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花藤仙流)爱人》工尺上

2、第 2 章

　　2nd
　　仙道醒来的时候，藤真已经出门了。枕头上残留的气息仍然让仙道感到陌生。尽管他们每晚都相拥而眠，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
　　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曾经抱着破釜沉舟的心理努力，却始终无法做到最后。藤真肌肤的温润，有别于流川的冰冷触感；可如果不是流川的话，自己就全无兴致。藤真更是中途冲进洗手间，近乎歇斯底里地干呕，原本就瘦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得肝肠寸断。
　　有些事情毕竟是勉强不来的。有些人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最后仙道把吐到虚脱的藤真抱回了床上，轻轻搂着他睡着了，心中只有苦涩的无奈。
　　归根结底，他们只是爱人，却不是彼此所爱的人。
　　早餐的时候仙道好奇地摆弄了一会儿藤真的磨豆机，最后还是一头雾水地冲速溶咖啡去了。为了喝杯咖啡而花费几个小时的风格属于藤真，或者说属于藤真和花形，不属于他仙道彰。
　　因为他受不了精密和复杂，只喜欢简单纯粹的事物。速溶咖啡。钓鱼。篮球。流川。时至今日，也只有速溶咖啡仍然留在他的生活中。
　　仙道坐在餐台前，习惯性地打开电视。餐桌上放着两个形状凄惨的三明治，一看就是藤真的手笔。仙道一直觉得好笑，看似无所不能的藤真健司，料理的水平其实很糟糕；而满脑子只有篮球的流川枫，生活能力反而不需要别人操心。
　　那个沉默而锋利的少年，也曾经站在流理台前为自己准备早饭。烤面包。煎鸡蛋。切火腿。每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就像在球场上投篮，连眼神都是一样的专注。
　　只是这些，都已经成为回忆。
　　“要降温了啊……”
　　仙道忽然放下手中的三明治，有些担忧地喃喃自语。电视屏幕上，播音员用流利的英语报道着美国的天气预报。
　　但是不用担心。他一定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抬手关掉了电视。再端起茶杯时，速溶咖啡已经彻底冷透。

　　“好困……”
　　图书馆里，藤真没精神地趴在桌子上，周围的书摞得比脑袋还高。他昨晚睡得不好，早上起的又晚，根本没时间煮咖啡，现在正困得魂飞魄散。
　　看来不良生活习惯确实会传染。流川把爱睡觉的毛病传染给了仙道，仙道又传给了自己。
　　“这个给你。”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放在桌上的保温杯里溢出浓浓的焦香，一闻就知道是现磨现煮的咖啡。浓郁的气味从嗅觉蔓延到心脏，连心跳都凝重起来。
　　这个体贴到无微不至的男人，总在自己需要时出现在身边。
　　这是爱吗？透，这会是爱吗？
　　“在看什么呢？”花形在旁边坐下，拿过藤真手边的书翻看：“W.B Yeats?”
　　“关于他的论文下周就要交，可还有好多资料没整理完。”藤真端起咖啡尝了一口，皱起眉头：“好苦！”
　　“别抱怨，苦点才能提神。”花形看看藤真愁眉苦脸的样子再看看堆积如山的书， “弄不完的话，我来帮你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开始着手整理桌上的资料。自然的神情和动作，是惯于照顾别人的姿态。温柔的空气流窜着，藤真开始呼吸困难。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越是依赖于透的温柔，就越难以放手。最终受伤的人，仍然只能是自己。
　　“透，别弄了。”勉强地笑：“我会让仙道帮忙的。”
　　“仙道？”根本没打算停手的花形挑挑眉，语气里有明显的不屑：“他一个学理科的，能帮你整理现代主义诗人的资料？”
　　“他怎么不能……”藤真有点没底气。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花形会跟自己较真。
　　“就算他能，他也不会做的。他那个人心里除了他自己的事情之外什么都没有。他都没有好好照顾你的生活，还会帮你做论文？”
　　花形手上的工作没有停，沉稳的声音里却有藤真不熟悉的怒气：“每周末的时候自己跑去神奈川，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待到那么晚，早上既不喊你起床也不给你弄早餐……”
　　“不是这样的！”藤真大声辩解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仙道有仙道的好。他不是不关心我，只是不爱我而已。
　　我们只是互相取暖互相安慰，有什么不对？
　　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他像你一样温柔体贴。因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取代你。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仙道的事，还是我的心情……
　　“仙道是仙道你是你！不要用你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藤真抱起桌上所有的书，又抢走花形手上的：“我自己回去弄。”

　　花形有点愕然地看着藤真的背影。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居然是为了仙道。
　　是说得太过火了？
　　平时的他本来不会这样的。只是，看到藤真困得可怜的小脸，不知为何就忍不住了。
　　他蹲下身，捡起藤真离开时无意掉落在地上的书。正打开的那一页上，是Yeats的诗句。
　　Bodily decrepitude is wisdom；Young
　　We loved each other and were ignorant.
　　花形轻轻地读出来。

　　“我们曾经相爱却浑然不知。”