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痂》达火叽

9、第 9 章

　　林双木进退失据，立在原地，脸臭得堪比煤锅。
　　对方轻轻一笑，游走了。
　　一身姣好的腱子肉沿水中的波纹此起彼伏，就是铁打的心肠也免不了要被这悦目的艳景折服，只有林双木没来由地心烦意乱。
　　刚才单间里陈施的话说得没错，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为什么他的身上会留下那个仪器才会造成的新伤呢。
　　难道曹琴背地里又对他做了什么？
　　林双木感到胸口一阵发紧。
　　偏偏这时候出水的芙蓉抬手拭了拭眼睛，冲着冷着脸的林哥没心没肺地笑。
　　“游够了？”林双木别别扭扭地垂头俯视逐渐靠近的陈施，后者小狗似的甩甩头，溅了林双木一身水珠。林双木冷着脸推开靠过来的狗头。
　　“都说了，你猜错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陈施不着痕迹地冷笑，复而腾开了身子，他笑得坦然，眼睛却一眼不眨地看着林双木，没有一丝笑意。
　　“所以啊。”林双木漠然地回望着他，分不清那双眼睛传递的情绪是喜是怒，“你作为知情人，不主动和我讲讲？”
　　两个人沉默地僵持着。
　　林双木叹了口气，眼神却有了变化，“你就没想过，别人不想你知道，其实是为了你好？”
　　“难道不是你先招惹我的？”陈施伸着脖子仰着头，笑得从容又过分。他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既然招惹了，就得负责到底。”
　　莫名背上这么一口黑锅的林双木苦笑。不知道他要是真回忆起来了，还会不会这么想。
　　“那你想问什么？”林双木也不挣扎，水面上的零零碎碎的倒影把他的形象衬得越发的神秘，他低沉的嗓音无波又撩人，只是目光空空的，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小施，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说。不必绕那么多圈子。”
　　“不用你管。”
　　过去的对话闪逝而过，当初那人横眉立目的样子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交错着，重叠着，却又显得格格不入，分外生疏。
　　“我出车祸你知道吧？”
　　林双木点点了头。“这个基本上人人都知道。”
　　校长曹琴的儿子出车祸，后来直接辞职出国治疗，只要是立人学校出来的，谁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在现场吗？”
　　林双木感到心脏在胸腔狂跳，陈施屏息等待着。
　　“在。”他的嗓子发干，声音不自觉地抖，像被抓在什么牢笼里无助的小孩。
　　“别怕。”陈施抓住了水下他的手，继续问，“和你有关吗？”
　　林双木一直以来都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可一碰到陈施，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个时刻被绑在绞刑台上的死囚。他咬着唇，脸色惨白，半响也不回答。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陈施像个侩子手一样，凛冽的眼满是威吓。
　　“是我说的。”
　　陈施望着他。
　　林双木眼里满是泪水，尽数地落在了水中。“是我对你母亲告密的。”
　　水里的涟漪荡起数不尽的前尘往事，多少辛酸，多少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