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板［快穿］》烟草树

21、新手笔仙（5）

　　靠墙坐着的花荼蘼身上属于笔仙的光已经暗淡到几乎看不见了，现在和普通鬼魂差不多的她即使是同类也可能看不清她了。

　　已经经历了九次人类的召唤，花荼蘼胸前的工作牌已经有了九次裂缝，冥冥之中她感知到，还有一次，这个牌就会彻底裂开，而她的工作也到了终止的时候。

　　“叮当叮当——”一阵钥匙摩擦在一起的声音响起来，面色极其苍白的花荼蘼抬起头来看着门的方向。

　　很快，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但打扮精致的女性开门走了进来，她微微低垂着眼眸，浑身散发着疲惫的气息。

　　没有用手，单脚往地上磕来磕去，很快便熟练地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去。

　　她慢慢走向了沙发的位置，将手上的包随意地扔了下去，然后一边解着衣服一边进了厕所，很快里面便响起了花洒打开的声音。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一动不动的花荼蘼重新低下了头，虽然鬼魂痛过之后便不再有什么大碍，可是那种痛至骨髓、深入灵魂的折磨经过了一次、两次……九次之后，这种痛苦便跟她如影随形一般，她只能咬牙用自己的意志力苦撑着。

　　……

　　忽然，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闯进了屋子里，花荼蘼抬起眼开，不出她所料，浴室的门很快打开了，匆忙间裹着浴巾的女人从水雾弥漫中走了出来。

　　在手机铃声结束的最后一秒，女人手上已经拿起了手机，然而花荼蘼却看见她皱着眉头停顿了。

　　女人另一只手捂住裹着身体的浴巾结点，她慢慢坐在了沙发一点，低着头，湿漉漉的长发荡下去遮住了一半她的面庞。

　　花荼蘼不用飘过去看，就知道让女人如此纠结的来电是什么人。

　　很快，女人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她扶着额头，看着自己的未接来电回拨了回去。

　　“喂？”女人有些疲惫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地说话，简单开了头，她便点了扬声器，手机搁在一边，自己往后仰靠在了沙发上，根本不在意自己湿着的头发会不会打湿别的。

　　电话那头响起了花荼蘼这些天也时常从电话里听到的熟悉声音，“诚诚呀，妈前些天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们也相处了好些时间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相处了好些时间——从第一次相亲认识到今天此刻为止，一共七天，两人之间的相处包括一顿午饭、一顿下午茶以及两顿晚饭。

　　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和这个相处了好些时间的相亲对象结婚？

　　女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现在她连眉头都没有再皱一下，只是疲倦地说：“妈，我跟赵先生才认识一个星期，还不太熟，我不想这么早考虑这个……”

　　花荼蘼看着女人无奈的模样，以她这些天对电话那头的人的了解，她猜，这番话不会被听进去的。

　　果然——“诚诚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咱们小区里跟你一般大的闺女不是结婚了就是都有娃了，你现在也三十好几了，现在可不像年轻时候可以随便谈恋爱了，结婚这种大事，当然是宜早不宜迟，妈当初找人的时候都给你挑好了，咱们两家的各方面条件那都合适得很，你还考虑什么？”

　　一长串的话伴随着“对你好”的情谊像是炮弹把女人砸得碎了。

　　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好一会儿才用听不出真实情绪的声音回答道：“可结婚这种大事，怎么能只看家庭条件呢？”

　　“诚诚！你还当自己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吗？女人能有几年的好时光啊，现在你还可以找到门当户对的好男人，可再蹉跎下去，你以后可就只能低嫁了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好像女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情一样。

　　一声苦笑从女人唇边溢出，她缓缓说：“妈，那我不嫁就是了，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兴这种事，我现在有很高薪的工作，就算不要老公，我也养得起自己和你们。就算你们担心我以后没人养老，也没关系，我可以找个时间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回来。”

　　“你敢！丰诚诚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做这样的事情，以后你就别回来了，我也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省得我一天天劳心劳力为你操劳，还落不着好。”

　　电话里的声音停下来了，或许是过于激动，重重的呼吸声都传来了这边。

　　丰诚诚闭上眼睛，没有回话，那边也沉默了好久，或许是感觉到自己女儿的坚持，和自己说话说得太狠了。

　　电话迟迟没有断掉，反而没多久那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听上去很温和，也充满关心和爱意。

　　“诚诚，妈刚才反应确实大了点儿，可我也是因为太关心你，你去收养一个不是你自己生的小孩子，那等你把他养大了，他自己的亲生父母找回来了，你还能落得什么好？不是你自己亲生的，永远都养不熟的！你听妈的一句劝，还是得找个合适的人一起过日子，生一个你们自己的小孩儿，这样日子才能美满啊。”

　　“我再考虑考虑吧。”

　　丰诚诚最终这样说道，她真的太累了，此刻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她，眼下的青色毫无遮掩。

　　困意和身心的疲倦压得丰诚诚只来得及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将自己放进被子里，然后沉沉睡去。

　　花荼蘼飘在她身边，在她睡去后缓缓在床的另一侧躺下，隔着非常细微的距离横飘在那里。

　　这可能是她作为笔仙要进行的最后一份工作了，前九份工作，召唤她的人千差万别，没有丝毫雷同，可是如果一定要问她，是不是有某一个相同对东西存在。

　　那么花荼蘼也是点头的，如果硬要找相似，那么最大的相似就是心情，九个召唤人，加上身边睡着的这一个。

　　十个召唤人每个人的心情都是黑色的，痛苦、怨恨、绝望、悲伤、苦闷……

　　而如果要她再给笔仙这份工作找一个共同点的话，以小见大，在她被召唤的这十份工作里，红白蜡烛都出现过，可是无论是好多于坏的人还是坏多于好的人，无一例外，花荼蘼以对召唤人好的原则进行回答的选择，都会让她痛苦不堪。

　　也就是说，她作为笔仙本应该做出的回答是会对召唤笔仙的人产生痛苦的结局的。

　　只不过现在是她自己承受了痛苦而已，可她也只是一个违背笔仙准则的新手笔仙，还有那么多笔仙的存在，因为笔仙产生的坏结局早就已经数不胜数了吧……

　　怪不得啊，都说召了笔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是不能避免的！招来了就被缠住了！即使人鬼两界对笔仙的解释各不相同，但是却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