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扉泉]幽灵》Roin

47、第 47 章

　　随着扉间的沉默，病房中的空气凝滞了。
　　“算了。”
　　没有得到回应，泉奈不生气也不失望，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
　　然而不论是那短短的“算了”，还是过分平静的眼神，都仿佛在另一人的心里不轻不重地扎了一针。
　　“并非不愿回答。”扉间终于出声，“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他眉头紧锁，嘴唇微动，但似乎如他所言，不知从何说起，因此半晌也没能说出话，唯有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和犹疑。
　　泉奈也不说话，只是仔细打量他的表情。
　　半晌，泉奈忽然语气极为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创造秽土转生？”
　　旁人若在此，或许会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但扉间立刻明白了泉奈真正想问清楚的事是什么。
　　他双眼直视泉奈，没有半分心虚和闪避：“秽土转生确实是我创造的忍术，但严格来说，它是我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改进完善而来。”
　　知道接下来谈话不会简短，扉间面对泉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背脊挺得笔直。
　　“记得我们暗中联手，剿灭羽衣一族的事吗？”
　　“当然。”
　　那可是他俩干得最大的一票，说是毕生难忘都不为过。
　　“你吃下了羽衣在外的物资，我则抄了他们的大本营。在那些缴获的物品中，有羽衣一族自古流传下来的忍术资料。”
　　泉奈挑眉，略感惊讶：“自古？难道羽衣一族确实是六道仙人的衣钵真传？”
　　扉间摇了摇头：“我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但若记录属实，羽衣一族的确历史悠久，可以上溯到千年前。”
　　他继续道：“当初时机不对，那批资料清点收库后便闲置在旁，直到后来等木叶建立、事情走上正轨后，我才开始整理。然后，我在最早的那批古籍里，发现了一册有关亡者复活的笔记。”
　　泉奈静静听着。
　　“起初我只当那册笔记是古人闲暇时创作的天方夜谭，但更深入地研究后，我发现里头其实大有玄机。”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扉间微微皱眉，“上面记载，羽衣的先祖失去了一位非常重要的亲人，那位先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企图将那位亲人从黄泉带回现世，并为此针对灵魂和□□做了许多近乎疯狂的尝试，而那本笔记，就是关于那些试验的详细记录。”
　　“最初我的研究只是处于好奇，后来……”扉间忽然快速而隐晦地看了泉奈一眼，又立刻移开目光，“总之，秽土转生算是意料之外的产物。初有成果之时我便意识到，这个忍术日后必将招来祸患。可是，就在我决心封印相关研究时，五影会谈召开了。”
　　首届五影会谈，忍界的第一次接触、第一次握手，号称是和平时代的开始。
　　然而提及此，扉间却闭了闭眼，语气里多了一丝疲惫：“拥有多只尾兽后，木叶实力一骑绝尘，哪怕日后大哥甚至整个千手一族都不在了，亦可自顾无虞，但……大哥坚持无条件把尾兽分发给各大忍村，促使五大国形成了互相制衡的稳定局面，却也导致木叶的威慑力被大大削弱。我那时便知道，待大哥故去，其他四国必会群起而攻之，木叶必将万劫不复。”
　　那时忍村体系方始初建，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验证这个新体系优越性的机会。
　　对一群武装势力而言，利益最大的验证途径有且只有一个——战争。
　　而木叶是黑暗时代里高高举起的火把，太耀眼，也太刺眼了。
　　“因此，我开始考虑正式开发秽土转生，作为木叶最后的防线。”扉间的眼神暗了暗，“但大哥不能理解我的看法。”
　　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在告知此事后哥哥脸上的震惊、愤怒，和失望。
　　然而他未尝不愤怒、不失望呢？都道鲲鹏在上九千里，看不见地下的蝼蚁。像他大哥那样的理想主义者，总是会忘记大多数人想要的不过是一口饭，以及眼前能看得到摸得着的既得利益而已。
　　“但你是正确的。”泉奈终于开口，“事实上，战争确实爆发了。”
　　关于第一次忍界大战，木叶公开的相关记录并不多。毕竟，没有谁喜欢反复回忆曾经被打成狗的狼狈过去。
　　在这个时代苏醒后，泉奈曾特意了解过那段历史，如今再加上如今扉间的叙述，他已经能完整地想象出当年发生的事了，便干脆帮扉间补充完：“不仅仅是外国侵扰，与此同时，木叶内部肯定乱了吧。”
　　那个时候，忍族集结在一起组成忍村，可不是为了“火之意志”这种历经几代人才能沉淀出来的信仰，而是因为有利可图。
　　有利逐利，无利则一拍两散。那个时代，谁谈家国情怀谁傻逼，在金主之间反复横跳才是常态。
　　说白了，你千手柱间的梦想，关我们其他人什么事？
　　人死了，那就更没关系了。
　　木叶遭难，旗下忍族没有反过来锤爆木叶都算是好的。
　　这是一个不靠极端手段就无法克服的绝境。
　　秽土转生是非常恐怖的暴力手段，但正因为如此，它是个有效的手段。所谓“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是彻彻底底的谎言。事实上，暴力或许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攘外震内。
　　但其过程之艰辛，又岂是几句话能说得尽的。联想到现在已不存在的千手一族，泉奈颇为唏嘘：“内忧外患，独木难支。扉间，你幸苦了。”
　　见扉间瞬间错愕的表情，泉奈才意识到这话由他说出来似乎不太对味，顿时有些尴尬。然而没想到的是，扉间怔怔地，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忍校设立时，我设想的校长人选是你。”
　　说完，两人齐齐一愣。扉间更是微微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脱口而出。
　　愈发微妙的气氛之中，泉奈垂下眼眸，说道：“跟我仔细说说佐助的身体状况吧，扉间。”
　　扉间只顿了一秒，便面色如常地起身，拿过放在一旁的医疗记录，开始徐徐说明佐助如今的情况。
　　——默契地跳过话题，仿佛就不突兀，也不尴尬了。
　　扉间言简意赅地把大致情况说完，最后总结道：“心脉受损比较麻烦，好在年轻，身体还在成长，只要好好将养着一两年，大概率不会留下后遗症。至于眼睛，强行开启万花筒导致神经会过分敏感一段时间，类似于劳损，总体来说没有大碍。不过，除非他以后自己达到万花筒的程度，否则不要再开了。”
　　他将详细医嘱递给泉奈。泉奈接过，一边看，一边问道：“和沙隐的谈判差不多该开始了吧，安排佐助去见一尾人柱力，还来得及吗？”
　　扉间沉思片刻，答道：“三天后开始第一轮谈判。虽然不觉得沙隐会第一轮就全盘照收，但保险起见，我会尽快安排，大概明后两天，到时你的——佐助的眼睛也恢复得差不多。”
　　“行，交给你了。话说回来，谈判由你主持？”
　　“不，是纲手。”
　　“哦，千手柱间的孙女是吧，她啊……”泉奈微微皱眉，又很快松开，“也是，她确实是最佳人选了。你打算让她当火影？”
　　泉奈对纲手的认同让扉间有些意外：“你认识她？”
　　“不认识。”泉奈干脆否认，“但是，现在也只有她能当火影了吧。二代目火影的孙侄女，三代目火影的徒弟……如果她不是火影，反而该有人寝食难安了。即使心理素质不太过关，有你和三代目在，就算是一根木头都能扶得起。”
　　泉奈话中的深意令扉间有些不虞，他沉着脸，片刻后又无奈叹息道：“目前只能如此了。”
　　“你这个二代目火影，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泉奈毫不留情道，不过他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单纯戳破一个事实，“世袭有世袭的好处，这种事本就无法一蹴而就。”
　　扉间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两人又静静坐了一会儿。
　　房间里依然很暗，也很安静，明明是大白天，却有一股幽谧的感觉。
　　最后是泉奈先打破沉默，他抬起头，看着扉间，道：“秽土转生的事，我已经明白了，至于我最初的问题……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扉间的表情有些沉重，但没有表示反对。
　　时隔几十年的对话就此告一段落。扉间帮泉奈重新缠好绷带，再例行嘱咐了一番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几乎是扉间前脚刚跨出房门，泉奈就被佐助喊进了心灵空间。
　　雪白的精神世界中，佐助双手抱臂，神色莫名，瞪着眼前的泉奈，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和二代目火影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就——”
　　佐助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在他看来，二代目火影杀了泉奈，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担得起仇敌二字，因此他一直以为，两人时隔多年的第一场谈话，一定会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甚至当场撕起来也不无可能。
　　结果他旁听了一场啥？
　　一场非常和谐、非常平和的对谈，一丁点火-药味都闻不到。
　　佐助最终憋出一句：“——你们不是仇敌吗？”
　　然而泉奈摇头道：“不是。”
　　“可他杀了你！”
　　“佐助，你别忘了，那时的宇智波和千手本就是敌人。战场上谁也不会留手，杀人，亦或是被人杀，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如同天气或晴或雨，你也许会厌恶雨天，但会对下雨感到刻骨的怨恨吗？”
　　佐助紧抿着唇，满脸愤懑不解，明显无法接受，他质问道：“你是这么想的？你真的这么想？若是如此，我倒是理解了当年的初代目和宇智波斑。”
　　泉奈忍住叹气的冲动。方才谈话时，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他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如今好不容易能歇口气，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佐助纠缠下去。他避重就轻道：“而且严格来说，我是死于受伤后的并发症。扉间当初下手够狠，但并没有切实的杀意。”
　　佐助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他还是摇了摇头：“真不能理解你们这群人。”
　　“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啊，佐助。话说回来，明明身体尚需修养，为什么某个人却跟我说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不是重点！你别转移话题！”
　　“哦，不是重点？那你说说，为什么你说自己通体舒畅，结果我一查就发现经脉有明显凝滞感？为什么你说眼睛的持续治疗是扉间大惊小怪，结果我拆完绷带后发现你的眼睛见光就刺痛？为什么……哎，别走呀？”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个人不太喜欢扉泉同人里常出现的“泉奈故意死在扉间手里让斑有永恒万花筒”的梗。在我看来，泉奈即使真想牺牲自己，也一定会选择一个不会让自己哥哥那么痛苦方式。
　　关于那位“羽衣先祖”的故事，后面剧情会提到哒。
感谢在2020-12-13 07:28:00~2020-12-23 13:0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泉奈奈跟扉间走了 50瓶；肥啾 30瓶；瑜珈猫 20瓶；平林新月 17瓶；白玉昭华 13瓶；MostTime 5瓶；叶、舞天飞璃 3瓶；筠殇落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