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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你怎么了?”坑洞外传来问询的声音。

      “藤曼断了,我爬到一半又摔了下来。”

      “那我再去给你找一根更结实点的藤曼,等会你重新抓着它爬上来。”

      “别,”仲长益赶紧拦住她,“我手也被尖刺扎上了,使不上力,抓不住藤曼。你也别费那个力了吧。”

      “那现在怎么办?你怎么出来啊?”

      “只能暂时继续在这坑底呆着了,毕竟你也背不动我。”

      “对哦,还可以把你背上来,”坑洞外的人似乎被他这话点醒了,急匆匆道:“你等一下。”

      说完,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仲长益愣了愣,不会真的背吧?

      紧接着,一根绳子忽然被甩了下来,那个野人下到了坑洞里,

      “怎么这坑底下还有刺?”她惊呼了一声。

      仲长益有些诧异:这人竟然不知道坑洞底有刺?难道这坑洞真的不是她挖的?

      仲长益在心中如此推测着,面上却仍旧道:“我早就说了有刺了,不然我的脚怎么扎伤的。奇怪,你脚怎么没被扎伤?”

      野人眨眨眼,“可能是因为我从小没穿鞋子,所以脚皮厚?”

      仲长益无语。

      “算了算了,快点上来,拿绳子绑着,我背你出去。”

      掉进坑里之后又被人用绳子拴住背了出来,对仲长益而言,这不得不得不说是一个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尤其是,这背他的人,还是个野人。并且,是个女孩子。

      趴在对方的背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对方异常白皙的脸颊。

      除了原始的穿着和刚碰面时明显没有和人说过话的粗砺声音,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野人。

      倒像是个单纯好看的女孩子。

      仲长益心中思绪万千。

      出了坑洞外,仲长益便提出要自己走。但被尖刺扎伤的双腿显然无法承受起这种负荷,不过才走了两步,他便不得不因疼痛而停下了脚步。

      那野人也从身后追了上来,“你脚上受了伤,光凭自己走不出去的。还是我把你背出去吧,你给我指路就行。但作为背你的报酬,你得给我三个烙饼。”

      仲长益看了眼自己脚上此刻还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思考着。灵气又没有,脚又受伤了,除了让眼前这位野人将他背出去,仲长益还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了。

      而且,不过就三个烙饼而已。算起来不过才一个半下品灵晶。

      这笔买卖,不亏。

      仲长益毫无意外地答应了。

      只是,当仲长益被对方背着回到原来的路上,却骇然发现,原来的路,根本走不出山。明明都看得清远处的树木,也知晓眼前就是下山的路,可偏偏,就是不能踏上去。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壁垒横在了中间。

      任凭仲长益怎么努力,都不能再往前前进半分。

      尝试了许多次无果之后,他终于转回去看向旁边一脸毫不意外表情的那人,“你早就知道这里走不出去,是吗?”

      野人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样进来的,但是这里,一直都是出不去的。”

      她又解释道:“其实我刚才就想把这个事情告诉你了,又感觉你看起来好像不会信我……”

      仲长益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这野人,倒还真是意想不到地心思敏锐。的确,若是刚才就告诉了他走不出去的事实,他肯定是怎么样都不会相信的。

      毕竟眼前的人虽说帮了他、将他背出了坑外,但说到底,两人也不过才认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罢了。这么短的时间,也并不值得仲长益对她有着足够的信任。

      而且这里又处处透露着蹊跷,无论是突然出现的坑洞,还是洞底下那锋利到能刺破元婴期修士的尖刺,甚至是突然卡在丹田处无法驱使的灵气,这一切的一切,都透漏着着种种的古怪。

      处在这样一个古怪而危险的环境中,仲长益根本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去相信任何其它的人。

      而眼前的这位,若不是确认了对方只是一个看起来形单影只、又仿佛没什么心机格外好骗的野人,仲长益也不会如此草率地就答应让她靠近自己。

      所以,眼前的这位野人说自己可能不会相信她,倒确实是言之有理的。

      只是,如果从原来的路也出不去的话,又到底该怎样才能走出呢?

      望着眼前明明近在咫尺却再也不能跨越半步的下山路,仲长益彻底黑了脸。

      “要不,”旁边的野人弱弱地提议道,“你跟着我一起回我的山洞里吧。我那个山洞还挺能遮风挡雨的。”

      和她一起回山洞里?这听起来倒像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毕竟他现在受了伤,光凭自己收拾出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略有些困难。

      而且受伤之后,他连最基本的野兽都打不过。眼前这个野人虽然看上去有些头脑简单又好骗的样子,但从对方独自把他从坑洞里背出来还气也不喘的样子来看,似乎也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和她住在一起,倒的确是比自己一个人孤单在外安全些。再加上对方还是个头脑单蠢又不谙世事的,也不用担心对方会算计什么。

      只是,仲长益看了眼正目光灼灼顶着他手上烙饼的身旁人,瞬间明悟了对方愿意带他回洞内的真正目的。

      “说吧,作为交换条件要我给你几个烙饼”

      对于她的套路,仲长益已经很熟悉了。

      “不多,三个。”那野人看着他,一脸讨好的笑意。

      仲长益有些无奈。他刚才为了证明这烙饼能吃时也曾尝了一口。的确是如同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味道一般。也不知道这不怎么美味的烙饼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引得眼前这个野人如此眼馋。

      转念想到对方身为野人的身份,仲长益有了些明悟。或许,是因为住在从小住在山里一直没接触过外界的食物,所以这才乍一碰到个不怎么样的也觉得人间美味了。

      就是这样说起来,似乎显得她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仲长益不由得这样想到。

      等到了她所居住的山洞里时,洞里的景象更是令仲长益愕然。

      在仲长益想象之中,山洞,尤其是一个野人所居住的山洞,就应该十有八九是脏乱的,简陋的。几堆干草,几颗石头,或许就是这野人所居住的山洞的全部光景。

      可事实却偏偏没有按照仲长益想象中的那十之八九而来。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那少见的十分之一。

      青藓积翠,白岩若雪。光照壁上烟霞,风晃洞前小花。石桌石凳,俱是巧工;石柜石椅,恍若天夺。

      着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这样惹眼的陈设,却也暴露出了另一个鲜明的信息——

      “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吗?”仲长益看向眼前的野人,她似乎并不像会这种手艺的样子。果然,

      “不是我,”她摇摇头,否认了,“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这山洞就已经是这样子的了。”

      “那可能是之前闯入这里的人留下来的。”仲长益推测着。

      眼前这个山洞,以及之前那个坑洞,看上去似乎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有着这样巧夺天工的手艺,还能找来可以轻易刺穿元婴期修士□□的植物,这样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仲长益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隐隐的花香,唤回了仲长益的思绪。

      他看向山洞外,那里生长着一株明显是被人移栽到这里的野花,翠绿的叶片中点缀着些许的白花,刚才闻到的花香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仲长益看向那花,“这花也是你来之前就有的吗?”

      竟然还专门将这不知道生长在何处的野花专门移栽到了住的山洞外,难道这山洞之前的主人并不是如他猜测那般是位工艺精巧的男修士吗?

      仲长益思考着。

      但,好在,眼前的人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不是之前的人留下来的,这株花是我栽的。我在山上看到它,模模糊糊觉得它好像对我很重要,就把它从其它地方移栽回来了。”

      她又看向仲长益,“你认识这花吗?我一直觉得它很好看,但一直没有见到过其它人,所以也就从来不知道这种花究竟叫什么名字。”

      仲长益扫视了一眼那花,“这并不是什么富有灵气的花——它连灵植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株凡花。而且还是不怎么名贵的那种。如果拿到市场上去,应该都没什么人愿意花钱买它。至于这花的名字嘛,我记得,好像是叫栀子花来着……”

      仲长益的语气有着些许的不确定,他的记性一向很好,可那却仅仅是在关于钱或者能让它挣钱的人事物上。而眼前这栀子花不过是株再常见不过、同时也值什么钱的凡花,自然便没有被仲长益放在心上认真记住过。

      也正是因此,听见问花的名字的时候,仲长益的语气便透漏出些许不确定来。

      身旁的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原来是叫栀子花啊。难怪我一直觉得它好漂亮。”她蹲下身来看着面前的那株花,目光缱绻又温柔。

      “而且,“栀子”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像很耳熟。”

      “好像我以前就叫这个名字。”

      仲长益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自己从小就住在山里也没见过其它人吗?怎么还记得自己以前的名字?”

      眼前的人咬了咬唇,说:“我也不知道。我从记事起就一个人生活在山里,没有见过其它人,也没有人给我取过名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种花,我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尤其刚才你说出栀子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更是好像心里一条。我总觉得,可能在我的前世,或者在我的前前世,可能就是叫的栀子这个名字。”

      人怎么可能会记得自己前世或前前世的事情呢?仲长益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但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他发现了栀子脸上的迷茫。

      “我总感觉,我好像忘记了很多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我,我想不起来了,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我很努力了,可是,还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栀子的语气有着深深的挫败感。

      仲长益有些愕然,下意识地偏头去看她。什么也没看到。她的眼里只有一片渺茫的晨雾。

      栀子她,看起来,似乎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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