。当日射日之征不也是全靠一个魏无羡,云梦江氏才声名大噪吗?呵,也不知道云梦现在究竟是姓‘江’,还是姓‘魏’了。”
魏无羡脸色一白,猛地转头看向江澄,“他们和你说过这种话?!你为何从来未曾提起过!!”
这般诛心的挑拨之言,前世……江澄究竟听了多少?!
江澄抿唇,冷笑一声,“这种话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怎么办?即使他们表面不说,心里也会这般想!除非我们云梦江氏能把他们通通踩在脚下,他们才没这个胆子敢这般侮辱我们!!”
魏无羡张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千言万语终化为苦笑,“我们之间……到底隐瞒了对方多少事情。”
如果,当年我们能够对彼此坦诚相待,是不是,就不会产生那么多的误会,从而导致了那般无法挽回的恶果?
江澄眼圈微红,紧紧抿唇,不出一言,唯有从他握着紫电的手指尖青白能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白雾缓缓散开,喜庆的乐声奏响,似乎天地之间都洋溢着喜气洋洋。
魏无羡和江澄一愣。
夕阳将落,喜锣一敲,鞭炮齐鸣,满天飞花,喜乐震天。
白雾此时已经完全散开,一片喜庆的红色瞬间铺满了魏无羡和江澄的视野。
金麟台上金星雪浪朵朵摇曳生姿,长坡辇道之上,上好的红锦延绵不绝的从最上方一直铺沿而下,落到了魏无羡和江澄的脚前。
江澄心里一动,猛地收回紫电,抬手拉住尚在迷茫中的魏无羡的手,不由分说抬脚就踩着红锦往前跑。丝毫没有防备江澄的魏无羡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江澄拖着跑上了红锦。
“江澄?”
“闭嘴!”江澄头也不回,“跟着我走!”
此时才来到这里的金凌和温宁站在原地愣了愣,踌躇片刻,对视一眼后,决定和魏无羡他们要保持着一段距离,跟了上去。
魏无羡和江澄一路跑过红锦,只见周围皆是张灯结彩,树干被上等的丝绸缠绕,金线在丝绸上绣织成了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的家徽。昂贵的夜明珠被安置在枝叶间撒下清辉,更有无数南海珍珠被撒在金星雪浪丛中,越发显得金星雪浪的雍容华贵。
九瓣莲的花灯混在金星雪浪花灯之中,灯下侍女仆人手捧礼食来来往往,红锦铺地的广场上宾客觥筹交错,美酒美食接连不断地传上宴席。无数金色和紫色的身影交织其中,笑容满面地接受宾客的道贺。
魏无羡在看到这一幕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还是江澄稳当当地拉住了他,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魏无羡脸色发白,眼尾红了一片,声音虚弱而颤抖,“这、这里是、这个时候是……”
江澄咬牙,手上一用力,硬是把魏无羡给扯得站了起来,“站起来!你错过了一次,你现在再敢错过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江澄拖着魏无羡穿过广场,直愣愣地冲到了大堂。
“阿姐!”
“师姐!”
正握着红绸带的一对新人闻言,缓缓转过身,望向了站在大堂前的师兄弟。
新郎一袭大红的金边滚绣喜服,光影之下,喜服上用极细金丝隐绣的金星雪浪纹若隐若现,繁丽尊贵。而他面容俊美,眉间一点朱砂,艳然若神人,眉飞色舞,俊朗耀目,眉眼间尽是一片喜气。
魏无羡和江澄目光只在新郎身上停留一下,立马扭头直直地凝视着新娘。
而纤纤玉手握着另一端红绸带的新娘则盖着大红盖头,大红盖头艳而不媚,上有金星雪浪纹绣在正中心,盖头边沿则绣有莲花纹。一袭喜服曳地,嫁衣如火,金丝勾边珍珠点缀的九瓣莲栩栩如生,尊美华艳。
新娘将手里的红绸带递给新郎,莲步轻移,缓缓抬手,衣袖顺着手臂滑下,停落在肘部,在新娘白玉般的手臂上有一只团花攒珠彩凤金镯微微下滑了几分。
她轻轻将盖头掀开,向来清丽的脸上施着明艳的粉黛,九瓣莲样的花钿点在眉心,秀眉眉尾晕染开一抹瑰红,红妆美而不媚,艳而不妖,如出水芙蓉般清艳无方。一头青丝绾成垂云髻,一支金星雪浪金簪簪在发髻上,缀有九瓣莲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在耳畔微微晃动,耳垂戴着金镶珠翠耳坠,颈戴嵌珠金碧莲花链。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魏无羡和江澄都红着眼睛凝望着眼前的新娘,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阿澄,阿羡。”
新娘走到二人面前,眼圈泛红,泪水欲落未落。
江厌离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抬手抱住了江澄和魏无羡,“阿姐,好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