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是变态》小梅饼

65、第 65 章

　　那是个偏执癫狂的粉丝。
　　无视真相。
　　只认定自己想要认定的事情为事实。
　　自诩为正义的法官。
　　单方面宣判程衍有罪。

　　她很快就被现场的安保人员拖走。
　　活动中断。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程衍回到休息室。

　　他头发还在往下滴着脏水。
　　工作人员拿纸抽帮他擦拭。

　　“我自己来”
　　他眼眸低垂，声音不喜不悲，听不出情绪。

　　“程老师……”
　　工作人员担忧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

　　程衍还是垂着眼，
　　“没事的，我不会往心里去”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

　　许洛白进来的时候，程衍已经简单冲过澡，也换了衣服。
　　他坐在椅子上吹头发，眼睛本来是虚焦的，听到推门的动静，眼前才渐渐变得清明。

　　镜子里面，映出许洛白一张略显焦急的脸。

　　“抱歉小衍……”
　　许洛白走过来。
　　坐到程衍身边握住他的手。

　　他听其他人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后悔自己离开。
　　拧着眉，责备自己，
　　“我该留在你身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程衍头发湿漉漉的。
　　眼睛也是。
　　他看着许洛白。
　　嘴角抖动几下，颤颤巍巍的向下撇。
　　忍了几忍，表情控制宣告失败。

　　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拽着许洛白的衣领，“哇”地一声哭出来。

　　许洛白不出现还好。
　　许洛白一出现，他所有的软弱、胆怯、娇气便全都一股脑儿加倍的涌出来。
　　人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总是最容易袒露出脆弱的一面。

　　“呜呜呜……”
　　程衍是小孩子的那种哭法，用了大力气，哭的整个人都剧烈的抽噎起来。

　　“都是你不好……”
　　他撒娇似的怨怪着许洛白，
　　“你说让我放心……可是，可是……”

　　眼泪汹涌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急急的纷纷滑落。

　　连日来的糟糕情绪满涨到了顶点，他急需一个抚慰的怀抱。

　　许洛白手伸在他后脖颈上，将他往自己怀里面带。

　　程衍闻到许洛白身上烟草的味道。
　　混杂着古龙水的清冽。
　　是自己熟悉已久的气息。

　　眼泪不由自主流的更多。

　　“好了，我知道你受委屈……”

　　许洛白温言软语的宽慰他，哄小孩子一般，

　　“是我不好，我以后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程衍打了一个泪嗝。
　　他耳朵贴在许洛白的胸膛之上，静静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那你、要、说到……做到”

　　在许洛白面前，程衍总有几分恃宠而骄。
　　好像可以任性的，不管自己做的对还是错，只要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许洛白身上就好了。
　　反正他会负责一切。
　　反正他会搞定一切。

　　“乖，别哭了……”
　　许洛白伸出大拇指帮程衍擦拭眼泪，
　　“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一句话让程衍破涕为笑，
　　“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就是有”
　　许洛白看见他笑，自己也跟着笑，
　　“你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面有多重要”

　　“可是我很没用……”

　　从小到大，程衍做任何事情都好像只是马马虎虎。
　　是那种会被人夸赞，但又没有太出众的程度。

　　文章似乎写的不错，但也只是小范围的认可。
　　一旦他想走上更高的台阶，就面临着困难重重。

　　写的小说无人问津，还要靠着许洛白才能得以出版。

　　他像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废物。
　　只能永远地活在许洛白的羽翼之下。

　　心里面一阵怅然。
　　如果他这个小废物失去了许洛白，还怎么活得下去？

　　“哥哥……哥哥……”
　　程衍双手环抱住许洛白的腰，抱的紧紧的，
　　“不许你离开我，再也不许了”

　　“我发誓……”
　　许洛白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我此生此世，都不会再离开你”

　　“拉钩”
　　程衍红着一汪清泉般的眼眸，伸出细小的小拇指。

　　许洛白伸手勾住，
　　“好，拉钩”

　　———

　　十月是程衍父亲的忌日。
　　许洛白陪他一起回去祭拜。

　　站在墓碑前，许洛白牵着程衍的手，
　　“岳父大人，我会替你照顾好小衍……”

　　“你乱说什么”
　　程衍急的去捂他的嘴。

　　“难道不是？”
　　许洛白笑着背起程衍。
　　从台阶上一阶一阶的往下走。

　　程衍趴在他身上，
　　“我对我爸的印象很模糊，那时候太小了，都不记得他是高是矮，是瘦是胖……”

　　“会想他吗？”

　　“偶尔”
　　程衍抬头望了一下天空，
　　“可能是我们父子缘浅”

　　“你呢……”
　　程衍问他，
　　“会想起许叔叔吗？”

　　“也是偶尔”
　　许洛白笑了，
　　“我最怕给自己徒增烦恼”

　　“那……”

　　“嗯？”

　　“许叔叔从前说，希望看到你结婚生子……”
　　程衍的声音明显低落下来。

　　“跟你不能生吗？”
　　许洛白听出程衍的介怀，不正经的跟他打趣。

　　“喂！”
　　程衍伸手打在他肩上，
　　“认真点”

　　“那好，认真点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要孩子很容易，不是吗？”

　　程衍以为他说的意思是以后可以代孕，
　　“也好，到时我可以帮你，你这么粗枝大叶，一定不会带小孩”

　　“等等——”
　　许洛白顿一顿，
　　“谁说要有小孩？”

　　程衍睁着一双眼睛，很是讶异，
　　“难道不是……”

　　“你呀……”
　　许洛白喟叹一声，腾出手在他背脊上拍了两下，
　　“如果可以跟你生，我当然会选择要小孩，但如果不可以，那不要小孩也没什么关系的”

　　“为什么……”

　　“重要的是你，小衍”

　　这是许洛白早就想好了的。
　　孩子因为爱而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是两人关系的缔结和延续。

　　如果不是程衍，那么孩子也就变得无意义。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许洛白把程衍放下来。
　　他回望一眼身后，心里默默念着，岳父大人，你原谅我吧。

　　有些真相，他绝不会让程衍知道。

　　那年父亲的公司与国企合作项目，为了利益选择数据造假。
　　程衍的父亲，是国企的监理员。
　　他发现了数据中的纰漏之中，执意上报。
　　为了掩盖罪行，父亲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那就是让他永远的闭上嘴。

　　一场天衣无缝的意外交通事故。
　　父亲神不知鬼不觉的全身而退。

　　然而他抵不过内心的愧疚。
　　时常记挂着那个失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

　　他三番五次向女人伸出援手，渐渐地沉溺于此，他以为自己是在弥补，直到他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女人。

　　他决定娶她。
　　他自信自己可以永远的保守住这个秘密。
　　可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十四年后，那个可怜的女人于日记中发现真相。

　　她彻底崩溃。
　　不只是因为他骗她，更是因为，她同样的也爱上了他。
　　所以一切才会变得不可饶恕。

　　或许，死亡对父亲、对程衍的母亲而言，都是最好的解脱，也是最好的结局。

　　父亲的那本日记，许洛白已经烧掉。
　　那天赵晨来找他，见他点着炭火，问他在干嘛。
　　他只答是在烧照片。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如果这是对程衍的亏欠。
　　那么，就让他用后来的一生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